第44章 小厮屈才

    郭老太太嫌弃似得摆了摆手，屋子里伺候的丫头们都听话的退了出去。
    云霁瑶暗自打起精神，就知道，老太太无缘无故不可能非要见她这么个不大熟悉的人。
    室内安静下来，郭老太太拍了拍云霁瑶的手，忽的叹了口气。
    “老身知道，你帮了清儿不少忙，尤其是生意上的，清儿说，你就像是他的知己。”
    云霁瑶配合的点头，“我一直是拿郭大哥当成我亲大哥看的，也谈不上帮忙，还是郭大哥自己厉害。”
    “你这丫头，不需说这些话来捧我这个老太太，早些年，我也是做这些生意的，之前我家的情况，我可比你清楚的多了。”郭老太太似是疲惫的往身后的靠去。云霁瑶忙上前伺候着老太太靠在靠枕上，“您呀，要是非要夸赞我一番，我也是可以厚着脸皮受了的。”
    这理直气壮的臭不要脸惹得郭老太太又噗嗤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好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听说，清儿看上了你家的一个姑娘。”
    这个问题问的云霁瑶楞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老太太找她居然是为了这个事儿。
    “确实是这个事儿，但人家姑娘不大愿意，所以，这事儿就没成。”云霁瑶心里琢磨了一下才笑着回话。
    “老身就是想问问，那姑娘怎么样呀？清儿藏着掖着的不肯说，更不准老身派人去打探，说是怕吓到人家，但老婆子我实在是好奇的紧啊。”
    郭老太太拉着云霁瑶的手用了些力气，似是十分不满郭绍清交代这些。
    这个走向，云霁瑶顿时懵了，她本以为老太太是要说郭绍清和玉娇不合适，还在这琢磨着要怎么帮玉娇说些好话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二人会不会在一起，留些好印象终归是比差的强。
    但郭老太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这幅八卦的样子时什么鬼？
    犹豫了半晌，云霁瑶才试探着开口，“这，玉娇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要我说，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呀。”
    郭老太太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松。
    “老太太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只要那姑娘是个知书懂礼，能好好对我孙子，老身就没用意见啊，放心吧啊，快跟老身具体说说那姑娘的模样，漂亮不？”
    郭老太太眸色发亮的看着云霁瑶，云霁瑶竟然从一位老人的眼中看到了纯粹的单纯情绪。
    这一定是个幸福了一辈子的老人家吧，她心中下了这么个结论。
    “很美，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她的脸頰上要有一道疤痕，可能是消退不了。”云霁瑶放松了些许，真就合着老太太的心思，跟她简单说了一些玉娇的事儿。
    郭老太太听着面上便露出了心疼之色，“我早就听清儿说，娶这个姑娘只想要有一人一起白首，我便知道这姑娘不能生养，经历的怕是也挺多，但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命苦的孩子。”
    云霁瑶没想到郭绍清连这种话都跟老太太说了，犹豫了一下她才试探着问道，“那老太太您不介意么？”
    “介意什么？介意不能生？我都有孙子了，不生也无所谓啊，至于其他的，女人一辈子本就不容易，若是我们互相不能体谅，那日子可真是太难了。”老太太这番话，再次出乎了云霁瑶的意料。
    在这个年代，这般通情达理的老人可真是不多。
    云霁瑶暗自决定，回去再好好劝劝玉娇，这样好的人家真是不多啊。
    又被老太太拉着说了半晌的话，郭绍清才带着小花来了后院。
    “小花的刺绣天赋很不错，现在已经拜了师了，为了方便学习，以后怕是要住在我家才好，我这就让下人给小花安排一出院子。”
    郭绍清端着茶水一面喝一面告诉了云霁瑶结果。
    云霁瑶这才算是放了心，看小花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心里也是开心的紧。
    老太太却是拉着小花不肯松手，“准备什么院子啊，就让小花跟老婆子住在一个院子好了，老婆子可是许久没见过这般水灵可爱的小女孩了。”
    “这……”郭绍清犹豫着看了看小花。
    小花看了一眼云霁瑶才开口道，“多谢伯伯，多谢奶奶，但是小花想要每天都回家，就算累一点也想回家。”
    闻言云霁瑶只觉得心中一暖，感觉对这孩子多好都是值得的。
    “如此，那我便叫人帮你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到时候学习累了，可以暂时歇脚，实在太晚不得不留在府里的时候，也有地方住。”
    这回郭绍清不再问小花的意见，自己便直接下了决定。
    小花乖巧道谢，这幅样子看的郭绍清一阵眼热，“弟妹，我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有女儿了，不如，你把小花给我当干女儿，让我过过有女儿的瘾吧。”云霁瑶挑了挑眉，“别问我，我家女儿的事儿，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拿主意的。”
    郭绍清闻言却是一喜，“你这么说那我更放心了，小花指定喜欢我这个叔叔啊，花儿啊，来来来，叫干爹吧。”
    小花却是直接退到了云霁瑶身边，“那我不愿意，除非我父亲开口，不然我不叫。”
    这立场坚定的模样搞得郭绍清十分受伤，云霁瑶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晚上云霁瑶特意拖了许久，才回房，见墨寒渊还在那点着油灯看书，自己迅速去屏风后换了衣裳便钻逬了被窝。
    没一会墨寒渊便吹了灯上了床。
    明明一起同床共枕这么久，云霁瑶这一天却感觉自己各种不好意思。
    轻声咳嗽了一下表示自己没睡，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墨寒渊搬运到怀里的过程了。
    墨寒渊一直老老实实的没动作，云霁瑶心里不由得又有点好奇他睡没睡，轻轻转过身来，却不想直接对上了他黑亮的双眼。
    “你，怎么还没睡？”云霁瑶有些尴尬。
    墨寒渊没有说话，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云霁瑶的手。
    云霁瑶眨了眨眼，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天天不抱着你都睡不着觉，还喜欢跟你撒娇耍赖求暖手呢，就爱你啊？”
    墨寒渊忽然低声重复了一遍云霁瑶白天故意说出来气蔺飞的话，云霁瑶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你……我那是故意气她的，你这个人怎么还……”
    她有些语无伦次，完全不知要如何应对眼前的尴尬。
    “我知道。”墨寒渊轻轻捏了捏云霁瑶的手，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他也知道，面前的她，不是她，她是不爱他的。
    “你……”云霁瑶抿了抿唇，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问他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知道，你不是你，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求，我只想问你一句，她还会回来么？”墨寒渊却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云霁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思转了几转才轻声开口问道，“你想让她回来么？”
    “我希望以后都是你。”墨寒渊说的毫不犹豫。
    唇角不自觉上扬，云霁瑶感觉自己满心喜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不让自己表现出太多的异常。
    “那你，会得偿所愿的。”
    墨寒渊眸中的喜悦毫不掩饰，“她会彻底消失么？”
    “我不知道。”云霁瑶眉眼间也有几分茫然。
    事实上，她连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但她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所以也没想过去深究，更没想过找办法回到本来的世界。
    “睡吧。”
    墨寒渊似乎也没了继续追问的欲望，居然就这么闭眼睡了过去。
    云霁瑶抿了抿唇，小心的动了动手，却感觉墨寒渊抓的更紧了一些。
    看这人是打定主意装糊涂了，云霁瑶也没继续挣扎，干脆也就这这个姿势闭上了眼。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云霁瑶又是在墨寒渊的怀里醒过来的。
    对此云霁瑶算是彻底放弃挣扎了，反正大冷天的，睡在他怀里也挺暖和的，他也没什么越矩的行为，就这么装傻下去吧。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后，云霁瑶表现的更加坦然无畏了。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放榜时间就要到了，云霁瑶干脆交代了玉娇一声，自己跑去看榜去了。
    但凑热闹的人出乎云霁瑶的意料，站在人群外看着这挤得一地手帕鞋子的场景，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站在车辕上凑热闹的郭绍清看到云霁瑶缩在一旁的样子，忙招呼下人把她叫了过来。
    “弟妹，这乱成一团，你来做什么？”
    云霁瑶爬上马车，跟着站在车辕上眺望前方，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榜单。
    “墨寒渊参加了考试，我想看看他有没有上榜。”她回话。
    郭绍清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梢，但识趣的没有问太多，而是对着身边的一小厮招了招手，“东子，挤进去，看看有没有叫墨寒渊的中榜。”
    那叫东子的小厮生的人高马大，闻言马上便冲进了人群。
    看他挥手便在人群出破出一条路，引得路人各种怒骂声的架势，云霁瑶有些目瞪口呆。
    “你这个小厮，厉害啊。”
    郭绍清笑的有些得意，“他可是自小习武的，身子骨强着呢。”
    “你这么说，我就感觉，这人当个小厮屈才了。”云霁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心思全在那个叫东子的小厮身上了。
    眼看着东子挤到人群最前面，看了两眼便转过身往回来，云霁瑶不由得有些急了。
    “这看清楚了么？怎么这就回来了？”
    郭绍清拿着折扇敲了敲手心，“哈哈，弟妹啊，你这是关心则乱，放心吧，东子打小识字，这么快折返回来，墨兄八成是高中了，看那个位置，名次应该也还挺不错的。”
    云霁瑶惊愕的回眸看了郭绍清一眼，“你怎么这么笃定？”
    “经验呗，你当我闲着没事儿来看热闹来了？族里每年都有小子考试，我每年都肩负着给他们看成绩的重任，今儿看的差不多了，才要走便看到了你，也算是你运气好了，不然这人群，天儿不黑你是别想知道墨兄的成绩了。”
    将折扇往腰间一别，郭绍清矮身直接坐下。
    东子这时候也跑回到马车前了，“墨公子中了，第一名呀，恭喜夫人了。”
    闻言云霁瑶顿时绽开了笑颜，“这可真是个大好事儿啊，郭大哥，谢谢你了，我这就家去了。”
    言罢她跳下马车便跑，根本不给郭绍清说话的机会。
    郭绍清抬手抓了个空，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手，“本还想说送你回去呢，罢了罢了，东子，咱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