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丧尽天良

    只能说是惠儿当年可真是瞎了眼挑来挑去就是这么一个男人，除了往昔岁月里还有一张面皮，还有什么本事。
    越是这样想着卫国夫人就是大动肝火的很，恨不得就打醒这不要脸不要皮的厚颜无耻之徒。
    “母亲当年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众多，只是不知道为何现下我却是一个也寻不着了。虽说她们年纪应当是大了，但也不至于一个也找不到。敢问外祖母当年可有寻过她们问话？还是您早已经打发了她们回家休养生息？”
    任由他们乱成一锅粥一样的大吵大闹下去，反而是着了江回凉的道，将话题越扯越远不了了之，索性江城画便是出来打断提问。
    “大小姐说的的确，妾身不才当年也是注意过伺候霍夫人的老人接二连三的消失不见。妾身觉得当年事情实属冤枉也派人去寻过可是没有一点消息，就连给霍夫人接生的女医妈妈也是不见了踪影。老夫人可知道其中缘由？”
    宋氏也是忍不住了，一听江城画那么一说便也想问问卫国夫人其中缘由利弊，好知道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听着外孙女的话卫国夫人也才缓缓回过神来，又别有意味地看了一遍宋氏，说：“你母亲过世之后伺候她的下人本来也就是我府上带过去，卖身契也捏在老身手里。你母亲头七过后一群人便是回来，可苍天无眼老身还没能接受女儿英年早逝之悲，你的外祖父便是传来了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痛。接连变故打得老身措手不及，那些人问话的事情也就搁置了，说来也是奇怪她们一个个地因着去为将军送葬居然心甘情愿的殉葬而去…活生生断了老身的探究之愿…后来回过神才想起接生女医的事发现那医馆里查无此人，从没有女医世间京城也没有这人的存在，可真是天意弄人啊！至于那从旁协助的接生婆婆是我霍家人，不知怎么的半夜打翻烛台起火，留下一具白骨……”
    叙述着往昔碰巧的不能在巧的过往烟云，卫国夫人本就嘶哑低沉的嗓音几乎是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一切可不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也是接连承受不幸失了倚仗一切，却依旧屹立不倒护着唯一的儿子于疾风暴雨中艰难求生。
    那不屈服的坚韧不拔之劲又岂是一般女子能有的，风风雨雨流言蜚语她亦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只为了心中念想，女儿丈夫亡故真相。
    像是害怕江城画还听不懂似的，卫国夫人抬起头混浊双眼紧紧的盯着江城画，一字一句顿道：“其中风雨斡旋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画儿有些事过去便是过去吧！能让当时如日中天的卫国夫人府上起火之人没有多少，往后你做事便是要和老身好好商议切不可轻举妄动，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十多年前那些仆人之血已经是提醒过，老身再也不想再看第二次。”
    遥想当年她也曾是如此的天真无邪还想着要还已死之人一个公道，不顾一切追查下去哪怕是遭了几次三番的刺杀警告，依旧是有着一腔怒火失望愤怒支持她继续前进。
    直到，那薄雾四起的清晨府中下人传来消息说回来奔丧的大公子夫妇回京路上遇见了山匪劫持，公子失了一指，少夫人差点遭了玷污。而那呈着手指的盒子早已经送到了她梳妆台上还淌着鲜血，年幼的小公子差点丧命刀下。
    也就是那一日她死了心，明白那姐姐托予的小孩子终究是成了疑心深重帝王有自己的盘算，凡是影响到他宏图大业帝王心术之人通通该死。
    打那以后霍家衰落的一蹶不振，唯一的儿子因为她停止调查真相被放任在外为官一直不得入朝堂拜见帝王，母子可谓是要死生长别离。
    现下唯一的孙子也要步他爹的后尘，可能这就是帝王怒火在惩戒她看不明白实事局势。真相如何她已经是不在乎了，只希望即将沦为权术棋子的外孙女能好自珍重不要误了性命前程，来日方长愁怨大可日后再来毕竟有的是人熬下去。
    “孙女听懂了…”
    从没有想过外祖母会这样几乎是卑微的让她停手，江城画心中五味杂陈，好像是有一颗无形之手反复捏着她心脏，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便好！”
    略过江城画的表情，卫国夫人珍重点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忽视已经听懵了的一群人，朝商殷开口：“商公子继续吧！虽然老身年事已高动不了什么粗枝大叶的百年树慕对付对付那些阴沟里的爬虫，却也还是有力气的。爬虫活该踩死在阴沟里不能让他出来恶心人，让他苟且偷生留着贱命害了我女儿那么多年，已经是心慈手软如今也是到时辰该收账了！”
    这话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掷地有声，带着多年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气势像是商殷只要说出那人的名姓，碾死他比踩死只蚂蚁都容易多了。
    继续着方才一直被打断的问题，商殷终于是能够一口气说个明白，道：“药丸自然是忠勇候亲自放进去的，至于霍小姐会提前毒发是因为误食了与娇萝花属性相克的甘草芍药所致，想必这也是忠勇候没有想到的！据商某人查证伺候霍小姐熏香的丫鬟唤作水仙，在霍小姐还没有嫁入当时的忠勇候府时就已经和侯爷珠联璧合、珠胎暗结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水仙一直想上位便也很乐意为侯爷效劳。”
    “你……”首先有所反应的是宋氏，她瞠目结舌纤纤玉手指着江回凉半天说不出话来，同床共枕之人居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得亏这些没有提前得罪过他否则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幸亏啊，阿弥陀佛保佑，自己居然是毫不知情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那么多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是福是祸。
    “哼，果然！”能轻而易举指使丫鬟谋害亲生女儿时，她就应该联想到为何回这样的轻车熟路害人，原来是有前车之鉴。
    悲凉凄惨涌上心头江城画痴痴呆呆的瞧着江回凉，又看看卫国夫人哭笑不得，胸口闷的厉害一口气堵在喉咙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又醉酒一样的环视众人踉跄几步，眼泪不要命一样的流淌嘴角却是笑声不断，一张脸上苦笑交织悲喜交加，满目悲情创伤不知从何说起，和谁诉说。这世上会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父亲动手下毒害了母亲，风光无限的好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一点愧疚之心，还能大言不惭的怒骂谋杀过后的妻子，让她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而后骂过了心安理得的买着女儿婚事谋求好处，只要女儿不听话便是打骂谋害起，终究只是为了自己的那一点好处呐！
    思绪混乱，情思四起，悲喜交加一切都滑稽可笑的很。便是天底下最会编排话本子的先生挠破了脑袋也写不出来如此丧尽人伦之事。
    “画儿，画儿…快歇歇！喝口水冷静冷静，不要多思多想，快坐下。”首先冲出去把江城画拉回来坐下的是宋氏，一般孩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戏剧性谋杀事件，那可是亲爹害死了亲娘，受的是四书五经兄友弟恭教义的孩子怎么可能能接受。
    冰凉的白水兴许可能平复她的心情，江城画颤颤巍巍接过茶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不听使唤那么的不争气，晃出来大半杯打湿了袖子。
    “不喝了，母亲再叫人给你重新换一杯啊，换一杯！”
    宋氏心疼就要抢了茶杯重新倒水，江城画偏生就是死死拽着杯子边缘，脆薄锋利的杯沿因为争抢力气太大被江城画硬生生握碎了边缘，血液随着凉水淌了个干净一滴没有剩下。
    见状宋氏赶紧掏了帕子替她包上，心疼的几乎是吼出来：“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认死理啊…想开点分放手就不会收伤了的…”
    ，回应她的是满室寂静，江城画痴痴呆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啪”泪水无声掉了出来打湿手表，她回过神来慢吞吞的吐出一个字：“水。”
    宋氏又赶忙倒了水递过去，嘱咐她慢喝些不要呛着，江城画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双唇几乎是颤栗地含着杯沿，水呼啦啦往下掉，抖得差不多了江城画几乎是无意识地把杯子递还给宋氏，低头一瞧一圈圈血渍随着水晕开杯中。
    终于忍不住的宋氏抱着江城画，怀中是呜咽哽泣不断的哭声。
    “和她母亲一样是个废物！”
    瞧着女儿惊慌失措的举动江回凉觉得好笑极了，撇着嘴不屑地嘲笑，随之而来的是卫国夫人拐杖一记打得他头破血流，江回凉被打的晕头转向捂着额头半晌反应不过来，接着是雨点密集的击打。
    终究是老了体力不行，卫国夫人气喘吁吁的想要出去找锋利的刀枪剑戟砍死这丧尽天良的废物，却被商殷拦住。
    “大局为重，老夫人切不可意气用事，画儿还在这里呢！她已经失了母亲，不可再让她没了父亲，其他不说要是因着晦气耽误了婚，天家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