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预判

    “这厢老奴就此告退，王爷可要看护好血脉，莫要让圣人白白高兴一场。”
    万万没想到钟意娘居然真的有了天家骨肉，喜不自胜同时安耀公公连着态度语气也软和了几分，陛下一下是希望多子多福，天家枝繁叶茂的，但近几年来屡屡子嗣凋零没想到就是那么节口上，居然又添了为皇室骨血。
    可真是为好久没有过喜事的天家喜上加喜啊，先前陛下养母昭太后山陵崩，宫中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喜事，反而是接二连三的噩耗。本想着将二位王爷的婚事一同办了也算是为愁云惨淡的宫中加些喜气，没想到应验的如此之快。
    “又来公公跑一趟！”楚辞照样是和和气气的把美滋滋的安耀公公送走。
    待人走远楚辞方才还是波澜不惊的脸庞可就不好看了，盯着一群伺候的奴才，冷冷道：“主子伤成这样，伺候的人却是完好无损说出去也是稀奇古怪的很，自去领五棍责罚以儆效尤，若有再犯定杀不饶！”
    这样动怒底下伺候的自然是不敢说话，但又不得不开始在心里迁怒起来闹事的江城画了，要不是她肆意动手她们也不会有今日的待遇，说来说去都是这个王妃的错。
    “王爷，孩子还不稳重。如此大喜不能见血吓着他！”抓着适时的机会钟意娘出来劝阻，从前府中下人多多少少都是看不起她，背地里笑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现下可不就是给自己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嘛！
    就让他们去憎恨江城画好了，这个好人就由自己来做，收买人心也是个不错的抉择。
    钟意娘求饶话语娇软，她也知道楚辞最是禁不住她如此讨扰，没了办法过后楚辞只能是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目光中是止不住的温柔和善恍若一池春水能把人溺死在其中。
    笑怪着钟意娘的撒娇矫情，楚辞却是笑呵呵的牵着她手，道：“罢了，既然钟夫人给你们求情，就暂且放你们一马，如有下次定不轻饶。”
    责罚免了一众伺候的人自然是舒了口气，毕竟没有谁想挨打，好好活着挺好的。
    有了江城画看似胡搅蛮缠的那么一闹，楚辞和钟意娘是更加的如胶似漆、小别胜新婚腻歪在一处，全然忘了还有新娶进门的江城画了。
    “小姐，您当真是一点也不生气？您可是王爷明媒正娶来的妻子，才不过进门一日不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妾室都算不上的东西就有了孩子，听其他伺候的婢女说连着安耀公公走时脸上都笑开了花，长此以往下去您怕是在晋王府里再无立身之本，您往后可该怎么办啊？”
    恨铁不成钢的花妈妈又端了清热解火的菊花茶来，里面加了些糖但又不是太多，尝着有一股似有若无的甜味，江城画喜滋滋的喝着茶水，吃着茯苓糕简直不要太高兴，好像方才发火回来的不是自己。
    “忙什么，不过是一个孩子，又不是以后楚辞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我往后也是他们的母亲，犯不上劳心劳力的较真。还有，花妈妈我饿了我想吃饭，到底何时用膳啊？”
    淡然处之的江城画品着糕点，也不忘央求着吃饭的大事，一点也不担心钟意娘怀孕会危及到自身地位，反正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也不稀罕，谁要就让他们拿去，也免得自己受罪。
    她更是不好意思告诉花妈妈自己已经喝了凉药，从今往后都不会有孩子，但她更是乐得自在。
    “带什么时候了，要火烧眉毛了我的姑娘，你怎么还吃的下去！”花妈妈抚掌长叹，要是自家姑娘如此不以为意的自己一定要一巴掌拍到她脑袋上，好打醒她。可江城画不是，她也下不去手只好望人兴叹觉得这样的姑娘还是太过纯真。
    觉着江城画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花妈妈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和她仔细说说，道：“姑娘可知道钟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天家的第二个血脉，您难道不知道安耀公公走时的欣喜？待会儿要是奖赏的诏书下来，指不定钟夫人就要被晋为孺人，到时候就是仗着肚子里的东西要和您平起平坐，以钟夫人的性子说不定还要爬到您头上来作威作福！”
    被自家的夫君嫌弃看不起，花妈妈也勉强忍下去了，谁叫自家小姐是个争强好胜不知道委曲求全的人呢。可要是江城画再凄凄惨惨戚戚的被妾室欺负，还要忍气吞声那简直是没天理了。
    一说这个江城画就来了精神，要是不把花妈妈说服了往后她就会不停地在自己耳朵边叨叨，这样下去可是不行。
    江城画决意一鼓作气解释清楚：“您不要太过在意！我敢保证钟意娘一定做不成楚辞的孺人，她也不会欺负到我头上来，而且她那个孩子保得住与否还要看楚辞的意思和她自己争不争气呢！”
    “何以见得？小姐您是哪里来的如此大主意，就敢笃定钟夫人没什么晋为孺人的机会？”看她如此胸有成竹，花妈妈却是慌了这孩子为了安慰自己可真是什么胡言乱语都说的出来，知道是安抚自身倒也用不着如此口不择言啊！
    还说什么钟意娘的孩子生不出来的话，要是钟意娘的孩子那一日有一个闪失，第一个有嫌疑就是她。
    “我说的是实话，可不敢骗你！”
    恰逢此时南桑端着碗汤饼和西市涝张头家的羊汤回来了，还好没有出事，江城画喜形于色给南桑比了个肯定的手势，又赶紧把吃的端下来，夺过筷子也不嫌弃烫，大快朵颐了好几口。
    才又继续和花妈妈解释：“孺人之位何其尊贵，可不是个什么人都能轻轻松松夺去的。我估摸着以皇后娘娘的心气，和楚辞的手段怎么着这空余的两个孺人位置也是要留着给能助力自己登上大宝的权贵女儿，本来娶了个王妃就已经够没用的了，总不能再娶些于自己一无是处的女人吧！任凭钟意娘有孩子又如何，不过是一乡野村姑母家一无是处，甚至是比我还差，不足为惧。而且圣人大概也不会让这样的女人丢了天家的份，无论如何钟意娘成为孺人有一个名分这事都是微乎其微。”
    说完江城画又忙不迭的大口吃汤饼，南桑听得疑惑又起问：“那小姐又为何笃定钟夫人生不下孩子，这孩子可都两个月了，府中养的大夫自然都是技术精湛的杏林圣手，看钟夫人身强体壮的，怎么也不会像是保不住孩子的柔弱贵女！”
    心满意足吃了两口汤饼的江城画，很快就拿出了自己曾经听墙角听来的好消息，八卦道：“据我所知钟夫人跟着楚辞这些年已经是落了好些个孩子，看上去再身强体壮又如何，不过是给外人看的。这方面我觉得花妈妈懂得肯定比我多！”
    “确实！”
    终于轮到自己展示的时候了，花妈妈一碰上南桑和方方进门的潋滟目光，便决意一好好和她们说说，沉声道：“女子落胎伤势的很，我在宫里伺候过许多年看多了这些事，甚至是有些妃嫔只不小心落了一个，就再也没有了生育的机会。胎儿如同一粒种子，而母亲的胞宫自然是一片沃土，种子在沃土内汲取营养方能长得身强体壮。可若是想要摘除种子自然就需要连同着养育它的沃土也一并剥离，并且剥离的沃土不是一星半点，对母亲伤害极大。落掉一个孩子已经是要了母亲性命，多落几个无异于是奖母亲往鬼门关里拉，自然而然的那养育种子的沃土也被剥离的一干二净。往后再有种子来没了沃土又该如何生长？”
    “天呐，落一个孩子已经是凶险伤身了，钟夫人可真是对王爷情深义重舍得搭上自己性命！”光是听上去潋滟就觉得自己的腹部隐隐作疼，根本不敢想象要经历那么多次痛楚要何种意志心态。
    “什么情深义重都是骗你们的！”
    喝完了汤饼里最后一口新鲜美味的汤汁，江城画擦擦嘴道：“不过是一个贪恋美色无法自拔，一个迷恋权势不肯脱身罢了，这种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用不着把他们想成什么神仙眷侣！就问你们要是楚辞不是陛下的嫡子，不是王爷身份，就他那臭脾性会娶得到媳妇？怕是谁家父母眼瞎了才会去卖女儿，用女儿不幸的下半生换取富贵，当然我的父母是个例外。”
    “小姐这话深鞭入里很有道理，非常可信。”听君一席话的南桑表示对江城画头头是道的分析表示赞同，不愧是小姐专门说大实话。
    果不其然，夕阳西下的时候江城画正陪着楚辞吃饭，大快朵颐之时宫里就来了旨意和奖赏。
    赐了绫罗绸缎、珍珠玉石和金银各十锭给钟意娘，还吩咐她好生将养着皇孙不得大意，可就是没有提一句要给她一个堂堂正正名分的事。
    钟意娘肉眼可见的面色不悦，江城画得意洋洋向后看了眼花妈妈，好像再说看我说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