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开启封印

    可是何慕没有。不仅没有，还亲手封印了她。
    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之后……
    月无眠想到，那之后，在烈焰谷，何慕又拼死救了她。
    当时她不明白，为什么何慕要救她。
    现在再一想，月无眠忽然有了一个假设。一个，让她顿感心寒的假设。
    会不会，是她对何慕而言，有什么特殊的利用价值，所以何慕才不能让她死，才要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呢？
    可这到底，又是什么利用价值呢？
    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封印以前的自己，而又要现在的自己活着呢？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自己跟汀兰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有！
    月无眠想到了，是资质！是修为！
    ——“他身上，可隐藏着一个秘密呀。”
    一句话，突然蹿入了月无眠耳中。
    这是当时离天渊的主人说的。
    她说，何慕身上隐藏着一个秘密。
    当时的月无眠以为，这个秘密，就是指的何慕体内的那股力量。所以她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现在，当一切联系在了一起，月无眠意识到，那个秘密，会不会就是指的那半颗化骨丹？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在离天渊，自己能够成功得到完整的一颗化骨丹，那么现在，相信自己的修为早已经达到上元九级了。甚至，由于体内存在魂魄之力，顺利突破大天元级别，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如果不考虑其它，单论修为的话，换不换回本体，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但那个时候，由于何慕全身经脉尽断，所以自己毫不犹豫，给了他半颗。
    而这个提议，是离天渊的主人说的。
    也就是，何慕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让自己给他半颗化骨丹。他早就算计好了，所以选择自己亲自去拿。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半颗化骨丹。
    想到这里，月无眠已经差不多全都明白了。她觉得全身都很凉，像是浸在寒冷的潭水中，骨骼都快要结成冰。
    胸口的疼痛，似乎感觉不到了。
    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冷。
    原来，只有自己跟个傻子一样。
    何慕算得多准啊。
    封印自己的本体，封住自己的修为，不过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前行路上的绊脚石。
    而一直跟自己一起，恐怕就是为了掀翻整个修道界吧？
    毕竟只要杀了莫千霜，何慕就是当之无愧的正道之光。他将建立新的秩序，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秩序。
    至于我？
    可以杀了，也可以留着。完全看他心情。
    毕竟，在利用之中，他或许还是投入了些感情的吧。
    月无眠有些自嘲地笑了。
    她想，这笑恐怕也是很凉吧。
    莫千霜把月无眠救醒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了一种，她或许已经死了的错觉。
    因为，月无眠的眼里，失去了光。
    那样耀眼的，炙热的光，像是被什么给凝结了一般，化作了丝丝的冷。
    不是孤高如月的冷，而是心如止水的冷。
    “何慕对你，就那么重要？”
    莫千霜没来由的有些愤怒，就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被人夺走了护身的兵刃一般。
    他愤愤地想，月无眠眼中的光，怎么能因为另一个人，而陨落？
    不，只能是他，只能是他莫千霜。
    “莫千霜。”
    月无眠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问道：“你为什么还不杀我？”
    “你很想死吗？”
    莫千霜越发觉得气闷了。他干脆手一挥，将左边的窗户给打开了。
    顿时，有莲花的气息飘了进来。
    “是我当年种的红莲吗？”
    月无眠这才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涅槃教总坛，也是她以前，经常待着的地方。
    更是，莫千霜递给她毒酒的地方。
    听到月无眠的问话，莫千霜答道：“是，是你种的。今天开得正好。“
    “其实我是想种曼珠沙华的。可惜种子不好找。”
    “我找到了。”
    “是吗？”
    月无眠抬头，看向莫千霜。
    莫千霜斜斜扬了嘴角：“专门为你找的。等你死了，就种在你墓旁，可好？”
    他声音轻佻，就像是在征询一位千金小姐，要不要一起去赏花一样。但实际上，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征询的意思。
    月无眠自然也知道，所以也不理会，只是道：“你想带我去昆仑之巅？”
    “教主果然聪明。”
    莫千霜也不掩饰，直接承认了。
    就算知道这个人就是月无眠，就算她体内也仍旧拥有魂魄之力，但莫千霜还是觉得不行。
    他就要原原本本的月无眠，死在他手上。
    一丝一毫的改变，也不能有。
    所以，他要带月无眠去昆仑之巅，借助封魔阵的力量，让月无眠重新回到她的本体之中。
    然后，才是他莫千霜，真正杀死月无眠的时候。
    “你就不怕，我回了本体后，你就打不过我了？”
    “呵呵呵呵呵呵……那样才有趣，不是吗？”
    莫千霜猛地伸手，捏住了月无眠的下颌：“你别忘了，你的本体之中，还有着血漓之毒啊。”
    ！！！
    月无眠眼睛微睁了睁。
    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冷。
    她记得，自己当初回到本体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但血漓之毒，顾名思义，是跟血液相互作用的毒。想来，是因为当时自己刚刚回到本体，血液还没有回暖的缘故吧。
    “你想到了？”
    莫千霜捕捉到了月无眠的反应。
    “或许，你可以利用，血液还没有回暖的那一段时间，打败我。而我，也可以享受跟你交战的痛快感。”
    似乎是想到了当然的情景，莫千霜不自觉舔了舔唇。
    他拿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了月无眠的嘴里。然后才松开了钳住月无眠的手。
    “休息一晚，明早我们就出发。”
    莫千霜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上门之前，他又提醒道：“别想着逃跑。以你现在的身子，只怕还没出这个门，就倒地不起了。”
    月无眠微咳了两声，嘴里微苦的味道，让她意识到刚刚莫千霜给她服用的，是固本陪元的药物。
    这也是莫千霜自己研制的，说是混和了二十种珍贵草药，三年才制出了那么三颗。
    制出后，或许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莫千霜就给了月无眠一颗。
    月无眠当场就给吃了，惊得莫千霜嘴角似乎都抽了一下。
    “有点苦。不怎么好吃啊。”
    这是月无眠当时给他的回答。
    莫千霜：“……”
    现在再一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恐怕莫千霜也不会舍得，拿这颗丹药，给自己吧。
    月无眠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的红莲。
    她忽然想，如果在自己的墓边，种满曼珠沙华，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莫千霜就带着月无眠，乘着马车，向昆仑之巅赶去。
    为了不让月无眠受风，莫千霜还特意在马车上结了一个结界。月无眠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虽然吃了固本培元的丹药，但无非也就是吊着一口气罢了，吹不出风影响不大。
    而莫千霜的意图也很明显，只要月无眠不在回本体之前死掉，就可以了。
    “你现在这副身体，还真是弱啊。”
    莫千霜一边喝酒，一边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要不是考虑到月无眠如今的这副身体，他就直接御剑飞行了。
    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莫千霜就是很急。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月无眠回到本体时的样子了。他一想到那个时刻，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开始燃烧了。
    那才是他心目中的月无眠。
    虽然现在跟他坐在同一车的人，实际上就是真正的月无眠，但看着那张如桃花一般清丽的脸，莫千霜就觉得不顺眼。
    越看越不顺眼。
    教主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那个人，绝代风姿，傲视天下。
    那个人，哪怕一颦一笑，都让人为止倾倒。
    那个人，一挑眉，一勾唇，都可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她怎么能屈居在这么普通的躯体之内？她怎么可以忍受这么弱的身体？
    这身体，甚至连魂魄之力，都承受不了！
    莫千霜越想越觉得，无法容忍。
    这种无法容忍的情绪，甚至强烈到了，月无眠都已经感受到了。她蹙了眉，有些不适的转头看向马车外。
    马车外，已经能看到云雾缭绕的昆仑山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再度来到这里。想到之前在昆仑之巅发生的事情，月无眠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不是恍如隔世吗？
    那个时候的所谓十大门派，现在恐怕已经一个不剩了吧？
    白鹤、赵飞扬也都已经死了。
    还有何慕……
    何慕。
    月无眠轻轻勾了嘴角，眼中闪现出一丝讥诮。
    到达昆仑之巅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莫千霜呼出了一口浊气，这才觉得之前那种无法容忍的情绪，消散了一些。
    他走到封魔阵前，伸出手，放到了半空之中。
    从莫千霜的掌心，“轰”地喷涌出了一股黑褐色的气流，绕着整个封魔阵，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