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病美人

    听着楚辞威胁又嚣张跋扈的言论，江城画隐隐约约知道了恐惧，晓得了艰辛。
    那又如何，与其坐以待毙如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如主动出击谋取一线生机。
    “嫁予您也只是嫁予您，我不是来你家做妾卖给你家的。再者，我好日子还长着呢，晋王有这闲情逸致为难我，和我打嘴仗，不如想想今日困局该如何破。”
    一无是处吃软饭的男人除了会为难女人，把人当炮灰棋子，还会些什么？江城画看着他这颐指气使的模样，当真是要被笑死。
    目中无人的莽女，楚辞真是被她气死，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且好生记着。日后可不要跪着求我！”
    “我记着呢，记得真真的！日后我江城画便是残了死了，曝尸荒野也不会求着你给我收尸！”江城画火气更甚，她倒是要看看楚辞还能使出什么下作手段。
    “本王记着了！”楚辞冷哼道，再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人待下去真是要被气死。
    视人命如草芥，无半点怜悯慈爱之心。竟然也妄想谋取储君位置，简直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要不是仗着自己投了个好娘胎，背靠大树轻易动不得生，有的是人想弄死，何至于让你在此处如丧家之犬狂吠。
    江城画狠狠灌了口茶熄火，思来想去是愈发的不痛快。索性到外间院子里走走，吹吹冷风散散心头燥热。
    诺大的卫国夫人府上人丁寥寥，此时的卫国夫人已然午憩正酣，表哥霍盛还在衙门里未归。佣人也停了手上动作聚在一起围着暖炉唠家常。
    江城画还寻思着上前凑凑热闹，袖角却被只纤纤玉手捏住，蓦然回首，那人眉目如画容貌秀丽，只是娇颜微微带了些病气，一颦一笑间俱是病美人的风流。
    病美人指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唇语道：“去那边坐坐，不要惊扰他们。”
    赏心悦目的事物或是人，总能获得额外的宽容。江城画细细端详了她容貌后，才缓缓点头同意。
    碎碎的雪粒子铺于鹅卵石小径，踩上去便是窸窸窣窣的脆响，燥郁的心情突然有了好转。
    江城画也不顾及还有旁人，硬是把雪踩脏心情好转才停下。
    一看那病美人依旧含笑望着，江城画突然脸颊泛红，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竟还像个吃瘪的孩童以踩雪为乐，发泄情绪。看起来实在是幼稚。
    病美人眉目含笑温柔极了，给暗淡无光的冬日平添一份亮色，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愉悦感。
    病美人哄小孩儿一样，说：“心情好了，就过来坐坐吧。别把雪弄靴子里，打湿了可不好过。”
    “嗯！”江城画咬唇点头，悻悻过去。
    “在下江城画，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江城画藏不住话，她也不好意思直接称呼人家为病美人，只好自报家门套套话。
    “我姓崔，家中姊妹都唤我一声阿疏，你若是不嫌弃也唤我阿疏吧！”说完，崔疏便避过头去捂着帕子就是一阵咳嗽，恨不得要把心肝脾胃通通吐出来似的。
    疏，枝叶扶疏。想来是打小身体不好，双亲才给取这生机盎然的名，让女儿同枝叶般茂密旺盛。
    江城画赶紧伸手去给她顺气，又端了桌上的参茶给她。
    崔疏忙忙摆手拒绝，说：“不喝了，不喝了。趁着你表兄今日不在我就不喝了，这东西说是参茶却又加了其他药材，难喝的紧。你莫要告诉他。”
    此话一出，江城画立马回过味儿了。眼前这病美人原是表兄霍盛金屋藏娇的娇妻，只因她刚与外祖母相认与府中人事不大清晰，自是不知这位嫂子的。
    “阿…，嫂子要不我们进屋坐坐吧！外头风大莫要再把你吹病了，若是表兄知晓会心疼的。”江城画可是不敢耽搁，生怕再来阵风就要把人吹走，恨不得把人捞起就要抱回屋里藏着。
    “不去，不去。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崔疏笑笑，反问：“外头风大正好给你降降火，火气消不下去可是会生病的？为了个不值当男人，大病一场，你可愿意？”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江城画感觉火气又上来了。撇嘴道：“当然不愿意！他就不配！”
    崔疏提点，说：“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到了外人跟前可要把好门关。”
    江城画：“晓得了。你与外祖母都这样说，我会小心，绝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你这丫头，给我们惹麻烦倒是其次。主要是你言辞，被人借题发挥，受罚可不好过。”崔疏嗔怪。
    “你当真要与晋王交恶？”崔疏又问：“你可想好了，若是现在去找他服软认错霍家再与你做保，晋王怎么着也就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婚后日子也能好过些？”
    “嫂子不必劝了。”江城画兴致缺缺，说：“和疯狗讲道理，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要我服软死也不可能，而且我也没错，我为何要去朝他服软？难道不应该是他来求和？”
    姓虽不一样，却也是继承了霍家人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拧巴劲儿。认定了的事绝不会更改，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其实这样的性子是最容易吃亏的，也最听不得人劝。
    明知如此，。崔疏还是要劝阻几句，说：“可这世道就是如此。我方才听见你同晋王吵架，一个比一个骂的狠。兴许你只是为了一时爽快脱口而出怄气的狠话。可晋王不会如此率性而为，你远在边关可能不知京城贵人的行事作风，我便同你讲讲，你再好好思量。”
    江城画：“嫂子尽管说，就是。”
    这臭脾气，看来是劝不过来了！崔疏仰天长叹，还是同她说说自己所知的见闻。
    “晋王行事看似无能，可据我和你表兄观察他是皇子中隐藏最深的。这份心机恐怕是韩王陛下也未能察觉。大概是五六年前，京城瘟疫流虐。陛下派了他与韩王一齐解决，快要结束时坊间传出晋王贪墨救治钱粮之事。”
    “起先陛下也不在意，只觉是坊间谣言不足为信。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陛下也就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