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赔不是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下，又悄无声息的离开，远远跟着的方寒急的抓耳挠腮。
    这样不行啊！以眼下这进度他们家主子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第二日，打扫院子的小丫头看着一夜枯萎了的大树不由有些纳闷：
    “这怎么叶子都落了？已经是盛夏了呀？”
    这奇景很快吸引了一群人过来，众人围着那棵枯萎了的大树七嘴八舌，很快吵醒了房间里的皇甫文菽。
    “大早上不干活在这里叽叽喳喳做什么？”
    众人见皇甫文菽出来连忙噤了声跟见了鬼一样赶忙四处散开。
    皇甫文菽没有轻蹙，显然也看到了那棵一夜枯萎了的大树。
    她揉了揉眉心，昨夜睡的很晚，今早竟有些头疼。
    不过，这树……
    该不会又是那对母女做出来的耍她的招数吧？
    皇甫文菽心里怀疑，却又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
    “替本小姐梳妆。”
    梳头丫头低眉顺眼的走过来，整个娇兰院的下人都很怕她，而这刚好是她想要的结果。
    同她亲近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是慧儿，从前的她也是刻意疏远了的，没想到，还是给她带来了厄运。
    难道，她真的就是一个天煞孤星的命运？
    梳妆台前的皇甫文菽静静端详着铜镜中的美人，小巧玲珑，娇美精致，哪怕是她也不得不自己感叹一声，好美。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娘也很美，却又落得什么下场？
    想起那痛苦离去的娘亲，皇甫文菽的双手再次攥紧。
    “大小姐。”
    门外，盛嬷嬷低低唤了一声。
    皇甫文菽抬头刚好可以从铜镜中看到她那张刻板的脸，写满了小心翼翼。
    “嬷嬷来了？可曾用过早饭？”
    外人面前皇甫文菽对这盛嬷嬷很是客气，毕竟是她爹找来的人，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可她若想活下去，在这皇甫家还是要靠着她那并不靠谱的爹。
    盛嬷嬷唇角扯了扯：
    “多谢大小姐关心，已经吃过了。”
    “那便好，嬷嬷稍作片刻，且容菽儿用了早饭。摆饭吧～”
    小丫头快速给她梳好了头，至于脸，她从来不爱妆扮。
    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有荤有素，按照府里的规制四菜一汤，还有精致的小食。
    皇甫文菽吃的慢条斯理，她倒不怕有人在这饭菜里动手脚，太显眼，也太不明智了。
    盛嬷嬷在一旁默默观察，这皇甫大小姐一举一动都符合大家闺秀的身份，也不知为何会被外人传成那样。
    不过，她确实是……可怕了些。
    小小年纪，心思却又那般深沉。
    唉……也难怪，有那样的继母但凡心思浅了些怕是都活不下来。
    又想起荆氏的吩咐，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莫非她真的要那样做么？可若不做，他的儿子该怎么办？
    还有，荆氏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发现些什么？
    咬了咬牙，盛嬷嬷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大小姐，您最近脸色有些发黄，许是没有休息好，这汤养神，您多喝些。”
    看着突然走上前为自己盛汤的盛嬷嬷，皇甫文菽眉梢若有若无的挑了起来。
    无事献殷勤，她可不认为这盛嬷嬷会对她有什么好心，就是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眼看着那碗汤就要端到自己面前，皇甫文菽突然伸手去接：
    “多谢嬷嬷了，哎呀！”
    心中有鬼的盛嬷嬷还没将那汤递到皇甫文菽面前就被突然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手一抖碗里的汤顿时洒了出来，皇甫文菽早就做好了准备灵巧的往一旁躲过，那汤完完全全洒在了盛嬷嬷衣襟上。
    “嬷嬷，也忒不小心了些！唉……罢了罢了，这早饭不吃也罢！”
    皇甫文菽皱眉不耐的看着一身狼狈的盛嬷嬷，周围的小丫头看她那副尊容心里也觉得好笑，都是奴婢，外面请来的就是不一样，若是她们笨手笨脚做错了事少不了一顿板子。
    盛嬷嬷又羞又恼，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能狼狈的认了错下去换衣服去了。
    皇甫文菽看着她仓皇的身影若有所思，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汤显然已经不烫了，弄脏她的衣服？
    这衣服又不……不对！她是想要让自己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皇甫文菽低头看看自己，却仍旧想不到对方的目的。
    罢了，既然她有备而来，就一定还有后招。
    没多久，盛嬷嬷便重新梳洗回来了。
    一进门她便又再次认了错：
    “都是老奴不好，年纪大了手脚都不利索了。大小姐，请容老奴敬您一杯茶向您陪个不是。”
    看着她有些过分的热情，皇甫文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嬷嬷就请吧。”
    盛嬷嬷走到一旁的茶桌边，伸手试了试茶壶的温度，见水温刚好就直接倒了一杯出来。
    “嬷嬷，既然要赔礼道歉，自然要真诚一些，您说是么？”
    皇甫文菽挑眉，脸上依旧带着笑。
    盛嬷嬷一僵，赶忙将里面的茶重新换掉：
    “是老奴错了，老奴当亲自给您泡茶才是。”
    茶炉上的水已经烧开，滚烫的热水叫嚣着似乎是要冲出来。
    盛嬷嬷心中思绪万千，握着茶壶的手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重新冲好了茶，盛嬷嬷赶忙倒了一杯就要端给皇甫文菽。
    “嬷嬷——”
    皇甫文菽拉长了语调，不满的看着盛嬷嬷：
    “您就是这样认错的不成？莫非您要教的，就是这样的规矩？”
    一股莫名的威压传来，盛嬷嬷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屈辱不甘的跪在了皇甫文菽面前，手上的茶杯已经烫的有些端不住了。
    “请大小姐喝茶。”
    皇甫文菽打量着她，那双眼睛澄澈清明，似乎要将她看透。
    盛嬷嬷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嬷嬷，咱们今日就来学学奉茶的规矩吧，这茶您可端好了，文菽可还看着呢。”
    盛嬷嬷心里一紧，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让她险些要将茶杯扔掉，却又不得不端稳了。
    “或者，您说说今日又是为着什么来了？”
    盛嬷嬷心头一跳，忙扯出一抹凄惨的笑来：
    “大小姐说笑了，老奴，就是来教您规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