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觉醒

    而这个亮晶晶的东西，月无眠略作思考，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是殇情石。
    它现在竟然代替了剑心，将何慕的佩剑，硬生生变成了一把“神剑”。
    所以它才能与“煜凰”共鸣。
    但即便如此，何慕仍旧不是莫千霜的对手。
    这源于他们本身的修为差距。
    哪怕何慕有了“神剑”。哪怕他使用了“逍遥”。哪怕何慕一剑震山海，终也抵不住莫千霜一刀变天地。
    不行，得去帮他！
    月无眠第一反应，就是拿起“煜凰”，去帮何慕。
    “快走！”
    何慕却制止了她。
    “可是你——”
    “不要管我！再不退就来不及了！”
    这最后一句话，让月无眠想到了什么。她向周围看了看，发现在狂风怒沙中，大多数无夜城士兵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而涅槃教教众虽然也受到了同样的冲击，但他们普遍修为比无夜城士兵高，反而还显得游刃有余一些。
    说白了，就是能与他们直接对抗的，就只剩下漠北十八骑，以及林正他们少部分人了。
    再不撤退，他们将损失惨重，不比全军覆没好多少。
    “撤退！”
    月无眠大声呼喊，命令无夜城士兵们向中心城退去。
    一直密切关注着中心城外动静的周文良，也立即让人打开了城门。
    中心城门再次缓缓开启，无夜城士兵们向城中涌去。
    漠北十八骑立即向着中心城城门口，围成一个弧形，只留出小小的一个通道，供无夜城士兵撤退。
    而只要涅槃教教众靠近，他们则一律格杀勿论。
    月无眠、林正他们，则保护着无夜城士兵撤退。尺素更是用九万剑，开出了一条道路出来。
    此时，月无眠已经算是硬提着一口气，在行动了。她感到胸口闷闷的疼痛，眼前也是一阵黑一阵白，走路都有些虚浮了。要不是心中还有着信念，恐怕她已经倒下去了。
    何慕的情况，也不比她好多少。
    虽然他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上元八级，又有“神剑”在手，但跟实力深不可测的莫千霜比起来，仍是差了很大一截。
    更何况，莫千霜对他，是步步杀招，招招毙命，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相比较起他刚才跟月无眠的过招，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这样的步步紧逼下，何慕自然是难以抵挡。但他知道，他不能退，一步也不能。
    因为他的身后，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而何慕不退，也正遂了莫千霜的心意。
    他就是要杀了何慕，要将这个人，从这个世上，彻底抹去。
    何慕如果活着，就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莫千霜，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只有何慕死了，只有他死了，那个人的眼里，才会有他莫千霜的存在。即便那是滔天的恨意。
    就爱与恨，哪个更持久呢？
    谁也说不准吧？
    就像是当初，莫千霜把那一杯毒酒，亲自端给月无眠一样，他在她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了被背叛时的痛心。
    而这情感，是给他的。
    是给他莫千霜的。
    就连现在，月无眠也仍旧记得那一杯毒酒，记得是他莫千霜，背叛了她，要置她于死地。
    这难道不比爱更持久？
    一想到这些，莫千霜就觉得有一种沸腾的感情，在心中燃烧，就觉得心似乎那一刻，才真正跳动起来。
    所以，月无眠一定得死在他手里。
    而在这之前，他要杀了何慕。
    莫千霜招式越发狠辣起来。
    他的身上冒着无数黑褐色气体，这些气体如同带刺的荆棘，向何慕的身上呼啸而去。
    但凡被这“荆棘”擦到一点，就是皮开肉绽。
    而现在，何慕身上已满是伤痕了。
    他的脸上也被擦出了一道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但何慕似乎毫无感觉，一丝痛苦的神色也没有。
    “我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对何慕超凡的忍耐力，莫千霜早就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更是毫不留情，不断向何慕招呼过去。
    而何慕也出剑果断，招式凌厉。虽然身上已有多处受伤，胸口更有一个被戳出的血洞，动作却没有因此停滞半分。
    天地之间，两人身影不断变换，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
    可即便看不清，月无眠也知道，何慕一定受伤不轻。
    “汀兰姑娘，士兵们都退回城了，你也快进来吧！”
    解万仞在中心城城门口，对月无眠喊道。
    这时，留在城门外的，只有漠北十八骑、何慕，以及月无眠了。
    漠北十八骑，是因为还在对抗不断冲上来的涅槃教教教而且，明显，他们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恐怕再过一会儿，就要被冲破防线了。
    本来林正也不愿意进去的，但被月无眠给强行推进城内了：“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月无眠是这么说的。
    她说得也没错。
    莫千霜的命令中，明确说了要留月无眠活口。所以那些涅槃教教众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把月无眠围在中间，尽量不让她逃脱。
    “汀兰姑娘，你快进来啊！”
    难得的，解万仞竟有些着急了。
    林正更是来到了城门边。看他的架势，随时都准备冲出去了。
    但月无眠非但没有进去，还向着何慕的方向跑了过去。
    跑过去前，她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漠北十八骑退回城中，关闭城门！”
    漠北十八骑互相看了一眼，立即执行了月无眠的命令。
    因为从他们接受训练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无条件服从何慕的命令，并且只服从他的命令。
    而何慕曾下令，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月无眠说的话，就要立即执行，哪怕跟他的命令相背，也是一样。
    当漠北十八骑开始行动后，城门也缓缓向下关去。
    “汀兰姑娘！”
    林正想要冲出去，被尺素给拉住了：“你这样冲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难道就放着汀兰姑娘不管吗？！”
    “何少侠也在外面呢。相信他吧。何况莫千霜也不会杀了汀兰姑娘的。”
    在他们这些人中，尺素反而是最冷静的一个人了。
    被这话一提醒，林正也冷静了不少。
    他不由得向何慕那边望去，心里不断祈祷，希望何慕能平安将教主带回来。
    当然，在那一刻，林正也明白了，何慕在教主心中的位置，确实很重要。重要到，即便有可能再次落到莫千霜手里，她还是选择回去。
    当然，何慕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如果不是他拖住莫千霜，或许，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林正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感受。
    他只是看着在狂乱风沙中，交战的两人，和奔向何慕的那一抹白色。
    对了，教主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衣裳。
    天地共白首，与君同生死。
    不知怎么，林正心中，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摇摇头，赶紧将这句话给甩了出去。
    什么同生死，同生就行了，死就大可不必了。
    林正死死盯着天地间那一抹白。那一抹白，带着一种决绝，奔向了何慕。
    月无眠知道，她必须过去。
    莫千霜是不会放过何慕的。如果她不去，何慕一定会死。
    想到何慕会死，月无眠就觉得心口一疼。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月无眠握紧了“煜凰”。她体内已经没有剩下多少真气了，所以她必须尽量少的使用真气，而更多的以招式来制住莫千霜。
    她试着集中了精神，想要努力看清他们之间的动作。
    因为只有看清了，她才能真正帮助到何慕。
    随着月无眠的专注度加深，她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勉强看清他们的动作了。
    不仅看清了，甚至，她还能对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进行预判。
    这其实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一般来说，能够预判对方下一步招式，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非常熟悉对方使用的这套功法，对其动作烂熟于心。二是，自己的修为比对方高处很多，凭经验就可以对对方的招式进行预判。
    月无眠是一个特殊。
    因为她以前修为很高，所以即便换了一个身体，根据经验，她也能预判对方的动作。
    之前的多次对决，她就是通过预判，才将比他修为高的人，给打败的。
    但现在，莫千霜的修为，明显已经比自己以前高了，他使用的，也不是自己熟悉的招式。
    而何慕，虽然修为还没有超过以前的自己，但或许得益于“逍遥”的变化无端，以及他体内的那股力量，月无眠应该是无法预判他的动作的。
    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月无眠居然能感觉到他们的动作。
    就像是风吹过树林，吹下落叶纷纷，它们的轨迹清晰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连落地的姿态都一清二楚。
    这……难道……？
    月无眠想到了一种可能。
    ——魂魄之力。
    难道她的魂魄之力，在这个时候，觉醒了吗？
    月无眠再次提了提自己的真气，惊喜的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然有了一种，源源不绝的感觉。
    太好了！
    月无眠将“煜凰”的剑尖往上一指，对准莫千霜下一招会攻击到的位置，就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