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往事

    不知道楚辞缘何就要发疯开始问这些，但潋滟也不是很想搭理他，甚至于动作都没有停顿一下，依旧在讨扰告罪。
    “天之骄女沦落到给人做婢女，杜衡姑娘可真是忍的下去，而且还是要伺候那么一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想必也是痛苦的很吧！”楚辞不知为何又开始了他的嘲讽技能，揶揄奚落像是有病似的。
    潋滟这一刻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城画会讨厌憎恶他到了极点，遇见这样一个比泼妇嘴巴还毒辣的男人，那不就是找罪受吗？
    没有一个人能接受这种阴阳怪气，只怕是宫里和太监结成对食的宫女也受不了，长此以往真的会把人逼疯逼傻，怪不得江城画都不愿意和他待一块儿，这实在是明智之举啊！
    看潋滟终于是忍下去了，楚辞如实想着和江城画那种莽人待久了居然没有失去格外耐心，这杜蘅也是好耐力。
    他继续道：“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再来说一说天之骄女是如何陨落的，外界又是如何传闻的。杜家掌控漕运码头盐粮买卖，甚至是水路控制，任何船只要从此停靠那都是需要交钱的，杜家若是有朝一日不想做生意了便是守着码头也能躺着混吃等死，养活五六带人也不是问题。可偏生问题就出现了杜家传到杜衡姑娘这一代人丁稀少，落寞的就只剩下一个独女。”
    “王爷，您不要再瞎说胡话了。小姐吩咐了婢子照顾，请您回去歇着吧，小姐一会儿就把药熬好了，请您等一下。”潋滟可不想继续听他讲这些自己过往的历史，毕竟伤疤一遍遍的被揭开那势必就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疼痛的让故意装睡之人醒神。
    她这装睡之人醒来了又有什么作用，不过是再一次遭受苦楚痛的撕心裂肺，却又不能将陷害自己的人如何，和她说这些除了会惹她生气，气坏身体又有什么作用。
    “那可是夺家的仇恨，杀你最过亲近之人的仇恨啊，你就舍得忘了吗？”楚辞几乎是狞笑着靠近潋滟，“虽说疼爱你之人拼了老命也要护你逃出来，也说过让你好生活下去，可你就真的舍得祖辈打拼下的万贯家财被中山狼拿了去，花着杜家的钱却是败坏杜氏名声，你就舍得吗？想必上元节那一夜姜国的太子殿下突然来访就是为了寻你的踪迹吧？”
    “王爷……”
    像是没见过失心疯一样潋滟伪装的极好，可怜兮兮的面孔下纵然是藏了滔天恨意也隐藏的很好，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无辜盯着楚辞，任由他自说自话，想要劝阻他快去喝药，却是不敢说出口。
    看她还是如此不为所动，楚辞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叹道：“罢了！烂泥扶不上墙，你既然舍得放下曾经天之骄女身份漂泊流落异地，到别人家做奴婢，清明重阳时节也能忍受家中祠堂摆放着仇人家的灵位，本王便也不再劝阻。原本还想着既然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都不舍得帮你，那本王可以助你报仇雪恨呢，打算和你谈一笔交易现在看来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就是如此说着，楚辞又回到了自己原本位置，这个女人可真是能忍。
    亲人的背叛，丈夫的谋害，昔日青梅竹马的无情冷漠，自己所经受过的愁怨屈辱，都能一一忍受被人如此提起也不为所动，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罢了！也不想着能够一举成功，只要在她心中埋下一粒种子，以零星火点燃昔日仇恨，有朝一日总是会成功的。
    “婢子这就去皇后娘娘处讨要冰块，请王爷稍作歇息，婢子告退！”
    若是楚辞再能坚持那么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成功了，潋滟转身那一刻眼眶里豆大泪水倏然滴落语手掌心，她甚至是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只能以手掌接住滚烫泪水。
    仇恨怎么可能忘记？但斩草除根是那人的霹雳手段，自己花费许久时间才隐匿住身份，若是逞匹夫之勇一时意气用事就随意暴露，根基全失没有外人帮助的情况下，要报仇谈何容易。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才是给人迎头痛击之理。
    依稀记得那夜火光滔天吞噬了整个府宅，狼狈逃出来的她听到了自己曾以为是疼惜自己的夫君搂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浪语笑声让人恶心，他们狼狈为奸计划着待她被烧的面目全非要如何如何蒙骗族老，如何联合族中的长辈夺下自家财产。
    婢女笑得愈加娇艳映着热烈火光就好像是长在了地狱边上的食人花，要人性命。
    就是那么的不凑巧，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失手推到了一边的花架子，弄出一系列动静。
    几乎是呆滞的她看着自己以为曾经是浑厚老实的丈夫先是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随即转变为残忍，一步步狞笑靠近手里是一柄淬毒的利刃，不知道从何处跑出来的家丁就要上前按住她，誓要她命丧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亏得是母亲身边会些功夫的嬷嬷赶来一命换命救她出了修罗场。
    死里逃生依旧是蠢得可以的她居然自投罗网跑去和太子也就是姚策求助，她天真的觉得青梅竹马之谊肯定是救她的。
    姚策见她灰头土脸前去些许诧异惊愕过后收留了她，好生安抚信誓旦旦说是会帮她。直到睡得半梦半醒的她看见了狼心狗肺的丈夫到了姚策的书房毕恭毕敬将账本上交，言语谈论之间都是如何分配她家家产良田。
    假装不知情的她成日和姚策虚与委蛇，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她打碎了一盏茶杯偷偷收了一块锋利的瓷片，姚策喝的酩酊大醉前来寻她居然是可笑的说想要娶她，心中觉得荒唐却还是满口答应。
    就是在他们相拥的一瞬间她找到了机会，就差一点姚策就能死了，都怪自己心慈手软刺偏了。
    “潋滟、潋滟……你怎么了？”
    端着药汤回来的江城画看见自家婢女居然在默默掉眼泪，一时之间觉得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