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问(二)

    “既然你不肯说她的下落，那本王就问你一句话，她现在可有性命之忧？”
    人不见可以慢慢寻，反正圣人那一头还忙着两个候府的事情，哪里还管的过来小女儿不见的事情。
    找楚桐的事情往后延期也是无妨，只要她性命还在尚且存活于世间，回来只是迟早的事，况且现在也没有用得上这个麻烦精的地方，那就让她在外先受些苦，也好磨砺性子。
    “臣女当真是不知道安定公主下落。”江城画感兴趣又往回走了几步，出现在楚辞的视野里，说：“既然晋王都说了，谋害皇嗣乃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我想那贼人也定然会知晓轻重。”
    “那便好！”得了剂定心丸，楚辞上前几步坐了下来说：“既然江小姐舍得告诉本王如此重要的消息，作为交换本王也告诉你一个罢！免得你又说我小家子气，去外面到处口舌造谣。”
    “晋王殿下说笑了，臣女可不敢乱议贵人之事。您便是借我胆子，我也不敢！”
    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消息的江城画又坐回了原先倒水喝的位置，说：“晋王殿下要说些什么，臣女洗耳恭听便是。”
    “江小姐永远都是如此的谦逊。”楚辞阴阳怪气嘲讽了一句，又对上江城画“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奉陪了”的眼神，随即引入正题，说：“江小姐可能觉得你被安定打了一事是她无容人之量，甚至觉得她是疯子，是不是？”
    您觉得呢？
    这个问题需要我回答吗？
    她就是个恋上兄长，喜欢到处惹事生非的怪胎。
    对于这样不需要回答的问题，江城画报以微笑，只是这笑容看上去有些奇奇怪怪的。
    忽略江城画的微笑，楚辞继续道：“殊不知这一切的怨恨积攒都是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寒的。本王觉得江小姐有必要知晓这滴水成河的过程，否则单独恨上安定一个人，会不大值得。”
    “您上次不是说因为安定公主无意冒犯了姜国的国师首席大弟子，才被人教训。因为此事耿耿于怀的安定公主不知脑子是如何转动的，才又恨上了我吗？”
    为了能看清对方的神情，光是凭借昏沉沉的月光可不行。江城画特意去摸了火折子回来，点燃蜡烛，烛火幽微却是照亮了一方黑暗，她脸上神情恍惚。
    “这也不过是安定恨上你的一环，却并不是全部。”楚辞望着对方容颜，有些怔怔，小扇一般的睫毛扑闪眸子微微阖起，侧脸有些像某个人，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晋王殿下…”楚辞想要努力想起来她到底像谁，脑子却偏生不灵光，一时之间发起了呆。等了许久也不见下文的不得已江城画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抱歉，看着江小姐侧颜有些失神了。”楚辞回过神继续说：“在安定未归京之前她其实是全然不知你的名讳，更别说你是谁，你要嫁予我的事。”
    “虽说安定公主无意之间冒犯了御史大夫家的女儿，让人家在贵妇贵女面前丢了颜面，才被发配到行宫里闭门思过，但也不至于消息如此闭塞吧？”江城画显然是不信他的话，觉得楚辞是有意在糊弄她，引她入歧途。
    早知道她会有如此疑惑，楚辞继续解释：“为了对御史大夫有个交代，父皇的确是那么做，也是对外那么说的。但父女情深架不住安定三番五次上吊寻死，又为了安抚御史大夫父皇就把她送回了，江南的外祖母家去散散心，好好玩耍。这件事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人打听打听，这事也不算稀奇隐秘。拢共算下来她在江南差不多待了四个多月，京城距离江南路途遥远，她怎么会知道你我婚约定下来的事？”
    “所以是有人告诉她的。”听了这解释，江城画挺上道。
    前一个差点就能嫁给晋王的御史大夫女儿就是被奇葩性格的楚桐教训，趁着楚桐身在异乡那皇后还不得赶紧把儿子的婚事办了。
    这娇生惯养随心所欲惯了的小公主，对着兄长存了不该有的违背伦理的心思，突然知道兄长婚约已经定下来，且婚约将近在加上有心人火上浇油，那可不得要找她施展施展身手。
    “江小姐一点就透。”楚辞夸赞道：“而告诉安定这一消息的就是她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云栽。”
    说着还掏出了准备多时的证词，江城画拆开一看，还有几个血手印。
    靠近烛火细细一看，上面的血还新鲜着呢。半夜三更拿着这血淋淋的东西，实在是晦气。
    江城画有些犯恶心道：“晋王手段也忒残忍了些，安定公主要是回来了，知道心腹婢子遭了心爱的兄长如此对待，指不定又要哭闹不止呢？”
    “你可真是处处为人着想。”这是句反话，楚辞倒了杯水喝完，说：“这证词是我要出门时让底下人去办的，都是些粗人手脚不够仔细，但也好在问出了东西。至于这证词就是云栽亲口所说我手底下人亲笔记录，你若不信待你嫁了进来在去好生问问她，证实真假。对了，云栽还收到了她主子的金银赏赐，我让人带了过来，便拿给你瞧瞧她出手阔绰主子的手笔。”
    一拍手窗外等候已久的夏绘面无表情就跳窗进来了，手里提着个大包袱，一打开就是一兜子的金银，看上去是一笔不菲钱财。
    “这些东西还是在云栽的房里发现的，据夏绘说进去抓云栽的时候，她还在数钱财。”盯着一时呆滞的江城画，楚辞绕有兴致道，顺便挥手让夏绘退下。
    “那…那她背后的主子是？”心中猜了个七七八八，江城画说话都有些颤抖，不敢相信。
    脑海里甚至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否定她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但仔细思考下来却觉得只会是他了。
    云栽当时陪着楚桐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要知道消息也只能是京城里递出去的。
    而她和楚辞婚约定下来时，才会京城不久没有得罪什么人，甚至可以说要不是那一纸婚约诏书，京城里知道还有她江城画这一号人的就没有几个。
    依据楚辞说的，安定公主是在回京路上才知晓的，那时候和她有矛盾的勉强算上就楚辞和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