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挑衅

    很快，月无眠便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这个叫汀兰的，跟何慕是同一个师父，也就是正在闭关的位居太玄第二把手的松青长老。他是太玄门掌门白鹤的师兄，虽说整体修为不及白鹤，但单论剑术，当今世上能超过他的，应该只有一人。
    那自然就是月无眠。
    不过，这可不是她自夸，是每天给她送饭的小葫芦说的。
    小葫芦本名萧湖陆，也是松青长老的弟子。月无眠第一次听到他名字时，就笑了：“干脆我就叫你小葫芦吧。”
    萧湖陆眨了眨眼，突然眼里泛起了泪花。
    不是吧，就算这外号不好听吧，也不至于哭啊？
    想她涅槃教数万教众，有三成以上的人的名字都是她给改的，虽然原因只是因为她懒得记罢了，但可没有一个人说过不好啊。
    月无眠皱眉，安慰人这事儿她可从来没干过，要搁平时，她早一掌把人拍飞了。
    “小师妹，”萧湖陆终于开口了，“你……你比以前开朗多了，我好开心！”
    ？？？
    所以这是感动的泪水？
    月无眠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叹一口气。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汀兰啊，不仅资质差，修为差，人缘也差。她养伤这四天，除了何慕，就只有小葫芦一日三餐准时给她送饭，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那是因为啊……”萧湖陆压低了声音，月无眠很想提醒他周围根本没人，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因为啊，我之前受伤了，小师妹你也给我送饭来着，还送了我一颗珠子，我现在都还带在身上呢。”
    ……
    我想知道的不是你们俩的关系好么！而且这算什么秘密啊还需要压低声音吗！
    月无眠扶额，换了话题：“我说小葫芦，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呗。”
    “小师妹你不是平常不喜欢出门吗？”
    “那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月无眠说着，一把抓过小葫芦，把他往前面一扔，“带路。”
    “去、去哪儿？”
    “九霄峰。”
    “九、九霄峰？！”萧湖陆吃惊道，“那哪儿是我们去得的地方啊？”
    月无眠微微一笑。
    “我说去得就去得。”
    萧湖陆看着她的笑，有些愣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小师妹笑起来这么好看，甚至，还有一点蛊惑，不然，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点了头呢。
    直到两人来到了九霄峰下，萧湖陆才又反应过来，摆摆手道：“小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
    “闭嘴！滚一边去。”
    被这一喝，萧湖陆赶紧住了口，心里却嘀咕着，这小师妹怎么这么凶啊，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月无眠却没管他，只是在九霄峰周围看了看，又抬头，在心里估算了下大致的高度。
    她早就从何慕那里得知，这次庆功宴的地点就在太玄门的九霄峰上。
    这九霄峰笔直向上，直插云端，少说也有五、六千尺，山势又向内环抱，陡峭异常，若非借助法器或中元五级以上修为，根本上不去。
    这对以前的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但以现在的这个身体，恐怕是想都别想。
    “哟，这不是小师妹嘛，你怎么不好好躺着，跑这儿来了？”
    月无眠回头，看到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衫，头戴金色步摇的女子，她眼睛上挑，眼尾处还抹着一层金粉，整个人看起来像只闪闪发光的……呃……金鸡。
    月无眠想到这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那女子有些不悦。
    “我想笑就笑，关你什么事啊。”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女子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更像是金鸡了。
    萧湖陆赶紧将月无眠拉到了身后：“霓裳师姐，小师妹她大伤初愈，尚有些不清明，你不要跟她计较。”
    “别跟我提什么大伤初愈！”霓裳把萧湖陆推开，对着月无眠讥讽道，“平时连半个人影也见不到，怎么偏就那么巧，替何慕师兄挡了一剑？”
    是啊，怎么偏就那么巧，不仅把剑锋撞歪了，还没能让她一剑刺死他！
    “哼，别以为耍的这点小手段别人不知道。”
    嗯，我也的确想耍点小手段，这不还没找着机会吗？
    “以为这样就能获取何慕师兄欢心？真是痴人说梦！”
    不不不，谁想跟那何慕扯上关系，最想杀他的人明明就是她好不好！
    “原来你想替他挡剑啊。”月无眠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简单，我去刺他一剑，你来挡。只不过我得提醒你啊，我能活着呢，那是因为我运气好，至于你，可能就不那么好运了。”
    “放肆！”
    霓裳抬手就向月无眠脸上打去。
    月无眠身子微微一侧，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你……？”
    霓裳整个人被打懵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旁边的萧湖陆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只差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这还是那个楚楚可怜软弱可欺的小师妹吗？？
    霓裳很快反应了过来，一把抽出了腰上系着的软鞭，就向月无眠身上打去。
    月无眠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但是身体的反应却远远跟不上她的判断，再加上这次霓裳动作快、准、狠，软鞭上又凝了真气，她勉强躲了两下，第三下时终于被打中了手臂，立时便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马上传遍全身，月无眠不禁皱了皱眉。
    这什么破烂筋骨，刚才躲那一下差点让她闪了腰！
    霓裳见自己打中，有些得意，更狠地将软鞭挥了过去。
    又来？！
    月无眠脚尖一点，习惯性就要飞身后退，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体内并无真气，这一点那就真的只是用脚点了点地。
    算了，再挨她一鞭吧。
    月无眠认命地闭了闭眼，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想象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她睁眼，看到小葫芦正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这一鞭。
    “萧湖陆，你给我滚开！”
    霓裳停了手，大喝道。
    “霓裳师姐，小师妹伤才刚好，你就别再欺负她了！”
    萧湖陆转过身面对着霓裳，月无眠看着他背上正往外渗血的鞭痕，眼眸微沉了沉。
    “你不走，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霓裳举起了长鞭，直直向萧湖陆脸上打去。
    “呲”地一声，软鞭被月无眠牢牢抓在了手中。
    “小葫芦，你修为到哪里了？”
    “刚到下元六级。”
    “那她呢？”
    “中元**。”
    够了。
    修道者的修为按级别递增关系来说，分为下元、中元、上元、大天元四个大梯度，而除去大天元级别，每个大梯度又分为九个小等级。
    也就是说，下元六级与中元**相差六个级别。
    月无眠看向霓裳：“你要是现在滚，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哈哈哈哈哈哈哈……”
    霓裳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笑了好一阵，才道：“一个是下元六级，一个才下元一级，还敢说这样的大话，真是笑死人了。”
    月无眠无视了她的话，只是转头对小葫芦道：“听我说，等会儿我让你打哪儿，你就打哪儿。”
    “不不不不……我可不是霓裳师姐的对手啊！她可比我高好几个等级呢！”
    萧湖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你信不信我？”
    “小师妹……”
    “信不信？”
    要问一个下元六级的人信不信一个下元一级的人的话，正常人恐怕都会选择不信，但萧湖陆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小师妹，别在那儿故弄玄虚了，这次你们要是赢了，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那真是怪渗人的，她可消受不起。
    “倒也不必。我只是要你身上一件东西。”
    “随便你要什么！但要是我赢了，你得吃我一百鞭！”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萧湖陆听着她们说话，紧张得暗自咽了口口水。
    这这这……怎么就突然发展成这样了？
    月无眠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就在旁边找了块石头，悠闲地坐了下来。
    “出招吧。”
    “还、还是霓裳师姐先请吧。”
    萧湖陆抹了抹头上的汗，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霓裳整个人已经攻了上来。萧湖陆赶紧出剑抵挡，可他的修为跟霓裳实在相差太多，很快便落了下风。
    正当霓裳要一鞭打到他胸膛时，月无眠出声了。
    “上前半步，后仰，收剑。”
    萧湖陆此时退都来不及，却听到小师妹让他上前，那不是自己往鞭子上送吗？
    害怕虽害怕，但萧湖陆还是按照月无眠的指示，向前了半步。软鞭裹挟着劲风刮到他脸上。
    “出剑，攻其手腕。”
    萧湖陆依言而行，剑起而落，眼看就要把霓裳的手腕砍伤，霓裳不得已之下只得收鞭，但去势太猛，收回来时又过于急切，鞭子一时间控制不住，反弹回来后，结结实实在她身上打了一下，恰好打中她左手臂，痛得她惊呼出声。
    萧湖陆一看，她受伤的位置不正好是刚刚小师妹被打中的地方？
    想想，若不是上前了半步，又及时收了剑，后面根本没有办法攻击她手腕，而后仰也恰恰拉开了与软鞭的距离，才能赶在受伤之前出招。
    这难不成是小师妹算好的？
    “向上出剑，绕住软鞭，用力后扯。”
    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呢。
    “松手。”
    萧湖陆一松手，长剑被软鞭卷着飞回，霓裳只来得及将长剑震落，鞭尾却一下打在了她后背上，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一鞭，是我替小葫芦还你的。”
    还真是算好的！
    萧湖陆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震惊，整张脸都是“我一定是在做梦”的表情。
    月无眠却站了起来。
    “还打不打？”
    她问着，嘴角含笑。
    霓裳牙都快咬碎了，只能恨恨道：“给我等着！下次你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站住。”月无眠拦住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霓裳脸一黑。
    “你想要什么？”
    “法器。能够上这九霄峰的法器。”
    “你怎么知道我有？”
    “你若没有，来这九霄峰干嘛？恐怕就是想试试能不能上去吧？”
    “汀兰！”霓裳怒极反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平日里柔弱的样子装得还挺像啊。”
    误会了啊，那可还真不是装的。
    “随你怎么想，东西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