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城头激战

    在晋军床弩手的操纵下，粗如儿臂的巨大箭矢，一根根的射向城墙，运气好的直接插到了城墙的缝隙中，为攀登的晋军提供强有力的支撑；运气不好的，甚至射中了正在攀爬的晋军。
    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所有的战士一旦踏上了战场，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个是功成名就日，一个是马革裹尸还。
    当兵吃粮，不管哪朝哪代都不是一个很好搞的职业，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当兵就意味着你的生命长短跟你没有关系，全部取决于战争的多少和惨烈程度。可用一言而比之，当兵就是个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职业，打赢了你的腰带上拴着敌人的脑袋，打输了你的脑袋被别人栓在腰上，仅此而已。
    不管攻守双方，对于这场攻守战的惨烈程度都视而不见，因为看见也没用。
    对于晋军来说，占领不了城墙，不能进入泰山城，一切的损失都不过是在军营名单上划去一批人名而已；打赢了，上报战功的奏折上最多也就是加上一句，诸将士奋勇当先，所谓的战功奖励不过是主副将升官发财而已，至于下面的士兵，一顿饱饭，一碗烈酒，一场大醉，最多再加上两吊的铜钱罢了。
    哪有什么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更是无从谈起；古来征战几人回倒真是实情！乱世之中的军队，只不过是比流民多了几分吃饱的机会罢了，军饷？战功？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嘛？
    对于石瞻来说，守得住这泰山城，那么身后的百姓可以保全，濮阳聊城一带的领地可以保全！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死再多人都值得！
    如果最后没能守住泰山城，那么死的这些人跟不值一提，因为这次守城战给敌军带来的沉痛打击空前绝后，晋军攻破泰山之后屠城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看这战况的惨烈程度根本就没用！
    话虽这么说，但对于泰山守城的汉军来说，却并非如此！
    石瞻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他的所有计策都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就算是让人殿后，牺牲自我保全大部队！
    那也是会让这些断后的兄弟们吃饱饭，他们的家人更是优待对象。
    石瞻的汉部在羯胡后赵之内就是个奇葩军队的代表，凡兵卒将士有功者赏不隔日，罚必当天，没有什么缓刑和将功赎罪或者戴罪立功这种说法！
    所以石瞻手下的将士，打仗是十分英勇，不怕牺牲，甚至说敢于牺牲！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身后一家老少的半生温饱！换谁谁都拼命！
    就这样随着日头的逐渐升高，泰山城墙内外的形势逐渐紧张起来，城墙上的战斗迅速白热化！
    江东的晋军们也算是发了狠，顶着盾牌，冒着箭雨拼命的向泰山城墙靠近。经过前几天的战斗，护城河早已被填平，挡在晋军前面的阻碍就只有不算太高的城墙和城墙上为数不多的汉部老卒，至于新征兆上来的青壮百姓，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这会儿正在中军督战的郗鉴看着晋军的攻击不顺，也没有再像前些时日一样优柔寡断，逐渐的变得铁石心肠起来！
    “郗帅，鸣金撤兵吧，郗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啊！损伤太惨重了啊！这样下去不但打不下来泰山，我们接下来的合围任务也无法完成了啊！”下邳的一个偏将说道。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只要我没有下令撤兵，所有人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除了攻占泰山其他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用你们操心！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郗鉴斩钉截铁的说道：“另外，现在立刻马上从你们的卫兵中抽调督战队，对于无故退下来的士兵一视同仁统统斩尽杀绝！”
    “来人！把这个蛊惑军心的家伙拉出去砍了！把人头挂在督战队的身前，让所有人知道踌躇不前，敢有后退者定斩不赦！”郗鉴今日里终于是发了狠！
    那偏将旁边的军官们战战兢兢的没有一个敢为那偏将求情的！这些将领将目光转向了王平，只见王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偏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投入的前线的战场上去，一次次的功败垂成，一次次的失望而归，所有人的兵力全都损伤过半，可是那摇摇欲坠的泰山城还是没有被攻破，每次都是只差一点就能成功了！
    “王平，其他人都已经上过一轮了，你的部将也不能例外吧！”郗鉴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在了王平身上，谁让王平手里的部将是琅玡王氏的精锐，以一敌百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以一当十绝不为过！
    “郗帅放心，我王平说话算话，说好了服从你的指令，就绝对不会打折扣的，等这次攻击的兄弟们下来之后，我王家族兵就上！”王平虽然心有不满，但是看着郗鉴和其他偏将那阴沉沉的脸色，王平还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将自己特殊化不参加泰山攻城战。
    再说石瞻这边，源源不断的敌军，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仿佛是一波又一波的惊涛海浪，想要将泰山这一叶扁舟打翻打沉！
    但索性将领用心，士卒用命在为泰山保驾护航，面对这不停歇的高强度攻击，泰山守军则是一刻也没有停歇，更没有轮换。
    这并不算高的城墙上，稀稀疏疏分布着为数不多的汉部士卒，平均下拉每个人要负责的城墙有三米之多，但是这些汉部士兵们就像一台台麻木了的杀人机器，疯狂的收割着晋军的生命，上来一个杀一个，上来两个杀一双。
    但是敌人实在是太多，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总有漏网之鱼趁着汉部士卒顾不上的时候攻上城墙，这时候就只能靠着那些青壮百姓中选出来的胆大之人或者是江湖游侠填补漏洞了，上了城墙的都归他们管，大部分都能够很好的配合汉部士卒将敌人赶下城去。
    但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慢慢的守卫泰山的汉部士卒渐渐体力不支，局势急转直下，而此时王平看到了石瞻的颓势，立刻带着王氏族兵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