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两个人的机会

    “何慕！你竟然没死？！”
    莫千霜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得出，他非常诧异。
    也由不得他不诧异，周文良那几下，他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就算何慕福大命大，逃过一劫，旁边不还有个随时准备补一枪的宁少秋吗？
    莫千霜不由得向城下望去，正看到周文良仰起头，遥遥跟他打了一个招呼。温和儒雅的表情，此刻看起来却更像是一种讽刺。
    可恨！
    被他给耍了！
    这个周文良，哪里是在置何慕于死地，分明是在救他！
    “莫千霜，你失算了。”
    何慕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刀。
    这让莫千霜更是火冒三丈，额头一根根青筋直跳。可他想不通啊，何慕都在众人面前杀了“月无眠”了，怎么周文良反倒还要救他？
    莫千霜视线再度向城楼下一扫。越过周文良，他看到宁少秋正半跪在汀兰的尸体旁边，目光呆滞，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宁少秋对此毫不知情，周文良又是怎么知道的？
    “傻了吧？”
    躲在暗处的雪如梦，笑得那叫一个欢。
    “哎呦喂，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徒弟，这点把戏还看不出来吗？”
    如果这都看不出来，那他也就不配为玄隐十针的传人了。
    不过，这第一个看出来的人，还真不是周文良，而是林正。
    何慕打向月无眠那一掌确实猝不及防，差点连带着林正的心，也都给拍碎了。但当莫千霜出现，并向何慕输送真气的时候，林正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看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复杂的功法。
    刹那间，林正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那个大胆猜想。与此同时，周文良也想起了，林正曾问过他的一个问题。
    ——“文良，你说，一个人的魂魄，可以借助一些方式，到另一个人身上吗？”
    如果一个人的魂魄，真的能到另一个人身上。如果可以……
    对！借助魂魄之力，就可以做到！
    周文良努力回想着何慕跟莫千霜的行动。如果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死汀兰姑娘的话，何慕那一掌就足以震碎她的心脉。那么，莫千霜又何必出手？
    而且这个过程，还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他们有着别的目的！而这个别的目的，会不会是……？！
    想到这里，周文良就出手了。
    因为如果他不出手，何慕就真的可能死在宁少秋手里了。在一切没有明朗之前，他一定不能让何慕死。
    就算要死，也得让汀兰姑娘亲自动手！
    所幸，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千霜的视线越过何慕，投射在了月无眠身上。
    不知为何，月无眠竟凭空生起了几分冷意。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从何慕承认跟你做了交易起，我就怀疑了。”
    “所以那一剑，也是你做样子给我看的？”
    “不，那一剑，是真的。”
    莫千霜：？
    他不知道月无眠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何慕，听懂了。
    这一剑，是月无眠用来做了断的。了断他对她造成的伤害，了断他曾一度欺骗她、利用她的事实。
    只有了断了这一切，他们才有可能重新开始。
    所以，月无眠说，何慕，我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
    何慕低声道。
    月无眠却笑了：“一剑没刺死你，算你命大。”
    听到这话，何慕也跟着笑了。
    那一剑确实刺得很深，但绝对不是想取他性命那种。
    “这唯一的机会，我会把握住的。”
    说着，何慕牵起了月无眠的手。
    跟以前一样。
    心忽地就乱了，泛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欺骗也好，利用也罢，有一件事，月无眠无比确信。
    那就是，何慕对她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这些所谓的欺骗与利用，就不可能持续到最后。也就是说，或许在很早之前，早到何慕都还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自己原本的计划了。
    否则，在月无眠决定退到无夜城之时，何慕就可以行动。如果他在那个时候行动，别说是月无眠，可能莫千霜，也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但何慕放弃了。
    他放弃了，就代表在那一刻，他选择了月无眠。
    既然何慕可以选择月无眠，那么月无眠也同样可以选择何慕。
    所以，这次机会，不仅是给何慕的，也是给她自己的。是给他们两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月无眠收拢手指，缓缓的，缓缓的，反握住了何慕的手。
    这是她给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