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傀儡军团

    “那……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不用等来生，”月无眠回答道，“你爱的那个汀兰姑娘，她已经嫁给你了。”
    “是吗？”
    “是。她让我告诉你，认识你，她很高兴，嫁给你，她很幸福。”
    “谢谢……”
    范明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在一场虚幻的美梦中，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的手落下去的那一刻，月无眠只觉身上一凉。
    好像起风了。
    风把她的发丝吹起，拂过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那脸上，结着一层霜。
    月无眠将范明胸口的大刀拔了出来。那把刀，正是范庆的虎威大刀。然后，她又将范明的尸首轻轻放在了地上。
    “范大哥，你安息吧。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说完，月无眠微微抬头，发现自己身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具尸体，而何慕，正站在她身边。
    原来，就在她跟范明说话的这段时间，是何慕一直在旁边，不让其他人趁虚而入，攻击他们。
    传功成功后，何慕的伤势明显有了好转，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何慕的脸上，同样结着一层冰。
    月无眠握着那把虎威大刀，站了起来。她向人群中望去，搜寻着范庆的身影。
    范明死后，他带来的人便跟范庆的人厮杀在了一起，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倒地的尸首，耳边都是惨烈的呼嚎。
    死亡，从来都是这么轻而易举。
    没人去考虑过它背后的意义。
    月无眠终于发现了范庆，他正在跟几个人周旋着。那几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把他包围起来，以多欺少，暂时与他抗衡着。
    于是她拖着刀，一步步走了过去。
    她走过互相厮杀的人群，走过鲜血喷洒的现场。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的武器碰到她，没有一滴鲜血溅到她身上。
    她的每一步，仿佛都经过精密的计算，准确得让人生寒。
    终于，她来到了范庆面前。
    “这个人，我来杀。”
    月无眠只说了六个字。
    那几个人认出她是谁，也知道自己的大哥范明是为她而死，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默默地退开了。
    如果让她来为范大哥报仇，那他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慰藉吧。
    “你想为你自己报仇？还是为我大哥？”
    范庆看着月无眠，故意把话说得有些挑衅。
    他实在是太恨了。
    明明是属于他们范家的东西，凭什么最后便宜了这个外人？
    都怪他那个大哥，死就死了，还要给他找不痛快！
    早知道就先把这个女人杀了！
    “可惜你只有一条命。”
    似乎是真的觉得可惜，月无眠竟叹了口气。
    她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范庆。
    范庆正准备向她攻去，却听得“哐当”一声响，月无眠把他的虎威大刀，扔到了他脚边。
    “捡起来。我要让你看清楚，你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让范庆觉得受到了侮辱。但考虑到这把刀他用着的确非常顺手，所以最终还是弯下腰捡了起来。
    而月无眠，则拿出了她的碧水寒锋。
    “我只会出一招。而你，躲不过。”
    一招？躲不过？！
    笑话！
    范庆根本不想理她，提着刀就向她砍了过来。
    可他还没碰到月无眠，就感觉心口猛然一疼。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向自己的胸口看去，那里赫然插着半把刀刃，而另外半把，还握在自己手上。
    “怎么……可能？”
    范庆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对方竟然真的只出了一招，而他，也真的躲不过。
    范庆想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身体失去了控制，只能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着。
    而胸口的疼痛却更加剧烈了，像是万虫噬咬，折磨得他只能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怎么……还不死？
    这个时候，他竟然期待着自己的死亡。
    “我说了，会让你看清楚，你是怎么死的。”
    月无眠又重复了一遍。
    范庆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了。
    ——他竟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自己被刺中的，根本就不是心脏，而是离心脏非常接近，但却刻意偏离了那么一点的地方。
    就这一点，既能保证他救不活，也暂时死不了。只能忍受着无尽的痛苦，直到心脏停止跳动。
    这远比直接死去，难受百倍。
    “妖……女……”
    范庆开口骂她。
    “你做这么多事，是为了什么？”
    月无眠却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范庆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挣扎着道：“当然……当然是为了……莫总坛……”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一阵天旋地转。
    地面再次摇晃起来。
    月无眠向远处望去，那些诡异的红光正在不断从人的身上脱离，向着天空而去。
    它们在空中聚拢，隐藏在乌云之下，像是窥探着他们的一双眼睛。
    而当红光从一个人身上脱离时，就像是顺带把这个人身上的东西给带走一般，意识、情感、认知，等等等等，当红光彻底从这个人身上消失，他便也闭上双目，静止不动了。
    很快的，这里从刚才的喧嚣变成了一片死寂。大部分人已经彻底静止，仿若化成了一座石雕。
    祭坛……重新运转了？
    月无眠还没对目前的状况做出结论，突然，自空中传来一阵诡异的箫声。
    这箫声，难不成是方十一？
    伴随着这阵箫声，那些静止的如同石雕的人，突然集体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瞳孔已经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纹路爬上了他们的脸，像是某个特殊的印记。
    傀儡！
    月无眠脑海中蹦出这两个字，果然就见那些人开始动了。随着箫声，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团。
    月无眠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祭坛的真正用意。
    它是要以活人为祭，滋养出一批杀人不眨眼的傀儡军团！
    而触发这个祭坛，让其顺利启动的最关键因素，就是仇恨，是愤怒，是无尽的厮杀与迫害，是鲜红的血液与罪恶。
    所以不论是莫千霜，还是方十一，才必须在这里挑起争斗，引发矛盾。为此，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一部分手下，让这个祭坛中的所有人，都成为傀儡军团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