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闲谈

    “就是，就是！”杨美人也开始附和，“我看着你这个爱热闹的小姑娘的啊，绝对是得了圣人欢喜的。否则就凭你做的怎么多事情肯定是要受罚的，我看嫁进来的几个儿媳妇里面虽然你家世比不上其他二位，但却是格外能受陛下的宽宥青睐呢！”
    “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就是这样。”还是看上去就成熟稳重的刘婕妤恶狠狠瞪了口直心快的杨美人一眼，让她住嘴虽然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说出来，惹人伤心啊。
    年轻孩子最是看重脸面，揭了她老底不就是要她命吗？
    知道刘婕妤的顾虑，看出来经过姐妹的提点杨美人言顺仪有些讪讪，不敢再说话。
    “无事的，娘娘们说的确实是事实。我的确不是什么勋贵人家的女儿，但也没什么怕人拿着说的。娘娘们累了吧，吃些糕点！”江城画笑着端过糕点给三位妃嫔尝一尝，她几乎是习以为常了，就这些个事情她也没做什么恶事自然是不怕人说。
    “你当真是没有生气？”接过糕点的杨美人还有些不大相信，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失言。
    江城画回以甜甜笑容：“没有的，这种事不至于放在心里耿耿于怀。”
    “那就好！”杨美人如释重负，喘了口气。
    场面又是恢复了方才其乐融融画面，江城画望着她们如此悠哉悠哉的快活日子不免就有些好奇，问：“娘娘们看上去也没有愁眉苦脸的，整日为了些许恩宠就争风吃醋的。但我从前听坊间传言说，后宫恩宠都是衣食住行的仰仗，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妃嫔挣破脑袋也要往陛下身边挤。”
    这几个娘娘看上去可不像是经历过生育的，无儿无女没有帝王恩宠，更是年老色衰被排挤的远远的，一点也不像是能有闲情逸致的人。
    “瞧你这话说的，坊间传言就是些不入流的小道消息，不可信的！”
    杨美人回答：“其实衣食住行什么的的确是会被有些胆大妄为的奴才克扣，但你也要看看上面管事的是什么人。要是个明理的公道人，自然是不会欺负我们这些小鱼小虾的。如果是遇见了爱争风吃醋的，那日子可就是不好过了…”
    最有颇有余味的拉长音调，江城画偏头笑笑，自己这婆母可不像是看上去那样的明理之人呐，杨美人莫不是害怕自己扭头去告状，就顺便找了些冠冕堂皇的话瞎糊弄自己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说的话似是而非在糊弄你啊？”
    终于是轮到自己了，刘婕妤头也不抬的整理着叶子牌，思量着对面的小丫头忒厉害了，要是再输下去钱包可就保不住了！
    被换下阵来的言顺仪一边磕着瓜子，开解：“你的婆母呢从前是属于后者的，爱好争风吃醋，眼睛里可是容不得其他妾室，恨不得呐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但是那时她年轻气盛，堂堂威宁候府的嫡女嫁进来做了继室，心里自然是憋着一团火的。遥想当年我们三也是早早就伺候在身边的，可是见识过你婆婆的雷霆手段，打理那些个不长眼睛没有脑子仗着自己有子嗣在身就肆无忌惮的妾室，那可算是个心狠手辣！和圣人从潜邸熬到如今的姐妹也就我三人了。你要是问原因，那就只能说是我们三伏低做小，存在感太低了。”
    等等，这些话里藏着的信息有点多啊！江城画有点反应不过来啊，但是又能打探打探些秘辛，也是不错的选择。
    “您说我的婆母是继室？我没有听错吧？”她一直都以为自己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婆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这出嫁也自然是一帆风顺要挣个第一。
    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江城画，嘴上是惊讶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欢喜，甚至是打听秘辛的火光绽放开来。
    要说这个言顺仪可就来劲了，丢下手里的瓜子，开始拉着江城画细细讲解，她励志要把那些年风雨飘摇的故事传承下去，让年轻一辈也要知道。
    “你们这些孩子，现在年纪小自然是不知道从前的大事。现在就让我来给你说道说道。”
    忍着笑意言顺仪开始了自己的记忆叙述：“其实说起来韩王也应该是圣人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韩王母亲当年也是倾国倾城之姿，才华出众应该是和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声差不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韩王母亲怀氏出身没有你婆母尊贵，但当年孤高自傲的圣人却偏生是欣赏怀氏的这种孤傲气度，二人以诗为引才情做媒成就了一段让人唏嘘的姻缘。”
    “但好景不长圣人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闲云野鹤的他突然就迷恋上了权势纷争，当时先帝重病卧榻迟迟未立太子，只是吩咐了当时四家的王府辅佐便撒手人寰了，一时之间诸位有权有势的王爷们斗的和乌眼鸡似的。圣人瞅准了机会找到威宁候府以迎娶候府嫡女，日后许诺宋家朝堂叱咤风云之权势。双方一拍即合，达成一致。这时美人在江山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了，怀氏从明媒正娶的妻子变成了没名分的妾室。”
    “此等才女定然是少不了这种屈辱的，难道这位怀氏就心甘情愿，或者是没有反抗出逃什么的？”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里都写，当夫君抛弃糟糠之妻之时，下堂妻就会得到神人指点，或者是摇身一变成为某富贵人家的女儿，又或者是出逃，而此时负心汉肯定会幡然醒悟，阻挡囚禁。江城画现在就想知道这种事情会不会发生在峥嵘岁月里。
    “那是当然的！”果然还是心有灵犀，这下换杨美人来说了，“怀氏才名一绝，惊才绝艳可是个大美人，圣人就算是为了名声或者是还有其他原因也好也不会放由结发妻子离去。可能圣人还觉得往后有了权势自然是能呼风唤雨，给怀氏更好的尊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怀氏后来被囚禁了好多年，圣人每每去寻都会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再后来圣人如愿以偿，为了稳住威宁候府皇后尊位依然是宋家嫡女的，只能封了怀氏一个贤妃作为补偿，想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来恩宠赏赐几乎是让人眼红，怀氏和圣人却是越走越远，有一次闹得怀氏差点就自缢成功。”
    “那一次陛下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气，杀了许多伺候不利的宫人。再后来有查出来怀氏有了身孕，二人白热化的感情才因为这个孩子有了一丝丝缓解。哀莫大于心死的怀氏生下韩王当晚还是想不开就投井了，可怜韩王还没足月就失了母亲。”
    听上去可真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感人爱情故事，可细细品味下来江城画却是觉得陛下多多少少有点不是人，怀贤妃的死他占了好大的原因。
    “这事儿啊，也就是我们私底下的时候和你说一说，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触了圣人的霉头，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依旧在打叶子牌的刘婕妤叮嘱，可不想让江城画是个大嘴巴！
    “我知道的！”自己又不是傻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是明白的，听完秘辛江城画又回过味了，问：“那我婆母又是怎么从锱铢必较的恨辣人儿，成为如今这个模样的？”虽然现在这个模样也没有多好，但听着这些娘娘们的描述，江城画觉得皇后以前肯定比现在厉害的多。
    “还不是年纪大了看淡了呗！”休息够了的言顺仪缓过神来，继续道：“怀贤妃过身后陛下也是颓废了那么一段时间，期间可没少朝皇后撒火迁怒。最起先皇后也还好觉得委屈和他闹，毕竟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能忍痛让一个妾室先于自己十月怀胎产子，而自己却一无所出，已经是天大不容易。更何况这个孩子将来可能会危及自己孩儿的利益。再后来到了韩王四岁那年，圣人似乎是忘了怀贤妃开始大肆选拔美人填充后宫，也就是那一年皇后才有了晋王。后来晋王一出身就被抱走，成长过程中多多少少会被有心人谋害，皇后也是多次遭了羞辱冷漠。”
    “随着晋王一天天长大，皇后娘娘怒气也不像从前了，甚至是开始礼佛烧香，对我们这些人也格外宽容起来，随怎么闹去只要不是太过出格她都会忍着的。直到陈昭仪入宫宠冠六宫多年，皇后更是淡然处之过来了。直到晋王娶妻又隐隐约约有了从前的气势，大概是害怕你也会毒害他的孩子吧！”
    “听上去皇后娘娘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太容易啊！”伸手去拿瓜子却是摸了个空，扭头一看只有言顺仪讪讪笑着望她，也不多计较随手又去抬茶杯喝水，道：“那长夜漫漫，宫中冷漠，娘娘们又是任何打发？”
    反正往后自己的生活也就是那样了，一眼看得到边的日子是需要许多东西来打发的，江城画正好请假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