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跟屁虫

    月无眠心内那个波涛汹涌啊，就差在脸上写一句“震撼我全家”了。
    小男孩也看见了她，还向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但是还没跑两步，就摔倒了。
    ——还是个笨小孩。
    月无眠扶额。
    “看！那儿还有个帮手！”
    “哎哟，还是个漂亮妞！兄弟们，把她一起抢了！”
    “对，抢了她，给我们寨主当压寨夫人！”
    哼，不知天高地厚！
    月无眠坐着金鹤，疾行过去，撞翻了两人，又拔出剑，迅速解决了几个，接着一个利落的起身，从金鹤身上跳了下去。
    “你你你……你是谁？！”
    还站着的其中一个强盗明显被这几下惊到了，哆嗦着，拿刀指着她。
    月无眠心想反正无聊，不如给白鹤那老头找点事儿做。于是有意大声道：“我是太玄门的……”
    话才开了个头——
    “太、太玄门？”
    那些强盗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哗啦啦”把兵刃和包裹一丢，跑得是一个比一个快。
    “喂喂喂！别跑呀！”
    月无眠无语。
    不就是一个太玄门吗，至于怕成这样？
    这帮强盗真是混得一代不如一代了。
    月无眠叹口气，随手从地上捡了个包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把“绕梁”琴包好，又好好地背在了背上。这才回转身，打算去看看小男孩的情况。
    小男孩早就已经爬了起来，一个人就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还真是，越看越像何慕！
    “你几岁了？”
    月无眠问他。
    小男孩摇摇头。
    不知道自己几岁？
    “那总该知道自己叫什么吧？”
    小男孩再度摇摇头。
    ——原来是个傻子。
    月无眠不打算再理他，转身就要离开。
    小男孩却“噔噔噔”地跟了上来。
    “别跟着我！”
    月无眠看着那张脸，就有点来气。
    小男孩却毫无察觉，仍是“噔噔噔”地跟着她。
    月无眠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噔噔噔。噔噔噔。
    “扑通！”
    月无眠回头，发现小男孩再一次摔倒了。
    ……
    我真是怕了你了。
    月无眠叹气，过去把他一把提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也太大了吧？
    他看起来顶多也就五、六岁，但是衣服却明显是成年人的，袖子长得都拖到了地上。
    这是哪个孩子他亲戚直接把衣服脱了给他穿的吧？
    也不知道拿剪刀剪剪？
    怪不得会摔倒。
    月无眠拿着剑，几下就帮他把衣服长的部分给裁掉了。
    “好了，你可别再跟着我了啊。”
    她警告似地瞪了他两眼。
    小男孩转身，把衣服的碎片捡了起来。
    怎么的，还要我赔啊？
    月无眠这么想着，就见小男孩踮起脚尖，把碎片费力地缠在了她的手上。
    她手上，满是烫出来的血泡。因为没有处理，早就结痂发炎了。
    月无眠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可马上，她又收拾起情绪，对小男孩恶狠狠道：“不准再跟着我！”
    当然，这话对小男孩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仍旧“噔噔噔”、“噔噔噔”地跟着她。毅力惊人，堪比夸父逐日。
    月无眠头又开始疼了。
    终于，她回头，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也看着她，漂亮的小嘴倔强地抿着，一双大眼睛闪闪发光。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好一阵儿。
    月无眠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以何慕现在的年纪，好像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吧？
    莫非是……长得像？
    月无眠忽然起了点坏心思。
    “你想不想跟我走啊？”
    月无眠笑得很“亲切”。
    小男孩似乎愣了下，然后才点了点头。
    “那既然要跟我走呢，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好啦！”月无眠得逞似地笑着，“你以后就叫做——阿眠身后的小跟屁虫！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她说完，成功看到小男孩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还好，看来还没傻到家。
    月无眠牵起他的手。
    “小跟屁虫，现在呢，我就带你去买套衣服。洗澡会吧？等会儿自己洗啊。”
    要是何慕也能这么任她摆布，哈哈，真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就这样，两人一步步向市集的方向走去。
    到了市集，月无眠走进一家布庄，随便替他选了一套小孩子的衣服，拿着就准备走了。
    “诶诶，姑娘你还没付钱呢！”
    月无眠这才想起，还要付钱这回事儿。
    以前她出门从不带钱，都是手下给付的，要么就直接送到涅槃教总坛来。可现在……
    哈哈，有点尴尬。
    月无眠摸了摸自己的衣袋，想着当点什么东西呢，就感觉小男孩在旁边拉了拉她。
    哎哎，别催我啊。
    小男孩又拉了拉她。
    都说了别催我啊。
    “姑娘，我觉得要不你还是理下他？”
    布庄老板忍不住开了口。
    月无眠尴尬地笑笑，终于低下头去。
    小男孩抬起手，将几两碎银子，捧到了她面前。
    “原来你有钱啊？”
    月无眠挺惊讶的。
    “姑娘别忙着惊讶，先把钱给我呀。”
    老板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
    “呃，好的。”
    ……
    一路上，月无眠真的觉得尴尬极了。
    别说买衣服了，吃饭、住店，所有的钱都是小男孩给的。
    月无眠觉得自己就是个蹭饭的。
    “小跟屁虫，你哪儿来的钱？”
    月无眠终于忍不住问他。
    小男孩一脸淡定：“衣服里的。”
    “那套长衣服？”
    “嗯。”
    等等——
    “原来你会说话啊？！”
    面对月无眠的诧异，小男孩愈发淡定。
    “我又没说我不会。”
    就是因为你没说，我才以为你不会啊！
    月无眠气闷。
    这个小男孩，总是能精准地在她生气的边缘试探。
    “既然你不傻，又会说话，明天我们就分开吧。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不。”
    小男孩立即拒绝。
    “你跟着我干嘛呀？”
    “我可以保护你。”
    “你？保护我？”月无眠摇头，“别忘了，刚才是我救了你。”
    小男孩想了想，道：“那你可以保护我。”
    我凭什么保护你呀？！
    月无眠气得够呛。
    “总之你别再跟着我了！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去的。”
    小男孩沉默了。
    好半天，才道：“你都说我是阿眠身后的小跟屁虫了，阿眠走了，怎么能不带着我呢。”
    他的语调委屈巴巴的，好像被人抛弃的小孩。
    月无眠没有说话。
    “我的钱也被你用了……”
    得得得，算我欠你好吧？
    “跟着我也行，半路可别嚷嚷着要回来！”
    “嗯。”
    “遇到危险，我可不会来救你！”
    “嗯。”
    “快去洗澡，洗完了换好衣服上路！”
    “嗯。”
    “还有钱吗？”
    “嗯。”
    “买点干粮，路上吃！”
    “嗯。”
    月无眠说完这一番话，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总归这个小跟屁虫，还算是听话的。
    只是不知道带上这么个小拖油瓶，一路上会不会顺利。
    唉！
    月无眠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就这么想着想着，小男孩已经洗漱完毕走了出来。
    她看了他一眼。
    不错不错，还知道把自己打整得规规矩矩。
    就是这头发随意披散着，少了点英气。
    “小跟屁虫，你过来。”
    月无眠招招手，小男孩老老实实走了过去。
    “来，转过身去。”
    月无眠将自己发上的白色绑带取了一根下来，然后将小男孩的头发挽成了一束，接着将绑带仔细缠了上去。
    “我可跟你说啊，本……姑娘可从来没替人束过头发，你可是第一个，荣幸吧？”
    “嗯。”
    “诶，我说你是不是只会说嗯啊？”
    “我……很荣幸。”
    “这还差不多。好了，转过来我看看。”
    小男孩转过身，月无眠细细端详了一番。
    “真好看。”
    ——不愧是我的杰作。
    她刚这么一想完，就发现小男孩竟然，脸、红、了！
    “你该不会……害羞了？哈哈哈哈哈哈……”
    月无眠这一笑，小男孩似乎越发窘迫起来。
    “别啊，有什么害羞的。其实吧，你长得确实还是挺好看的。”
    ——除了有点讨人厌以外。
    “……什么时候走？”
    小男孩有些别扭地转了话题。
    月无眠见他这样，反而愈加想要捉弄他。
    “明天再走吧。这大晚上的，你又这么好看，我怕被人拐了去。”
    “别人拐不走我。”
    “那谁能拐走你？”
    “——你。”
    ？？？
    ！！！
    月无眠只觉心中一跳。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为什么这个小男孩，能够一脸认真地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说……我想歪了？
    月无眠感觉似乎脸有点发烫。
    然而，下一刻，小男孩又偏了偏头，恶作剧得逞似的嘴角一扬，吐出了三个字：“骗你的。”
    ！！！
    月无眠对着他头就是一个暴击。
    “早点睡！明早辰时出发，我可不等你！”
    月无眠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可恶，居然被一个小孩子**了！
    可恶可恶可恶！
    果然，长得像何慕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次日辰时，月无眠便带着小男孩，坐着金鹤，向东海之滨飞去。
    “坐稳了，可别摔下去了。”
    “嗯。”
    小男孩安安静静的坐着，既没表现出害怕，也没觉得十分新奇。
    虽说跟寻常小孩不大一样，却让月无眠省了不少事儿。
    “走咯！”
    金鹤一展金翅，向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