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死生同归

    或许是看得太过专注，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正在慢慢靠近。
    “砰——”
    一声刺耳的碰撞声，从电光火石中飞了出来。随后血红色浓云如同突发的洪水，爆涨开来，吞噬了整个天空。
    从红云中露出了一双眼睛，那里面射出的一道精光，疯狂乖戾得让人全身发冷，心底泛凉。
    “城主！”
    “何少侠！”
    众人不禁惊呼出声。
    此时的何慕已满身是血，血侵透了衣衫，让人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可他右手仍紧握着剑，剑尖直指红云笼罩中的敌人。
    在他身侧，是同样握着剑的月无眠。
    她右手已经几近透明，身上倒看不出多少血迹，但嘴角流淌下来的鲜红，却说明了她伤势不轻。
    “呵呵呵呵呵呵……”
    在厚重红云的包裹下，莫千霜的笑声显得有些沉闷。
    “你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够阻止我吗？”
    一道血红色刀光猛地从红云中飞出，何慕跟月无眠互看一眼，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他们的剑互相叠在了一起，交叠处涌起耀眼的白光，这白光形成了一个弧形的仿佛层，挡住了飞来的刀光。
    带起的风让两人宽大的衣袖都鼓荡起来，他们的发丝在风中缠绕，仿佛一生一世永不相负的约定。
    许多人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何慕跟月无眠的配合，但这一刻，他们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了。
    这两个人，一个如同亘古的星河，一个如同天边的明月，并肩而立，便是浩然天地，万里山河。
    “何慕。”
    “嗯？”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样子了。”
    “是吗？”何慕转头，看着那张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容颜，“我也想到了。”
    那一刻，时光仿佛一本翻转的书，从最后一页，回到了第一页。
    那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你这力量可真有意思，不过记得隐藏好啊，不然下次可没人来救你了。”
    ——“……谢谢。”
    ——“谢？别人追着喊着杀我都来不及，你倒是第一个谢我的。”
    一只赤蝶飞了出来，翩跹着，落到了何慕的肩头。
    这是从月无眠的乾坤袋里飞出来的。
    她微微一愣，随即漾开了一个浅笑：“我早该想到，小跟屁虫……就是你啊。”
    当真相揭开，月无眠反而觉得，这就是原本该有的模样。
    何慕也轻轻上扬了嘴角：“是我。”
    兜兜转转，原来两个人，早就已经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给紧紧绑在一起了。
    “何慕，今生能与你同死，我愿足以。”
    “我亦如是。”
    话音刚落，何慕就转过身，从前面一把拥住了月无眠。
    而就在这个时候，刀光冲破了白色的屏障，从何慕的背后刺入，穿透了他的身体，再穿透月无眠，最后从她的背后刺出。
    天地骤然间寂静无声。
    雨落了下来。
    如同一层敛葬时的白纱，包裹住了他们。疾飞的水珠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让人分不清，那是雨水，那是来不及流的眼泪。
    雷声嗡嗡地响着，转眼已是雨落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