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费尽口舌

    “对了，我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或者是有什么话要和钟夫人说吗？我可以替你转达的，你就放心吧，我虽然和你过不去但我一定不会亏待的你的孩子。你若是有什么不测我就是拿自己的嫁妆也会把他教养长大。”
    吃着饭食的江城画一副是为了楚辞好的模样，好像就是那个贤妻良母。
    连楚辞的遗言都想代劳了，居然还目光长远的想到了钟意娘肚子里的孩子，一时之间楚辞不知道是应该夸赞她的懂事体贴，还是骂她看不得自己一丁点好，就那么想守寡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的和善温柔感动到了？”
    江城画嘴角上扬天真无邪抬头看着楚辞面色几乎是阴沉的能够滴得下水来，但她全然当做看不见，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事倒是楚辞不知道会受什么责罚，一想想可就是解气呢！
    语不惊人死不休，好样的江城画你可真是个好样的，确实是贴心连我死后如何过活都想好了。
    楚辞尽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过失态，深吸好几口气才咬牙切齿道：“是呀，本王都被你的温柔和顺给震惊到了，根本不敢动！”
    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江城画把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就好！”
    看他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江城画又是意想不到的喜上眉梢，学着钟意娘的娇娇姿态矫情道：“我还以为是王爷觉得妾身刻薄寡恩靠不住呢！还以为王爷会因此怪罪上妾身呢，王爷您现下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又有了孩子凡事啊可不能只管眼前不顾以后，您就是不为妾身和钟夫人着想应该为钟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不是，若是你我夫妻皆有个好歹，钟夫人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恐怕是任谁都能欺负了去。若还有妾身在就没有人敢欺负钟夫人母子…”
    这话说的是信誓旦旦，但江城画到现在看到没有告诉过楚辞钟意娘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此类冠冕堂皇的说辞楚辞可是一个字眼都不会相信，就这个女人现下这副模样连丈夫看不顺眼都可以舞刀弄枪动手杀人，要是真的指望她去照顾钟意娘母子，只怕是钟意娘活不过一天时日。
    “月盈则亏，你可不要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将此事置之度外，你我的危险可没有解除呢！韩王夫妇还在虎视眈眈恨不得杀了你我，你说若是本王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就那美名在外实则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的夫妻二人会舍得放过你？”
    楚辞也是有些佩服这个女人，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危机感就被她轻而易举拂去，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太过自信韩王可以放过她，或者是说要仪仗她外祖家的家世，还是说江城画根本就是个傻子把什么事都想的太过简单清楚。
    就这样头脑简单能够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还活那么大，那纯粹就是继母心善不舍得动她，要是知道换一个佛口蛇心之人估计自己也就不会娶她了。
    “怕什么，难道王爷小时候就没有和其他王爷公主闹过矛盾打过架吗？难道您打不过就非要死扛任由他们踩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吗？”江城画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她十分有信心自己并不会成为韩王储君路上的绊脚石，就她这傻傻分不清的憨厚蠢样，换她是韩王都不屑于搭理这样的人。
    虽说昨日勤政殿里自己的确是说话太过冒犯，但韩王也不至于明面上动手伤人，这一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楚辞觑眼瞧她：“否则还能如何，你既然打不过人家那势必就是要挨人打骂的。不敢本王从前都是勤于读书习字的可从不会玩弄这些小把戏，他们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来挑衅。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任由人打还有什么法子？”
    听他一席话江城画可算是知道了楚辞的烂嘴说话为什么会这样奇怪刻薄了，根本就没有人和他交流自然是瑟缩角落，浑身竖着尖刺只要有人靠近自然是恶语相向，也怪不得人缘那么差。
    都被自家亲爹打了也不见其他兄弟姊妹来求情，倒是有人不停拱火生怕他不会挨打。
    “难道王爷不知道何为示弱吗？打不过就加入他们喽，心中虽然气不过也自然是要憋着等待一个机会趁他们生病要了他们的命，也好报仇雪恨还能将当日的屈辱连本带息一并讨回来。”江城画开始传经授道，因为这种事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虽说小时候虽然没有和别家的小孩子打过架，但跟在纪厚宜身边看着西宁候府对待戎族骑兵就是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能一直胜利，犬戎骑兵已经熟悉西境地势高低和西宁候府已经是从辰国立国起就打的你死我活，双方几乎是世仇。
    但就是这样的世仇双方也都知道稍有不慎就可以示弱求和，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苦撑。
    可能主帅倒是解气泄愤了，但牺牲的是底下士兵性命，是毁了不知道多少个家庭付出的代价，于此相应还有不计其数的粮草银两消耗。
    倒不如双方顺着台阶就下了，养精蓄锐过后等着一个良机要了彼此性命，让对方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你在西境多年跟着西宁郡主学到的东西？”楚辞当然不会相信江城画会和自家的弟妹动手，看她这平时对人都爱搭不理的模样就不像是能争抢东西的，这些道理估计就是西宁郡主教她的。
    江城画挑眉：“管我这些东西谁教的，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道理确实是如此，可若这样下去岂不是太没骨气了，会被天下人笑话！”出身尊贵从小就有一股别扭脾气的楚辞可不觉得这是个上上之策，为了免受皮肉之苦连尊严都不要了，与圣人之道不符合再说若是换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王爷啊…您可真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呐！”
    说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觉得颜面大过天，江城画无奈叹道：“那妾身问您被一群人按着打是不是事实，打不过是不是事实？横竖也是斗不过要挨些惩罚为何不竭力选择一个伤害最小的，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了才肯罢休？颜面这个东西自从您打不过被人按着打的时候就已经丢尽了，更别提尊严也已经遂的一地。反正早晚也会被按着认输何不提前自己说好免些皮肉之苦，也能更好的回去修养身体想些好的对策出来，要他们还回来。”
    “再者，骨气这个东西相较于性命算什么东西？那圣人不还说过君子不立危墙这下，良禽择木而栖吗？又何必死抓着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放，别人笑话自然是不用再提。那些笑话你的人可见也不过是些风大一边倒的墙头草，他们不痛不痒笑话你几句为了自己欢心而你又不会掉两块肉，便让他们那张烂嘴随意说去。有朝一日你强大了，别人欺负不到你墙头草些自然也会回来阿谀奉承你。说穿了就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您还真的打算给他们好脸色看？”
    说了这么长一串话出来，江城画赶紧多喝几口水解解渴，这书读多了脑筋也大约是堵死了。看看楚辞这顺风顺水的安逸生活相较于劳苦一生的平民百姓可不知道是好了多少，自然心中也就有了些寻常人不曾拥有的傲气凛然。
    多多遭遇打磨傲气自然也会收敛了，心性也就会有所磨砺。
    一番头头是道的说辞打动了楚辞，“此话有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回顾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那次不是因为太过坚毅傲气变得理亏，既然陛下喜欢看到自己臣服那就给他看好了，雄狮便是沉睡也不可能变成看门狗。
    夹着桌子上清汤寡水的饭菜，江城画淡淡道：“明白了就好，也不枉我大费口舌。”
    软禁的日子果然不会太过风平浪静，在江城画吃完早饭搬了把椅子坐在廊檐下昏昏欲睡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安耀公公居然亲自来了。
    他脸上还是带着十年如一日的微笑把楚辞请走了，估计是今早早朝大理寺卿看出事头不对和陛下坦白了楚辞让他不许上报的事情，这下正好有空可不得把儿子叫过去打骂一番。
    还没当上储君就已经惦记上了老爹身后的宝座权力，就楚辞不许上报这事来说不管他是何缘由，陛下都只会觉得这个儿子不老实隐隐约约有造反的意思，这下场嘛肯定是按照这不听话儿子表现情况而定。
    望着楚辞远去的削背影，江城画不由想：自己已经尽力开导，希望楚辞能够真的听进去吧！
    “小姐，娘娘身边的宋嬷嬷请您过去叙叙旧！”楚辞才刚刚消失在大门口，宋嬷嬷就来了，江城画很怀疑她和安耀公公是结伴而来的，分别请他们夫妻二人去好好喝茶。
    “知道了，让她老人家等我好好打扮一下。”江城画无奈撇嘴，虽然很不想去皇后宫里但总归还是要去的，毕竟自己有求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