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方山归来

    第二百八十章方山归来
    当太阳出来时，三傻子正骑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广袤原野上。
    他一人二马，轮番骑乘，马歇人不歇。
    眼见路上车马行人渐渐多起来，村落集镇也渐渐密集起来，他感觉奉天已经不远了。
    他恨不得跃过一个坡，坡下便是奉天。
    这路程，三傻子觉得实在是漫长，漫长。
    有几次，他看到了热闹的街市，街市上密集的店铺，还有来来往往的车马，他以为这就是奉天了呢。
    结果一打听，只是一座县城或一个集镇。
    每一个地方都像奉天，但每一个地方却又不是奉天，这令他心情越来越焦躁了。
    奉天在哪里？奉天还有多远？
    他不断地向路人询问，路人告诉他，往前去吧，快到了，就快到了。
    三傻子这才放下心来，从昨天傍晚直到现在，这一路上，他没白折腾，因为他没有走错道路。
    路上还算顺利，这让他相信，定能找到云娥，也一定能亲手杀了常疤拉和小筐子，为云娥爹妈和云北报仇！
    又路过不知多少个村庄，又经过几个他误以为是奉天的集镇和县城。
    眼前的道路越来越坦荡，车马越来越多。
    猛然间，他遥遥望见一座无比宏伟的大城，那掩在蒙蒙烟雾中的楼宇，铺天盖地，无边无际。
    三傻子内心好不震撼，这才是奉天城！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
    抬头仰望天日，还未过午，果然如喜子所说，不到中午便抵达奉天了。
    奉天可有家？干爹家就是他家。
    三傻子一路走一路问，很快便看到了奉天公园的那两个高大门柱。
    那是地标，只要看见门柱，便可找到干爹家了。
    遥想去年，他正是在奉天公园揽辔亭中与小棠结识。
    可是还不到一年，他便要去结果小棠她爹的性命了，人生多么无常！
    想到此，报仇心切的他快马一鞭，急急奔向铁山大院。
    院门未关，正屋也敞着，干爹一把太师椅就摆在正屋门口，他坐在那里等着，一如除夕之夜，他等待远方归来的三儿。
    当铁山听到马蹄声声时，他便知道，三傻子到家了，铁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该跟我儿说点啥呢？”铁山自言自语着。
    果然，三傻子在门口下了马，下人接过缰绳，三傻子跑进大院，奔进屋去。
    “干爹，干爹，俺回来了！”三傻子直接跪在铁山跟前。
    铁山觉得奇怪的是，孩子并没哭，看起来挺平静，他长出了一口气。。
    铁山扶起三傻子说：“三儿，听干爹说，这样挺好，你千万不能哭，你要真是连哭带喊的，那些逝去的亲人就会不放心，应该让他们好好走，去往天堂对不对？”
    三傻子点点头说：“干爹，俺没哭，俺没叫，你们找到云娥了，是不是？”
    铁山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可他必须得回答。
    “三儿，从今天起，你老老实实呆在家中，云娥也许会来看你！”铁山面色凝重地说道。
    “会来看俺？”三傻子心中闪过不祥之兆，“啥意思？”
    “云娥……不在了！”铁山硬着头皮说出了这句话。
    铁山本在等着三傻子爆发，痛哭，闹腾，可谁知他只是说一句：“干爹，俺现在是又累又饿又困。”
    铁山忙说：“你快先坐到椅子上歇歇，我这就安排人给你弄吃的，完事好好睡一觉，歇歇乏。”
    三傻子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说：“俺爹……今个儿……也过来，俺本应该……等他……一起吃饭，可俺……真是饿得……不行了……”
    说完，他头一耷拉，竟然就靠在椅子背上睡着了。
    铁山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胸口自语道：“但愿今后几天，他都能这么消停。”
    不大会儿，下人端来了一大海碗面片，上面还沃了一个荷包蛋，淋了点香油，屋里便弥漫开香喷喷的诱人味道。
    铁山唤醒三傻子说：“三儿，吃完饭上炕睡去吧，你们那屋里的炕我已经让人去烧了，马上就能热乎起来。在热炕上好好躺着，歇歇乏。”
    三傻子望着面片汤，贪婪地嗅了嗅香味，说道：“俺正想吃点这样汤汤水水的东西呢，太好了！那，干爹，俺就吃了？”
    铁山点头道：“赶紧吃，赶紧吃！”
    他看着吃东西的三傻子，越看越觉不安，越看越担心。
    这小子平静得反常，让人心里发毛哇！铁山心想，今个儿无论如何，也要看紧他。
    一大海碗面片，被三傻子造了个尽光。
    铁山关切道：“困了吧？去睡一会儿吧。”
    “嗯。”三傻子答应着。
    这小子乖得让人心疼，让人心里发酸。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媳妇儿都没了，他既不哭，也不闹，还这么听话。
    铁山领他去房间睡觉时，就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把铁山疼得没法没法。
    “干爹，那俺就睡觉了？”三傻子进屋后，摸了摸炕面，热乎乎的，他坐在炕上问铁山。
    铁山点点头，“三儿，你累坏了吧？好好歇着吧。”
    三傻子轻声道：“干爹，俺……睡着了的时候，云娥……她会来看俺吧？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叫醒俺。”
    说着，他擦了擦眼睛，却擦出大把大把的泪水，且越擦泪越多。
    看得铁山居然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三傻子大哭道：“三儿，我的孩儿呀！我可怜的三儿……”
    三傻子在干爹怀中剧烈地抖动着身体，无声地抽泣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