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行事狠辣

    “坊间传闻甚至愈演愈烈，更是传出了晋王私藏府兵，流言扩散到顺天府下辖的县上，最后惊动了常年据守东南一带的宋显照。”
    “这么难堪不利的局势，该如何破？”江城画也有些好奇这人是怎么捱过来的了。
    “还能如何，照着从前纨绔的性子，到陛下面前哭哭啼啼甚至是求陛下将他从皇室玉牒上除名，自降为庶人。无奈，陛下派人查探，半个月内流言烟消云散，而线索俱是晋王或者是他身边人有意无意提醒。最可怕之处在于晋王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且没有一个人觉得晋王提供的线索是别有所图，包括陛下。”
    “难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只为往韩王身上泼脏水！”江城画咂摸出其中味道了，立即提问。
    “慎言！”崔疏环顾四周，捂住江城画的嘴，说：“都说了多少遍，小心说话不能授人以柄，日后若是出了事你才知道祸从口出的厉害！”
    “画儿知错了，嫂子莫要生气。”江城画嗫嚅着服软，又反问：“那这与楚辞行事狠辣关系似乎不大啊？”
    同亲近之人撒娇耍赖还行，遇上铁石心肠的可不会轻易放过。看这小表姑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等真吃了大亏才会晓得厉害。
    敛了心神，崔疏缓缓回答：“这一事后，查出编造流言之辈或是入狱后被凌虐致死或是杀头，却也有几个家中花大价钱保住了的。但就是这些幸存者在后来的两年内或是遇上山匪死于非命，或是身患重病不治而亡。那些入狱杀头的家里人却是每月都能获得了一笔足够好吃好喝的钱财。”
    “这么看来，他做事也是够小心谨慎的。宁愿专门派个人守着，也不敢把钱一次付清。”于此类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做法，江城画赞赏点点头。
    “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不是让你惺惺相惜的？”崔疏扶额，说：“我说这些是让你知道，晋王轻易不会出手不会放狠话，要是真的让他恼火了你不会好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便能屈能伸些，和他认个错服软总归是好的。”
    说到最后几句，崔疏便是同老母亲一样语重心长，生怕她不知事态严重。
    “那我便不当这个君子了！”
    江城画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受害的是自己，全无必要去给个脏泥里的烂人服软。
    “我知晓嫂子是为我好，为我日后打算。可一个人总是应该有些坚持，有些节操底线，若是为了存活便向个渣滓低头。那与谄媚争宠的玩物牲畜有何区别，要是人人都只为存活心中大义又该何去何从？”
    那刻江城画的双瞳里光辉熠熠，面庞英气焕发，胸中仿佛藏有沧海万物，别具一格，独有一种美感。这美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的忸怩娇态之美，而是巾帼枭雄不畏艰险的英姿飒爽美。
    崔疏也自诩出生名门自幼饱读诗书，到这一刻却是有些钦佩这位小表姑的。这小表姑的眼界比寻常女儿更为宽广，她注定是要遨游天地四海而不是安于室内。
    拍拍江城画的臂膀，崔疏也是无话可说，但思来想去还是告诫了她“过强易折，至坚易断”八字箴言。
    “那就等折断那日再说，我的人生注定了不是一帆风顺的。”彼时的江城画明媚热烈，尚不知这八字会一语成谶，她人生会坎坷不平到天怒人怨。
    酉时末刻，日沉西山。原本留了外孙女的饭的卫国夫人就打算着让江城画再宿一夜，但架不住江家派人来催促，只得放了人回去。
    “是出什么事了？”
    江城画问来接人的嬷嬷，换作从前她便是彻夜不归，三四天不回家也不见得会有人发现大小姐不见了。
    现如今不过是想留宿外祖母家一宿竟都不许，还要派人来催。江城画可不信是因着她与晋王婚期将至，她的身份水涨船高，父母看中的原因。
    嬷嬷支吾其词，大概是不方便直说，只得断断续续道：“府中来了贵客，吵嚷着要见您。主君主母招架不住，所以才…”
    “贵客？！”须臾茫然过后，江城画好像明白了这让江父宋氏得罪不起的贵客是谁了。
    “是楚修来了？”这不是疑问，是在陈述事实。
    “是的！”嬷嬷点头如捣蒜，心想这大小姐果然是比二小姐要聪明些，一点就通。
    这种时候，他还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不再见面，纠缠不清了吗？
    摩梭着腕间玉镯内侧细细的小字，江城画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
    喜得是他还愿意来见她，忧的是如此纠缠不清被人传出去本就不得帝王垂青的他会更加遭受排挤，不得善终。
    喜忧参半的江城画恨不得长出双翅膀，飞过去好好问他。但车马太慢为时尚早，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归家。
    没等车夫喊到了，江城画便是一刻也等不得。提溜着裙子纵身一跃下了马车，顾不得脚崴了发出的清脆声响。
    “人呢？人呢？人在哪里？”
    她迫切地追问在场每一个人，目光追寻搜索每一个角落，但都无人响应没有发现那人踪影。
    “姐姐回来晚了！裕王早回去了。”异母妹妹江姣姣咯咯笑着，阴阳怪气的讽刺道：“都要成亲的了还与外男牵扯不清，甚至人都寻上门了，姐姐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你们没有骗我，他当真来过？”
    江城画最不屑于和这恃美傲物的妹妹斗嘴，她只想知道那人是否真的来过。
    “我们可没有那胆子骗未来的……”
    “闭嘴！”
    女儿不合时宜的阴阳怪气被宋氏呵斥住，江姣姣有些不服想要发作碍于母亲的威压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狠狠跺脚以示气愤。
    “裕王确是来过，他留了样东西给你。”宋氏随即朝女儿道：“拿出来给你姐姐。”
    “母亲……”江姣姣不情不愿的撒娇，凭什么要为一个外人吼自己。
    宋氏也不和她磨叽，面无表情道：“快点！”
    江姣姣娇哼一声，咬碎银牙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包着的东西。一把扔给江城画，怒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