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怒火

    搞不明白为什么是关乎朝廷大事的一定要叫上自己，可江城画是一丁点也不想沾染上这些东西，虽说辰国对于女子上朝堂议论政事没有多少忌讳，可这种东西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人情世故在里面。
    “公公您确定陛下也叫我进去了！您真的没有听岔吗？”
    方才来的路上听了安耀公公讲解陛下让他二人来所谓何事之后，江城画是根本不想进去，故而到了勤政殿门口还要反复质问安耀公公，生怕是他听错了。
    安耀公公笑眯眯回答：“晋王妃放心，咱家听得真真的，陛下让您和晋王殿下一起进去。”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方才来的路上还喜笑颜开的江城画一瞬间就开始耷拉着脸，没有了笑容。
    楚辞看穿她的心思，拉着她就含笑告别安耀公公，转身踏入了勤政殿。
    本来就不情不愿的江城画挣脱楚辞的束缚站在了外间，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神望着他，低语：“怪不得是叫烫手山芋，这岂止是烫手那么简单，接过来就是要命的啊。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得喜欢……”
    “已成定局之事，抱怨有何作用？”楚辞习以为常，眼神清冷只要人往里看上一眼就能冷静下来，轻声道：“陛下还在等着你我，快些走吧！”
    “哼！”连手段了得的韩王都搞不定的事情非要派着自己跟过去，可不就是茅厕里点灯找死吗？
    也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看不惯楚辞的时候也顺带着想要把自己送去见阎王！
    一想到这就来气，江城画嘟着嘴被楚辞牵小孩儿一样拉着走进了内殿
    “儿臣，儿媳拜见陛下！”
    夫妻二人像是闹矛盾的小孩子好不容易分开朝皇帝见礼，江城画眉眼之间都是不太耐烦。
    “晋王妃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可是晋王欺负你了？”让二人起身过后，陛下首先没有注意到儿子，反倒是先问起来江城画。
    看来那三位娘娘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比其他的儿媳妇稍微得一点圣人的青睐，可是这样的另眼相待，现下不要也罢！
    江城画恭恭敬敬回答：“没有，晋王并没有欺负儿媳。妾身只是方才来的路上跌了一跤摔得有些痛才会如此龇牙咧嘴，没规矩！还请圣人原谅妾身失态！”
    “那就好，朕还以为你们夫妻之间是闹了什么矛盾。”
    高坐台上的圣人似乎是略微放宽心了些，但旁人是分辨不出其中的担忧真假，闲话结束陛下话锋一转，对着一边装木头桩子的楚辞怒道：“晋王你可知罪？”
    江城画还是头一次见识过翻脸比翻书快的，但帝王震怒也只能跟着楚辞的动作一齐唯唯诺诺跪下。
    心道：此次来不是让楚辞接任韩王任务去东南沿海一带巡查盐茶赋税，顺道再好好查一查威宁候为何抗击海寇多年依旧理不清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又变脸了，您突然来这一下虽说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可楚辞跟你就一点都不亲近啊，劈头盖脸的打巴掌您就不害怕亲儿子一去不复返，做出些什么过分事情出来？
    “儿臣反省多日已经知错，还请圣人责罚！”楚辞不慌不忙的认错，随即又道：“儿臣辜负陛下厚望，管理不好封地任由有心之人在济州地界上为非作歹，弄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监管不严还请圣人责罚！”
    说话果然是一门艺术，楚辞这是打死了不承认自己做过修建宗庙这样的蠢事出来，只顾左右而言他说出些其他的。
    圣人不置可否，觑眼瞧了他道：“这就是你闭门思过这么多年想出来的？是否还欠缺了什么？”
    楚辞：“儿臣天资愚钝，实在是想不出还犯过什么其他的罪责！”
    看来那一件被他处理过的事情已经是瞒不住了，但楚辞也没有办法，也不信陛下会真的再打骂责罚他，东海一带的事情还等着自己去收拾烂摊子呢，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打骂那就不是圣人的作风了！
    “好，很好！朕的晋王不见多日，就已经练就了如此装聋作哑的功夫！”
    圣人拊掌长叹，“晋王既然记不清自己还做了什么好事，那不如就由朕来好好提点提点你！济州弓谊县有个县令受过晋王指点，才能就任但也打算一辈子为你鞠躬尽瘁，可不想就在前些时日济州风雨天气大作，那县令就好巧不巧的被雷电劈中的树木活生生砸死，当场殒命！”
    说及此圣人看了看楚辞不为所动的表情，又继续道：“而那县令殒命之日便是被拘谨宫中第一夜，不是朕不相信你，是这两期事故实在是太蹊跷了。再加之又有折子递到了朕的案上来，说那县令就任期间大肆宣传晋王功德，说是晋王对储君之位志在必得，若是朕百年之后不传位于你便是逆天而行……”
    “陛下明鉴，儿臣不敢也不敢生出大逆不道之心去指使陛下的官员臣工，天下臣子皆是陛下选拔任用，儿臣又岂敢指手画脚。再者您说的那位县令，儿臣的确是救过他性命，但和他并不熟悉，又怎么敢去指使他。”
    楚辞说的义正辞严，好像是自己真的没有和那个已死之人勾结过，表现的是一派纯臣良善之心。
    他深知帝王多疑猜忌乃是正常现象，更何况这位陛下正是猜疑心重的年岁，随时都在怀疑自己的儿子怀着不臣之心，想要谋夺自己手中的权利。
    “是吗？晋王可真是舌灿莲花，有一片好说辞！”
    帝王盛怒拍着桌子就是质问：“那你好生和朕说说，先是如大理寺卿瞒而不保，再后来是授意县令妖言惑众，染指朕的臣工私建宗庙，还有什么是你晋王不敢做的？”
    回应帝王怒火的自然是楚辞的一片沉默，不料这恰是再次引起帝王怒火的行为，皇帝最恨楚辞这样的面色，看上去是和顺的任由发落，其实和他的母亲一样平静的面色下面还不知道藏着什么沉重的算计，便是对于某些不做解释的事情二人也是如出一辙。
    为什么他们母子就是有这样气人的本事，从不争论确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不需要他们开口的时候，他们竭尽全力也要扮演起纯直忠臣生怕底下的臣工看不见，反倒是自己是个宠妾灭妻分不清是非对错的昏君；想要他们解释说话的时候又是出奇一致的沉默，搞得自己又是里外不是人。
    怒火中烧的帝王大骂道：“装什么忠臣良将，这又是要装给谁看？你以为你三缄其口又是能表达什么，又觉得还有谁能站出来替你说上一句话？勾结臣子、知而不报好像是朕没有给过你说话的机会，非要将自己弄得如同是被逼迫的凄风苦雨。就如此放过你有朝一日说不定便是朕被你谋朝篡位了，底下人也有的是为你摇旗助威的…朕还没有死，你便是胆大包天的谋划起这些来了，说到底还是朕对你太过慈爱！”
    话语还没完结帝王手中的茶盏便是飞到了楚辞的额头上，所过之处便是一朵血渍绽放，点点血迹猝然绽放于楚辞白衣之间。
    血液顺着脸颊遮挡模糊了视线，楚辞眼睛也不眨一下冷冷清清的好像是一座泥人，任由帝王怒火扑面而来。
    楚辞冷冷道了一句“儿臣不敢！”再无其他，没有畏惧惊慌倒是有看淡生死的宁静泊远。
    如此一来倒好像是帝王疯魔打人，而楚辞这个当儿子的好像是天上菩萨神仙，俯视着如同蝼蚁般的众生。
    天呐！我让你伺机而动，知错就改顺道认错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江城画心底已经是在开始骂娘了，你这不就是等着被打找死吗？
    让你顺着陛下的心意认错，但又不是如此高高在上的啊，你这样的神情动作还不如不认错，只会让人更加大动肝火。
    还不如不认错，反正也是要被打的！
    摔了茶盏看楚辞还是这副要死不活高高在上的模样，帝王就更加来气了，他实在是厌恶这样高高挂起的眼神，好像是蔑视一切，众生便是毁灭也不将其放在眼里，从前的皇后便是如此凝视过他，清高孤冷，不以为然！
    “孽子，孽障！”
    怒火直充脑门，几乎是要把他的理智一并燃烧殆尽，装着茶水的壶作画的镇纸上好的笔墨纸砚接二连三，狂风暴雨一样朝着楚辞袭击而来。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光看父子二人对峙了，一点正事也没有说上，眼看陛下又把码成小山一样的折子堆扔了过来，江城画赶紧跪着过去把楚辞一并推出去。
    那么一推，楚辞已经是被打的惨不忍睹，总算是脱离了攻击范围。
    好好的说事就说事怎么弄成会这样，居然把圣人都弄得失态了江城画也不得不承认楚辞有这种本事。
    “陛下……”江城画气沉丹田朗声呼唤，希望二人都能各自好好的冷静冷静，可是成堆的折子已经打了过来，江城画很不幸地承受了这样的重量。
    打的她几乎是往旁边移动了几分，忍着疼痛江城画还是继续喊：“请陛下息怒！儿臣已经知错，还请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