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不知道自己脸已经红了的江城画回了睡觉的屋子，主人家老婆婆已经等候多时，看见了方才二人在院子里打情骂俏的场面，心里头多少也是有些数了。
    既然请了人给自己敷药这闲谈自然是不可避免，老婆婆一面给她上药又忍不住的问：“闺女，你跟老婆子我说实话，你和方才那位郎君是不是私奔出来的？跟着你们的那二人是你们的仆从？”
    “啊！？”不知道老婆婆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江城画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你还害羞了，被我说中了吧！”觉得自己猜测应验的老婆婆一脸的神秘莫测，神色在江城画看来似乎是带了些揶揄调侃，“我看你和那郎君颇有夫妻相呢，对你也是极好的恪守君子仪态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你们可要抓紧时间成婚生子安个家才是。虽然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但身为女人也要为自己活一把不是，争取着有个幸福的婚姻也总比被家里卖给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头子不是。这事啊，我老婆子绝对是双手双脚的支持你！”
    这语气就好像是过来人一般，老婆婆的话里也不知道是藏了几分艳羡几分感慨。
    果然这谈情说爱的话本子看多了的老婆婆绝对是和那位成日里想着行走江湖的老人家夫妻，二人可真是一对活宝一点也不像寻常百姓成日里谈论的都是衣食住行。
    “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们是私奔出来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在江城画脸上绽放开来，几个人可谓是一路衣衫褴褛风餐露宿的根本没有一点点富贵人家的模样，怎么这个老婆婆眼睛还挺尖的。
    “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走过的桥可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不是这老婆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她当年也是这样一路过来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再清楚不过了。
    “你看看你和那郎君言行举止可是和一般的凡夫俗子不一样，和我们这样的人可是天壤之别。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再者虽然你们已经是衣衫褴褛但衣裳的料子却是极品。和寻常百姓家的粗衣麻布衣裳是不一样的就连着你们的肤色手指也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老婆婆井井有条的开始分析自己所见所闻，觉得自己不愧是过来人。
    趁着江城画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婆婆又趁机发问：“你和我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决意想要私奔出来的就不怕你们双亲责怪？日后可想好了要在何处安家，要不就在此处定局下来这村里的里正管事虽然也是不做人事的，但只要是你们那些银两安排他们呐保证是把你们户籍引册办的万无一失，先前我和我家老头子就是如此。到时候再有了个一儿半女再回去给爹娘报信，他们就是不认也得认。看你家郎君也是一表人才的必定是有些本事功夫在身上，到时候再考取个功名利禄出来，父母双亲肯定是挤破头了都要认你们的。”
    来不及推脱还口这位古道热肠的老婆婆已经是把自己和冉推渔的下半生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江城画倒是想在这里平平淡淡过一生。就是现在村子里来了其他人，反倒是会惹了麻烦给村里人。
    “听婆婆这说法，难道你和老爷子不是这村里的人。莫非您和老爷子也是如同我们这样出奔的？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凭着感觉问一问，您莫要生气？”生怕老人家多心江城画也是斟酌了又斟酌才敢说话，生怕惹了别人不高兴。
    “无事！”老婆婆替她擦好了药，将东西递还给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才缓缓道：“这村里人家就少的可怜，我和老头子当年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会居于此处，不然哪我们早就去姜国了！所以看着你们这对年轻人老婆子我就高兴的很，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要是生了孩子我还能给你看看不是。”
    老夫妻相互搀扶扶持着在这个地方扎根，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儿半女还能如此心心相印，也实在是世间难得。看老婆婆这语气也是盼望着孩子，想必心头是多有亏欠觉得没有给丈夫生下个孩子呢。
    “实不相瞒，我和他出奔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所幸编个故事骗骗老人家，也好能打听打听下这村子里！消息出来，江城画道：“只是我和他身份悬殊，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我原本是一商人家的庶女，母亲因为是主母的陪嫁丫鬟才能有了我这一个女儿。只是我生母过世的早，自幼是在主母膝下养着虽然外人都说是她待我视如己出同亲闺女的待遇别无二致，但人情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后来家中嫡姐便是相中了同我出逃的这位，他也是家中庶子但我家想要接着他身上秀才的名头，将来考个进士也是能谋个一官半职。”
    “本来应该是两家人一拍即合的买卖，偏生他就把我当成嫡姐相中了，也不知道受了他父亲多少戒鞭也是死不悔改。家中主母姐姐被我一弄丢尽了颜面自然是要寻我出气，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把我卖到当地的青楼里去，被逼着喝了绝子药。没想到这时刻他却是领着自己的书童和家丁来救我，幸亏是家丁曾经行走江湖有些功夫在身上不然哪那天晚上他就要陪着我命丧黄泉了！所以我们这才一路出逃，想要逃离那地方有个安生日子。但我就是害怕他也有了男人的一般毛病喜新厌旧，若是靠着他我有朝一日就被抛弃了，成了弃妇到时候又是如何过活！”
    说到最后江城画忍不住期期艾艾起来，心底却是在称赞自己编故事的本事又长进了不少，换来的是老婆婆泪如雨下哭的活像是个泪人。
    赶紧给老婆婆擦拭完眼泪，居然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一时之间江城画有些做贼心虚。
    “你竟然是个如此苦命的孩子，怪不得身上受了那么多的伤！你那隔岸观火的亲爹，为非作歹的嫡母也忒不是东西了！”老婆婆义愤填膺的骂起来，“要是换了我当年的脾气一定是要打人的。”
    “婆婆不必如此，他们也是生养我一场就当是还他们的债吧！”江城画心头思索着想要如何套些话出来，好早做打算：“那您又是因为何缘故到这里的，莫不是也和我如出一辙的遭遇，那可真就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那倒是没有，我可没有你这般的包子气性任人欺凌。”说及此老婆婆明显是嫌弃江城画的逆来顺受，觉得她只知道期期艾艾的可不是该有的反抗模样，“依稀记得我家中好像是有个小小的官职，母亲是糟糠之妻只懂得相夫教子如同你一般逆来顺受。可惜如此用心呵护那个家也是暖不了一个冷血之人的铁石心肠，那人飞黄腾达之后嫌弃年老色衰的母亲，无事就是责骂几句打得就是要逼着母亲自寻短见的心思，他也好去娶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富贵人家小姐。”
    江城画问：“那结果又是如何？令尊可是坚强如初没有让有心人得逞？”
    “都说了母亲性子软糯同你一般逆来顺受的，身子又是柔柔弱弱的斗不过豺狼虎豹之心。即使是她当初嫁人家里老父亲赔上了所有家当给她添置嫁妆，希望夫君善待于她也不过是遇见了狼心狗肺之徒。”
    好像是恨铁不成钢的老婆婆说起来也有些无奈，“长年累月的打击便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住，更不要说她只是个只知道围着夫君孩子打转的妇道人家。终于是端阳节时，害怕和离的她以一把火解脱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她骨枯黄土人家红帐卧鸳鸯，又有谁记得和老爷一路风风雨雨走来的夫人耗干心血用尽了嫁妆换来的就是如此一个白眼狼！”
    无声的叹息就好像是秋风萧瑟落叶，吹的人心口发闷叹的人难过不已。老婆婆却好像是释然了，已经放下诸多的是非恩怨，眼神中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记恨愁怨。
    “那您又是因着何种机会和老爷爷结实的，又到了此处定居安家。”江城画还是有些好奇，再怎么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继母载见不得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这样的生活只能是个人的抉择。
    “母亲过世那时我也不过是十一岁，胞弟五岁启蒙的年纪。因着旁人目光继母也不会使什么大的动作，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胞弟八岁那年便是悄无声息的去了！我偷偷听到继母和那人在书房里暗自庆祝，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的儿子继承家中财产了！唉…那一刻我也是年轻气盛没有半点脑子的居然去质问他们，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少不了一顿道貌岸然的毒打，也让我长记性了知道有些事情只可以暗自而行。直到我及笄之年后院中馈损失严重，心思歹毒的继母拿着钱财补贴了早已经是烂的只剩下一堆壳子的娘家，那人除了暴跳如雷打骂熄火过后又将攀龙附凤的目光转向了我。他们居然想着把我送个一个朝堂大官做妾，据说那位大官的年纪已经是能当我的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