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苏醒

    “如何？我画儿可是醒了？身子可有损伤，有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诊治的女医才出来，就被梨花带雨的宋氏拦住问话。
    女医拱手行礼，答道：“小姐背上受了重伤险些被打断了肋骨，若是离力气…再稍微大些恐怕就要出人命了，看那痕迹应该是鞭子打得。其余的只是受了些轻…微皮外伤，血已经止住了。”
    女医抹了抹额头冷汗，斟酌着用词，继续道：“小姐呛了几口浓烟进去，现下已经苏醒。”
    再抬头看看神色不大对劲的众人，女医觉得有必要挽回一下局面，说：“总体来说小姐只需要在再卧床静养一月，定是能痊愈的。”
    “好，有劳大夫了。”止住抽泣，宋氏吩咐王妈妈：“送送大夫。”
    “江小姐现下苏醒，可否容本王进去问几句话，也好知道安定的下落。”明知这时提这种问题不好，楚徽也是别无他法，只能厚颜询问。
    这话让外间的顺天府尹听了都不自觉抹了把汗，心道这可真是欺人太甚了些，人家女儿才从鬼门关回来，您就这么忙着去质问那惹祸精的妹妹下落。
    “哼！”宋氏拂袖不语，转而大声询问外间伺候的管家，“侯爷可回来了！他要是再不回来，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就要死光了。”
    管家小心翼翼回报：“侯爷派人说户部事忙，他被绊住了还需要柱香的时间。”
    “不中用！”宋氏怒骂出声，也顾不得有什么天潢贵胄在面前了。
    为了场面不那么难堪，被楚桐教训的满脸巴掌印都来不及用脂粉处理掩饰的江姣姣站了出来，力求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王爷，王妃。臣女让人在大堂备了茶水糕点，二位一路奔波想是累了。不如先去坐坐，有什么事都等姐姐神志稳定了再谈。可好？”
    楚徽沉默不语似是思量着事，倒是韩王妃眼尖上前询问：“二小姐这脸是怎么啦？”
    “你有闲心管人家，不如回屋弄弄自己的脸。”不问还好，一问宋氏怒不可遏，抢先骂了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佯装大方得体给谁看，脸破了嫁不出去有谁会心疼。到时成了笑话，指不定哪位达官贵人又要打上门来欺侮于你。说你是贱人生出的下贱坯子。”
    “娘！”被这一骂，一腔委屈化作泪水，江姣姣噙着泪娇俏叫了声，只为忠勇候府脸面。
    明知宋氏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看着妻子受了委屈，韩王也不好发作，谁让自家理亏在先，那破脾气的妹妹到处挑衅惹事，把忠勇候府两位千金都伤得不成样子。
    “是我不好，惹得二小姐伤心。”韩王妃这才意识到这也是楚桐的杰作，赶忙告罪：“二小姐也不要强忍着了，快些回屋疗养。要是真的破了相，那可如何是好。”
    “臣女告退。”江姣姣哭唧唧出去了，是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处了。
    “是我等来迟，特向夫人告罪。”楚徽行礼抱歉，这可是最受陛下青睐的韩王，换作其他人再是委屈的不行也早就知情识趣收下。
    毕竟谁也不敢得罪未来的圣人不是，偏生宋氏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也没给回应。
    只是冷冷说了句“韩王与韩王妃先去喝口茶水吧，祠堂里贵府的人也还在追寻线索，就且等着吧。”
    要不管夫妇二人作何应答，宋氏又直愣愣走了出去，向顺天府尹告罪。
    “妾身当时看情势不容乐观，妾身也被推搡了几**子不爽，这才让人到顺天府报案。误了大人秉公执法，妾身实在是难辞其咎。”
    这趟浑水既然已经趟进来了，顺天府尹也做好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准备。道：“夫人也是为护家人安危，护卫京都百姓安危，下官义不容辞。夫人无须自责。”
    “多谢大人成全！”遭此大变，宋氏几乎是又要哭了出来，只得竭力忍着：“大人若不嫌弃府上破烂就先喝杯茶水，妾身实在是还有其他事务要处置。还请您见谅。”
    “哪里，哪里。夫人自去忙就是，无须在意下官。”顺天府尹连连挥手，安慰。
    福了一礼，宋氏又把管家叫了出去，吩咐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我要进宫求见娘娘做主，走后就劳烦你多费心等侯爷回来。待会儿你先找些身体结实能干的婆子丫鬟，围住大小姐闺房。莫要让外男胡乱闯进去辱没她名声。再者，派几人去卫国夫人府上知会一声，卫国夫人就画儿这一个外孙女。切记找个说话机警的，不要吓到老人家。”
    “夫人尽管去，老奴定会看护好府上。”临危受命，管家镇定自若自带了股子大将风范。
    “就不必告知卫国夫人府上了吧？卫国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趁着主仆说话的间隙，楚徽已经出来了。
    这事要是让卫国夫人知道了，免不得又要掀起一顿不痛快，闹出许多事端来。
    忍住不痛快，宋氏保持着最后的体面，说：“韩王也要在我府上指手画脚、指指点点了吗？卫国夫人可是画儿的亲外祖母，外孙女儿受了重伤遭了大难，难道做祖母的还不能过来看看？”
    “王爷不是那意思，夫人莫要动怒。”韩王妃适时拉住楚徽，止住他要动怒的姿态。
    “那便好，二位自便！”宋氏冷哼一声，也懒得理睬再同他们绕圈子打太极，径直进了江城画闺房去瞧瞧女儿伤势如何了。
    “你怎么起来了？当心把口子扯裂开，又要流血了。”
    原本应该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江城画现下已经艰难地做了起来，雪白的中衣果不其然又染上一抹殷红，扎眼的很。
    “我无事的。那毕竟是陛下最喜爱的韩王，母亲不应该那样无礼地同他如此说话。就算是为了筠哥儿日后的前程，也不应该如此。”
    苍白着脸，江城画尽力扯起惨白的双唇，想要露出个笑意安慰，却不想更加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