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用情至深

    “阿眠！”
    何慕是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的。
    醒来时，他只觉得全身发冷，心一阵一阵的抽搐，仿佛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刀。
    他努力回想，却根本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
    只记得，那梦里一片白光。
    “何少侠，你终于醒了！”
    听到这句话，何慕才堪堪回过神来。他转过头，看到身边的林正，跟周文良。
    出声的正是林正。
    见到何慕醒了，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何慕是对教主而言，最重要的人。他没有保护好教主，至少，得保护好何慕。
    何况，或许也只有何慕，才能从莫千霜的手里，救出教主。
    “何少侠，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总算是醒了。”
    周文良收起了银针。
    显然，这两天，他并没有怎么休息。
    似乎终于想起什么，何慕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师妹呢？”
    他没有问自己的伤势，第一反应，是问月无眠的情况。
    这一点，让林正颇为欣慰。
    看来，何慕的确是把教主放进心里了。这两天，他一直在反复说着梦话，断断续续、模模糊糊的，听不大清楚。后来林正凑近了听，才听到，他叫着的是“阿眠”。
    谁是阿眠？
    初时，林正还很愤慨。想我们家教主对你一心一意，你梦中竟然想着别人？！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阿眠，阿眠，不就是月无眠吗？
    难道他已经……？！
    林正不敢确定。
    “小师妹在哪儿？！”
    何慕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急切，甚至还抓住了林正的手臂。
    林正从来没有见过何慕这么失态的样子，倒是吓了一跳：“教……不，汀兰姑娘她被莫千霜带走了。”
    “带走了？”
    何慕表情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莫千霜质问他：“你有什么资格接住她？你难道忘了，是谁刺的那一剑了吗？”
    那一剑，从来都是何慕心里，无法愈合的伤。
    所以他犹疑了。
    而就在同样的时刻，他看到了月无眠收回的手。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却足以摧毁他最后的坚持。
    阿眠，是想起那时候的事了吗？
    她是不是无法原谅自己？
    她是不是难以释怀？
    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席卷了何慕，让他全身像结了冰一样，再也无法动作。
    就这样，他看着月无眠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融在一片白光里。
    对，就是梦里的那片白光。
    想到那片白光，何慕只觉心口一疼。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胸口，却发现那里已被层层包裹起来了。
    “你胸口受伤，我已经处理了。是还疼吗？”
    周文良以为他是伤势发作了。
    何慕摇头，眼神逐渐坚定下来。
    “我得去救小师妹。”
    “现在？！”
    林正有些讶异。
    周文良也劝道：“何少侠的伤势还很沉重，不如……”
    “不能再等了。”
    何慕站起身来。
    “我等得起，小师妹可等不起。”
    听了这话，林正跟周文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说话。
    他们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可自从莫千霜把月无眠抓走以后，他们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们现在，连月无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又到哪儿去救她呢？
    甚至，林正还安慰自己，只要没有消息，就说明教主没事。
    只是莫千霜，真的不会那么快，对教主下手吗？
    林正还是拿不准。
    “你想到哪儿去救汀兰姑娘？”
    何慕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小师妹是不是受了伤？”
    “什么？”
    周文良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小师妹在跟莫千霜交战前，是不是就已经受了伤？”
    “……”
    周文良没想到，何慕竟然连这也看出来了。
    他想起月无眠之前的嘱托，便尽量轻描淡写地回道：“是旧伤发作，何少侠不必担心。”
    “旧伤发作？”
    “嗯。我已经给汀兰姑娘施了针，也……开了药。”
    何慕听着这话似乎有所隐瞒，但终究没有再问。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周文良真的对他有所隐瞒，那么也一定是月无眠授意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他再如何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不如就此打住。
    何慕沉吟半晌，道：“我想去涅槃教总坛，或者……昆仑之巅。”
    昆仑之巅？！
    听到这话，林正表情陡然一变。他赶紧稳了稳心神，又转而对周文良道：“文良，可不可以请你暂时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何少侠说。”
    周文良见林正的神情，知道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便也不犹豫，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到房间的门重新被关上，林正才又开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林正特意没有指出是什么，就是想看看何慕的反应。
    “你是指什么？”
    何慕也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目光澄澈，并未回避。
    林正迎着他的目光，神情肃然。
    “你梦中，一直在叫着阿眠。”
    “阿眠就是小师妹。”
    “我知道。”
    林正这三个字，把何慕逼到了悬崖边。
    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就问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而何慕自然也懂了。
    “阿眠”是月无眠的小名，除了何慕，她应当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而林正却说他知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的，是阿眠就是月无眠这件事。
    也就是说，他知道月无眠的真实身份。
    到现在这个份上，何慕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我也早知道了，小师妹是谁。”
    林正闻言，终于表情一松，长吁了口气。但很快，他又面色凝重道：“即便如此，你也愿意救她？”
    “我愿意。”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何慕回答。
    林正又问：“那她在你心中，位置是否改变。”
    “不曾。”
    “不曾？”
    “对，阿眠于我而言，就是一切。”
    ！！！
    这话过于直白，让林正都感到了几分诧异。
    他盯着何慕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却只看到一片真诚。
    何慕他……原来也对教主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