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十倍奉还

    “好，我挖。”
    月无眠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何慕给抢过去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是要你自挖双目，是双目！失去了眼睛，你就再也看不见了！
    何慕当然知道月无眠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只是对她笑了笑：“不过就是看不见而已，没关系的。”
    不过就是这样而已？没关系？！
    月无眠实在是难以理解。
    要说何慕根本不看重他的眼睛，鬼都不会信！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何慕，听我说，不要……”
    “小师妹不是答应了我，这次听我的吗？”
    “你……”
    月无眠伸手，想要去制止他，却被何慕迅速给点了穴道。
    “小师妹。”
    他将手覆到了月无眠的眼睛上。
    “答应我，闭上眼睛。等会儿可能会很血腥，我怕你会不舒服。”
    “为什么……”
    月无眠呢喃的问了一句，却没有听见回答。
    她感觉何慕在看她，那种灼热的视线，就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最后一次刻在自己的脑海中一般。
    月无眠觉得整颗心像是沉在了水中，起起伏伏。一股酸涩的滋味从心底涌起，冲上了她的眼眶。
    “何慕！”
    她有些慌乱地叫他的名字。
    眼睛上的温热消失了，她知道何慕松了手，却突然不敢睁开眼睛。
    一瞬间的寂静，像是心脏骤停。
    接着，有液体溅到了她的指尖，她听到莫千霜疯狂的笑声。
    “何慕——”
    月无眠一下睁开了眼，却发现何慕侧对着她，几缕发丝挡住了眼睛，她根本看不见他的样子。
    “解药。”
    何慕只说了这两个字。
    莫千霜心情好极了，他笑着道：“我要是突然不想给了呢？”
    “那我就用引爆决，永远毁了摄魂。当然，我也不介意跟你同归于尽。”
    何慕说得很平静，但莫千霜却觉得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给他点希望。
    希望这种东西，用得好，也能毁掉一个人。
    “呵呵，哪儿能呢，我这就把解药给她。”
    莫千霜走到月无眠身边，将药丸强行给她服下，然后才又站起来，对何慕道：“可以交出摄魂了吗？”
    他知道，只要这个女人不死，何慕是绝不会傻到非要跟他对着干的。
    果然，何慕伸手摸了摸月无眠手臂上的伤口，发现血液开始凝固以后，整个人似乎就放松了。
    他将摄魂拿了出来，放于掌心。
    “莫千霜，你过来拿吧。”
    “你把它扔过来。”
    即便何慕这副惨样，莫千霜仍然对他有所防备。
    “你害怕？”
    何慕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这却成功地挑起了莫千霜的胜负欲。
    “我会怕你？”
    他走上前，伸出手。
    就在莫千霜即将碰到摄魂的那一瞬间，何慕将摄魂向远处一扔，然后身子一跃而起，扑向了莫千霜。
    即便莫千霜心有防备，还是被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何慕的手猛然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一股强力自他手中喷薄而出，莫千霜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何慕却只是眉头一皱，一只手仍如铁钳般，感动不了分毫。
    ！！！
    怎么可能？！
    “你……？”
    “我说了，你动她一次，我会十倍奉还！”
    何慕的身上迸发出一道异样的蓝光，将他整张脸笼罩得犹如鬼魅。
    莫千霜脸色一变，变掌为爪，往他胸膛的伤口处狠命一抓，巨大的疼痛终于让何慕微微松了手。莫千霜趁机机会，正准备反击，却突觉左臂一痛。
    一把匕首刺在了他左臂上。
    正是他自己的那把匕首。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何慕是用的右手刺上去的。
    他的右手手筋，不是被挑断了吗？！
    是催心决！
    最先反应过来的月无眠。
    这催心决，是她在上古卷集中看到的，这是一种自损的招式。虽然可以一时间激发自身的潜能，将疼痛感降到最低，但之后的反噬也会格外强烈，不少人因此而死。
    何慕他……竟然用了这种招式？
    莫千霜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他周身运转真气，用右手向何慕打去。这一掌蓄足了真气，一般人立刻便会被打死。就算是何慕，硬受这一掌，也会受伤不轻。
    可是何慕根本不管他自己的伤，不闪也不避，反而抽出插在莫千霜左臂的手，又猛地刺进了他左腿。
    “呃！”
    莫千霜闷哼一声。
    接着更加疯狂地向何慕身上招呼。
    何慕嘴角的血越溢越多，可神态却是越来越疯狂。他不断抽出匕首，又重新刺进去。
    不一会儿，莫千霜半个身子也被鲜血染红了。
    当然，实际上，何慕受的伤比他严重得多。
    可他就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如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月无眠从来没见过何慕这个样子，疯狂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种喷薄的怒气，像是要把人撕碎，也把自己撕碎。
    “何慕！”
    月无眠逆行筋脉，强行冲开了自己的穴道。刹那间，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月无眠忍着全身的不适，向何慕那边移去。
    她半个身子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用右手奋力的撑着地，缓缓移动。
    在她身后，拖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
    月无眠知道，她必须要阻止何慕，否则，他很有可能，会死。
    想到他会死，月无眠就觉得全身发冷。
    那是害怕。
    她……也会害怕吗？
    “何……慕……”
    月无眠虚弱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一瞬间，何慕像是找回了半点清醒，动作凝滞了半分。
    莫千霜趁着这个时候，终于一把将何慕掀翻在地，自己则向一个方向奔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摄魂捡了起来。
    摄魂重新回到手里的那一刹那，莫千霜神情一变，一股邪气染上了他的双眼。
    “何慕，你去死吧！”
    他将摄魂对准何慕，要去吸取他的修为。
    就在那一刻，月无眠不知哪儿的力气，突然撑起身子，挡在了何慕身前。
    她眼神坚定，莫千霜突觉心神一荡。
    就这稍微的分神，他来不及收回摄魂，反弹的力道再次让他胸口一疼，整个人向后摔去。
    月无眠迅速转过身，用右手架起何慕：“我带你走。”
    “一个都不能走！”
    莫千霜怒吼。
    月无眠根本没理他，只是架着何慕向山洞外走去。
    何慕现在似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有嘴角还在微微抖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莫千霜很快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重新拿过摄魂，这一次，他并没有马上冲上去。而是冷眼看着，看着月无眠带着何慕，向洞口缓慢地移去。
    一步。两步。三步。
    “呃……”
    月无眠胸口一阵剧痛，她腿一弯，整个人摔了下去。
    何慕也一并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慕，终究是我赢了。”
    莫千霜这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他蹲了下去，把何慕一把抓起。
    “实话告诉你，给你小师妹的解药，我加了一点其它东西。”
    ！！！
    何慕全身一震，想要伸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哈，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痛苦的样子。”
    莫千霜嫌恶地把他丢在一边。
    “何……慕……”
    月无眠只觉得胸口一阵比一阵疼得厉害，她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何慕的。
    “没关系……”
    她轻轻说着，微微扬起一个笑。
    即便何慕根本看不见。
    “结束了。作为奖励，何慕你的修为，就归我吧。”
    莫千霜再次将摄魂对准了何慕。
    红色的光在神器间闪烁，何慕的真气像是水流，不断被它吸收进去。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啊。”
    莫千霜感慨着，看着地上的两人。
    “让你们一起死，可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哦。”
    摄魂的红光越来越耀眼，看起来就像是被鲜血染就。
    这何慕的真气，果然浑厚。
    莫千霜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摄魂吸住了般，变得不受控制。
    而何慕的真气竟然开始回流？
    这怎么可能？！
    莫千霜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控制他手的并不是摄魂，而是摄魂里面涌出的另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操纵着，让真气重新回流到何慕身体中。
    也就是说，何慕体内，还有另一股隐藏的力量。
    “原来是你！”
    莫千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曾被教主提及的人。
    “千霜，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遇到一个男孩儿，他体内竟然有一股神奇的力量。”
    一个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七年替代品的人。
    “为什么捡我回来？”
    “一时兴起吧。之前有个男孩，也让我带他回来，不过我骗了他。”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就突然想到了。”
    那个人，竟然是何慕！
    为什么偏偏是他？！
    莫千霜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愤怒。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何慕死，还要让他受尽折磨和痛苦死去。
    莫千霜催动体内真气，强行破开了他与摄魂直接的联系。
    没了他的催动，神器立即停止了反应，那股力量自然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