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虚惊一场

    “殿下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好生生的怎么就把跟你吓成这样？要是被传了出去，指不定要说我天家轻待刻薄了还未进门的媳妇儿呢？”
    果然不出所料，这腊八宫宴算家宴，也算是陛下笼络边臣的国宴。
    身为陛下唯一在世的亲姑母靖安大长公主自然也是来了，毕竟要见识见识两个侄儿的未过门媳妇儿。
    “靖安殿下安！”威宁候夫人赶忙起身行礼问安，顺带帮着皇后辩解：“您多心了，娘娘只是再问江姑娘些家常话，许是娘娘语气严厉了些，加之姑娘年纪小才会把她吓成这模样。”
    终于得以起身的江城画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直接说我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就好了。
    “是吗？事实真是如此，看来是我错怪娘娘了？”
    本来就和皇后不对付的靖安大长公主不置可否，直勾勾瞧着赔笑的威宁候夫人，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哪里，哪里。”这两头都不好得罪，威宁候夫人又道：“殿下也是路抱不平仁义之举，为了天家颜面着想。”
    “哦？”
    这一说靖安大长公主可更来劲了，找了个位置坐下偏头瞧了眼自始至终都没开过金口的皇后。
    懒洋洋道：“既然皇后询问臣女语气严厉吓着了人，威宁候夫人作为诰命夫人身为臣子肩负劝谏主上之责，你又为何作壁上观使得主上同其他臣子离了心背了德。”
    不愧是上层人，说话如此委婉却也是刀刀见血，掷地有声，逼得人说不出话来。
    话越温柔，高帽戴的越高，杀人就越是不见血啊。江城画直呼学到了，此门技艺需多加练习啊！
    “是本宫不对，让人看了笑话，姑母指教的及是。”望着被堵的哑口无言的威宁候夫人，皇后可算是金口一开。
    主要是当年靖安大长公主嫁的驸马，随威宁候前往东海平叛寇乱，原本诸事顺利，却不料驸马在归途遭了贼寇报复遇刺身亡。
    那时的靖安大长公主与驸马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时候，驸马这一出事，就让年纪轻轻的靖安殿下吓得留了产，守了寡，此后便是将养着驸马一家亲族再未嫁过。
    而靖安殿下归咎原因直认为是威宁候蓄意为之，指使人下的毒手。
    这些年便是恨毒了宋氏一族，只要是能为难宋家人的事，这位殿下就不亦乐乎的去踩上几脚，巴不得他们早日树倒猢狲散。
    皇后开口辩解也是为了结束靖安殿下无休止的拷问和发难。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靖安大长公主指了指一旁观望的江城画，说：“皇后既然事情问完，我就将人带走了。免得错过了宫宴，皇后身为表率也当早些到才是。”
    “多谢姑母的指教。”皇后默许了将人带走，起身送她离开。
    匆匆给皇后行了退安礼，江城画也是小跑跟上，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本宫若是不来，你还要在地上跪多久？亦或是看她们小丑般的形态多久？”
    散退冗杂的随从，靖安大长公主带着江城画悠悠在院子里散着步，暮色将至，落日照着这位公主殿下保养得宜的脸庞。
    岁月却也在她眼角留下痕迹，但不难看出靖安殿下年轻之时也是个眉目如画，五官精致的大美人。
    “臣女不敢看贵人笑话，多谢殿下搭救。”披着楚楚可怜小白兔皮的江城画回过神，言语间是无尽的酸楚。
    随手折断枝碍事的骨里红，靖安大长公主笑吟吟递送给她。
    “要是换了你去台上唱戏，底下听戏的可非得用东西把你砸下台不可。本宫瞧你被质问了半天，颠来复去只有那几句话，哭的功夫也是花了大力气才掉泪。要不是本宫来，估摸着你怕是都不想装了。”
    接过花枝江城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说句“臣女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本宫看你胆子可是大着呢？都敢欺君罔上了，还有什么是你江姑娘不敢的？”
    糟糕，上次找靖安殿下夜扣宫门来告状的事被发现了，以此推论估摸着陛下也是早就明白了他们的小九九，只不过在借他们的手去收拾收拾皇后母子。
    小命要紧，还是先跪再说。定着上位者的威压，江城画颤颤巍巍道：“臣女也是被逼无奈，想求一线生机才出此下策，还请殿下宽恕。”
    “不过是晋王打了你一巴掌，怎的你就受不了这天大委屈，要找陛下告状了？难不成晋王还真会做出些大逆不道忤逆旨意的事要杀了你？”
    看她服软求饶，靖安大长公主却是寸步不让，咄咄质问。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女受了罚不敢委屈。”眼泪流的飞快，江城画哽咽难鸣道：“但臣女不服。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换了殿下的子女被人无故打骂，甚至要杀之而后快，殿下可会服气，可能受得了这委屈？臣女自幼丧母无可倚靠，只能独自找打人滋事者父母理论。”
    “不错，这次哭起来可就自然多了。”靖安大长公主一把拉起瑟缩的江城画，称赞道：“这次辩解起来也别有新意，比起你刚才老掉牙的陈述可真是好了太多。”
    接过帕子擦眼泪的江城画：“？？！”你在逗我，我哭的那么卖力呢！
    迎着江城画诧异的目光，靖安殿下几乎是笑出了声，说：“本宫不过是逗一逗你，没想到你还当真了。”
    呵呵！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我都能看出来的事，陛下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正愁没借口，你们就送上来了枕头，借题发挥而已。不幸的是你当了这出头鸟，挨了打还差点丧命。”
    继续拍拍江城画手臂，靖安殿下叹道：“日后做事可莫要再莽撞了，该服软的时候服软少受些皮肉之苦不好么？你少折腾些吧，不是次次都有贵人能救你。你可要好自为之，霍惠卿可就你这一个女儿。”
    “多谢殿下指导，臣女记住了。”江城画打心里记住了这段善意的劝解。
    “记住了，便随本宫去参宴吧。今晚可有的是人想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牵起故人之女的手，靖安殿下又忍不住提醒：“多事之秋，你便好好的拿出你装傻充愣的本事。还有你那脑袋不大灵光的妹妹你可也要一并管好。”
    “是！”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难能可贵的是有人明知道你利用了她，还是对你存有善意，特别这人还是上位者。
    些许这就是母亲在世之时接的善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