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三个选择

    黑七以为这次，这些人该露出惊讶的表情了。谁知道他们都已经在心中默默惊讶过了，现在一个个都沉静得不像话。
    “你们连太玄门的松青长老都不知道？！”黑七的速度又变得奇快无比，明显又被惹恼了，“就你们这样，我真是好奇，你们是怎么到这第七层来的？难道之前都住在深山老林里吗？”
    听到这话，月无眠其实很想回怼一句——就你这样儿，是怎么混到这第七层的，我也很好奇。难怪是走关系串户来的吗？
    不过想了想，还是忍了。
    这个时候激怒他，实在没有必要。
    一时口舌之快，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们之前确实住在深山老林，这松青长老的名号，确实没听说过。”
    这个时候，越是跟松青长老划清界限，越好。
    果然，黑七心情好像又平复了一点，他还真就开始介绍起来：“没听过不要紧，只需要知道他是何慕的师父就行了。何慕那些剑术，都是跟他学的。”
    月无眠等人：“……”
    “怎么，你们连何慕都没有听说过？！”
    黑七真是跌破了眼睛。
    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乡村野夫？
    “我等孤陋寡闻，倒也不必介绍了。”
    月无眠“好心”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安静了一会儿，黑七终于越过了这个话题。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如同平地一声雷，在月无眠等人心中炸开。
    “他已经废了。”
    ！！！
    废了？！
    几乎有些粗鲁的，黑七把松青长老头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这一看，萧湖陆几乎忍不住，身子前倾，就要迈步过去，幸好被月无眠及时拉住了。
    何慕倒是克制得很好，就是手悄悄移到了身后，握成了拳。
    月无眠心中叹气，看向松青长老。
    此时的松青长老，面容憔悴，双眼无神，眼下都是乌青，两边的脸颊，也深深陷了下去。
    明显就是受尽了折磨。
    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像是久未见过阳光，松青长老微眯了眯眼睛，又重新睁开，但眼中仍旧没有什么光彩。
    “什么叫废了？”
    宁少秋有些生气。
    他虽然没见过松青长老，但也知道，他是汀兰姑娘、萧兄，还有何少侠的师父，眼见着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们心里，该多难受呀。
    黑七却将他的这种生气，理解成了愤愤不平。
    于是他有些得意地说道：“你们要是不听话，也跟他一个下场！”
    黑七将松青长老往前一推，松青踉跄了一下，竟然没有稳住，直直向地上摔去，幸得离得最近的沈风，及时扶住了他。
    但他这一扶，脸色也紧接着一变，不自觉回头看向月无眠。
    月无眠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好的讯息。
    而松青稳住身形后，就挺直了身子，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骨。
    “修为都废了，还装什么清高。”
    黑七冷哼了一声。他这次的语速，倒是慢了不少，但却让人听着非常刺耳。
    月无眠感觉自己都快拉不住萧湖陆了。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冷的声音，仿佛含着山巅之上万年不化的积雪。
    这是何慕。
    这声音一出，松青长老双肩微震，然后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对着何慕的脸看了又看。
    他空洞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神采，月无眠甚至读出了里面的情绪，是从迷惘到震惊，再到担忧。
    月无眠知道，他已经认出何慕来了。
    即便易了容，他也还是认出来了。
    而黑七，因为之前并没有听过何慕的声音，以为他说话就是这样，就跟黑六总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一样，让人听着不舒服。
    这不适感让他只顾着自己的情绪，而忽略了松青长老的反应，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但其实就算他没有感到不适，也可能依旧发现不了。因为黑七根本就没有关注过松青长老。
    废人，是从来不入他的眼的。
    但月无眠他们不同。
    自从第六层那个叫解万仞的来了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到这第七层了。
    说来也怪，解万仞每次把第六层的其他人打败，照理说可以，是升到第七层的。但他却自动留在第六层，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偏偏方坛主还同意了？
    真是让他匪夷所思啊。
    所以当他知道解万仞被打败了，这次有人升到第七层，而且还一来，来了五个，他是真的那个好奇呀。
    然而，等他见到这五个人时——
    黑七：就这？？
    他可真是匪夷所思呀。
    只能安慰自己，坏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好了，扯远了。
    总之，黑七听到何慕发问，虽然心有不悦，但还是以很快的语速答道：“很简单。你们一共有三个选择，一个就是无条件直接投靠我们涅槃教，一种是有条件投靠我们涅槃教，还有一种，就是跟这个叫松青的一样，修为尽废，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这哪是让我们选啊！分明就是没选择嘛！”
    宁少秋听完这三条，立马开始打起了嘴炮。
    黑七摇摇头，这回他又把语速放慢了。
    “当然有得选。比如这个第一种和第二种，就有很大区别。我就是第一种的，所以一来就可以守第七层，向那个黑六，就是第二种，所以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守第六层。”
    说到这里，他非常得意地昂起了头，仿佛高人一等。
    但月无眠却觉得非常奇怪。
    她记得方十一曾经说过，越是有把柄的人越容易控制，像那种无事献殷勤的，或者无条件归降的，一定有问题。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无条件投靠他的人呢？而且还让他守这第七层？
    “我们选第二个。”
    还没等月无眠开口，何慕已经做出了选择。
    黑七正待说话——
    “我们怎么能投靠他们？！大丈夫宁死不屈，我宁可被废了修为，也绝不投靠魔教妖人！”
    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宁少秋马上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黑七那句“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就这么被压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脸疼。真疼。
    还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