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哈！我的好女儿你是觉得你那完美无懈可击的母亲是无辜的吗？”
    江回凉讽刺笑声不断击打着人的耳膜，笑够了他自然是从地上爬起来道：“成婚后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算不上多无辜！你还不知道和她牵扯那个男人是谁吧，我告诉你就是方才还在府中的商殷，他二人外人看起来多般配啊！而我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呢？顶多就是水洼地里的烂泥，纵使他们二人拉扯不断外间也不会有人说他们的一句不是，反而是耻笑我没本事妻子迟早要改嫁他人。就是这样无休止的耻辱讥笑如午夜梦回时分的冤魂厉鬼笼罩着，几乎是快要把我逼疯了！终于，终于一个机会出现我终于能一雪前耻杀了这个给我带来耻辱的女人，你永远理解不了我当时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开心……哈哈哈！”
    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一一列举摆在太阳底下，江回凉没了多年来的胆战心惊和难堪畏缩，反而是有一种释然之感，高兴的整个人都要疯魔起来，悲喜交加笑容满面眼泪却也是无意之间流淌，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何种心情。
    这样的父亲真的是让人可悲可叹却唯独是不可能同情，江城画奄奄叹了口气才道：“那你可有当面和她谈一谈问一下是不是真的？就算是觉得难堪也可以质问，而不是一个人藏着掖着伤心难过以在外花天酒地麻痹自己。再说她也是你的结发妻子啊，肚子里是你未出世的孩子你又是如何能下得去手！你为什么可以在外寻花问柳快活不已，而你的妻子就是因为那可有可无的怀疑而丧命，难道在你眼中她的性命就是如此不堪，即便她有郡主之尊荣。”
    疯魔了真的是疯魔了，为什么江回凉总是能找到害人的借口却从来不反省自身，就连楚辞也是这样不问缘由只管迁怒，这大约就是天底下所有男子都有的劣根性吧！
    “质问？！谈话？我的宝贝女儿啊，为父觉得你幼时便是通透的，能看清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可你怎么也愚蠢至极问出来这样的问题？”
    像是觉得自己看走眼了江回凉不可置信盯着江城画看了好一会儿，才释然道：“可能这便是你鼠目寸光之处吧！我是谁？我那时是忠勇候府的世子，她霍惠卿身份再是尊崇又如何不过一介女流，登不上朝堂庙宇经天纬地之才也施展不得，而我是她的丈夫便是她的天，你见过有主子去问奴才为何犯错的事吗？”
    末尾几句话江回凉说的一字一顿，好像是刻意强调着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江城画一时之间听得目瞪口呆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瞧她这样江回凉还以为是她被说服了。
    随即又是一顿止不住的嘲讽，“我是男子是她的丈夫在外寻欢作乐有何不可？她是女子本就应该安于室内，但她偏生便是要和我作对，惹我生气！”
    “疯了！”
    说不通的，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故意装睡的人，江城画胸中千言万语却也无法说出只能呵斥出简简单单的两字。
    原来江回凉这些年来的一切他不但没有羞愧难当之心，反而是觉得应当还大言不惭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江城画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涌上天灵盖烧的人头昏脑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你无非是嫉妒作祟，你嫉妒母亲的才能，嫉妒她即使是女子之身也能靠着自己的才能拼搏来尊崇身份，而你妄为男子却成日里招猫逗狗混吃等死，被世人唾弃。而后母亲便是偃旗息鼓收了心只想着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你也是嫉妒的要死！你嫉妒她便是暗淡无光也能有明珠之辉照耀，更加嫉妒甚至可以说是愤怒她为何就能在短短时日内博取了自己父母的欢心与关爱而自己成日被说教甚至是家法伺候，你便是如此的一个人庸庸碌碌本能全靠着身份混迹烟花之地的污泥，却非要和天上的云彩比一比谁更有才能，那不是夜郎自大惹人笑料吗？”
    一席话说中了江回凉这些年来的虚荣心作祟惹出来的妖魔鬼怪，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了江回凉看似无所畏惧实则自尊心强的脸上，打得啪啪作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便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一语成谶说中自身的心事，不愧是他江回凉的女儿，细致入微那一语中的直擦人心。
    但江回凉觉得这样远远不够，他的女儿不应该将这样的才能淹没在而后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姻缘里，她应该有着一番更加广阔的天地去施展，去对抗当年让自己不得不屈服之人的权势。
    他天之骄女一样的女儿就应该享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椅子受着万人朝拜，不能一腔孤勇消耗在后院厮杀中。
    “是又怎么样？你又能如何，你当真要大逆不道弑父吗？你敢吗？你敢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杀我吗？你不敢，那可是泼天富贵你怎么舍得呢！”
    被戳穿心思的江回凉调换话头挑衅江城画，眼色面容嚣张狂妄就是在嘲笑江城画的畏手畏脚窝囊。
    闻言江城画几乎是笑了，道：“泼天富贵于我何干，这不是父亲您求而不得才把我做了攀爬的梯子吗？杀你我不会亲自动手，也犯不上脏了我的手，自然会有人收拾你！为了你这样一条贱命赔上我身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你倒是想的美要寻死自去，用不着这样费心思，我的父亲！”
    这话说的狠戾可不像是闺阁女儿该有的，反而是和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一般。
    对，他江回凉的女儿合该如此！
    这才是他江回凉的女儿精明能干算计谋划样样精通，知晓运用人心险恶杀人于无形，早已经知道宋氏那藏着的小心思和手段，只是不屑于和她计较。
    一来实在是对不住宋氏她曾经也是一腔热血对自己，却被恨恨践踏踩碎消磨；二是他的女儿终于知晓事理懂得母亲之死并不是一家手笔，他是由衷的高兴。
    惠卿你看见了吗？
    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和你脾性一模一样懂得辩驳不拘于世俗框架知道反驳不公错误，敢于说出拒绝，放心吧她以后会活得比你尊贵即使是踩着我这身污泥一般肮脏的血肉迈出第一步。
    “呵，不要叫我父亲你到底是谁的种我还不知道呢，可不要忙着攀亲戚。要不是你那祖母非要护着你，你觉得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活在忠勇候府里，能站在这里这样和本候说话，下贱东西！”
    收拾好衣着打扮江回凉又是好整以暇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挑衅，“这些东西大概就没有人告诉你吧！你母亲长时间和外男有联系牵扯，可以说是水性杨花惯了就连你和你那尚来不及出世的胞弟，本候也不敢确认你们身上淌着的到底是不是江家血。好在我恩德大留了你一条贱命至如今，你合该好好谢恩啊。”
    “我不是让你重返忠勇候的位置了吗？这么还不够吗？”江城画几乎是听得麻木，头都不屑于偏一丁点儿。
    从前她便想着要是江回凉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该有多好，现下他说的若是真的那便是极好的，也算是圆了儿时的梦想。
    “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又如何，你就要当着天下人面说出来，说我不是你的亲骨肉。我倒是不介意的，反正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相反女儿还乐于帮你宣告！”
    方才江回凉就是如此神情态度挑衅，江城画学的活灵活现一分不少的还给江回凉，这一切都妙极了。
    “我的好父亲，既然已经稀里糊涂过了这些年也就没必要再去论述真假，昏昏噩噩过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我也给你带来了不少好处，不是吗？”
    替江回凉拾起方才被打落在地的冠钗，不紧不慢交到了他手中让他慢慢握紧拳头，江城画得意之至草草福了一礼便是脚步轻盈离去，哪里还看得见方才堂上的半分急促神情。
    “送侯爷去养病吧！”
    父女既然已经叙旧完了，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宋氏草草一挥手便是指使着家丁上前，送江回凉去软禁着，随即匆匆忙忙赶往后院去看自家女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生了江姣姣这样的女儿也是宋氏倒霉催。平日里看着多机灵的一个孩子，一到婚事嫁娶上就是丢了心智，什么昏主意都能想出来。
    宋氏实在是不愿意女儿再走自己的老路，想着再赶回去多多劝阻女儿，兴许江姣姣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想不开才会看上齐家小公子。
    京城中世家公子那么多又何必吊死在齐路渊这一棵歪脖子树上，何况齐家已经是大不如前将女儿嫁过去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她好端端的女儿为什么要过去吃苦受累。
    更何况她观那齐路渊面相也不是什么能安生过日子的好鸟，也找了道长算过说江姣姣婚事实非良配，一波三折的很。
    待过些时日江城画心病好了就让她去劝劝姣姣，小孩子慕强那么喜欢她兴许也能听进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