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天狐传说5

    “几位……不如坐下歇息一会儿，喝点水如何？”篝火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锦衣男子见气氛紧张，忍不住试着开口。
    “好……好呀！”锦月结结巴巴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双手赞成锦衣男子的提议。
    苍炎忽然展颜一笑，率先移开目光，“小凰儿，我们一起呀！”说着，手臂自然而然就要揽住清凰。
    只是他的手指还未碰到清凰的肩膀，便见眼前红影一闪，清凰已来到了篝火旁，坐了下来。
    韩俯江，重明和锦月坐到了她身边。
    苍炎不甚在意地笑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韩俯江看着锦衣男子，拱手施礼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哪里人氏。”
    锦衣男子回了一礼，“在下徐承谦，波弋国人氏，以经营香料为业。这些人呢，都是徐某的家仆。”
    说着，他示意家仆从架在篝火上的陶罐里为几人舀上一些热汤。
    家仆拿着盛满热汤的粗陶碗分给清凰四人。
    “荒郊野岭，粗陋了些，几位莫见怪。”徐承谦说道。
    韩俯江拱手谢道：“徐老爷客气了。在这山野之中能有一碗热汤对我们来讲已是莫大恩惠。”
    “呵……”苍炎忽然一声冷笑，目光挑衅地看向韩俯江。他最烦这些繁文缛节，虚礼客套，谁让他踩在了自己的雷点上呢！
    韩俯江没有理他，而是催动术法，使陶碗中的水快速降到适宜，然后极为自然地与清凰交换了掌中的陶碗。
    苍炎一噎，随即冷嗤一声。雕虫小技！他的小凰儿如果真吃这一套……
    但他很快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清凰对韩俯江露出了一抹微笑，虽然那笑容极浅极淡。
    苍炎微微眯起了狭长的眼睛。
    锦月有些气闷地看着韩俯江和清凰，然后狠狠地端起陶碗吹了几口气。
    清凰看着徐承谦，问道：“你是波弋国人，那你可知这里距离波弋国还有多远？”
    徐承谦惊讶地看着两人，“这里已经是波弋国的境内了。
    “哦？”清凰望着四周无尽的香草，声音忽然有些怅然，“我记得波弋国很久之前亭阁林立，车马繁盛，远不是现在这般荒凉。”
    徐承谦叹了一口气，“姑娘所言不假。只是这些年……唉……一言难尽。”
    清凰笑了笑，“漫漫长夜，徐老爷不如说一说这‘一言难尽’，权当是解了这夜晚的无聊。”
    “这……”徐承谦好像有些为难。
    他身后一个壮汉道：“老爷，跟这些外乡人说说也无妨。这波弋王干出的好事，就算堵住了我们这些人的嘴，还有老天爷在看着哩！否则这些村庄也不会……”
    “张顺！”徐承谦皱眉低声呵止，“你不想活命了？忘了那些议论王室的人是什么下场了？”
    张顺脸色一僵，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清凰与韩俯江对视一眼。韩俯江随即笑道：“其实我们刚才路过了一个村庄……”
    听闻他的话，徐承谦和他的家仆脸色剧变。徐承谦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没事？”
    “你看我们不是完好无缺地坐在这里吗？”清凰笑笑，声音忽然幽沉起来，“有事的应该是那些村民。”
    徐承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勉强笑笑：“姑娘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清凰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见鬼了。”
    清凰的话音刚落，重明怀里的孩子仿佛梦魇般突然哭起来。重明手忙脚乱地摇起孩子。
    徐承谦似乎吓了一跳，他看着啼哭不止的孩子，“这个孩子——”
    说着，他像是看不下去重明的笨手笨脚，“我来吧。”说完，他动作轻柔地接过孩子，动作熟练地边走边轻摇臂弯。
    孩子的哭声渐渐停了下来，他在襁褓里扭了扭，又沉沉睡去。
    徐承谦的眼中瞬间盛满了温柔。
    “想不到徐老爷对待孩子还真有办法。”清凰赞道。
    听闻，徐承谦的脸上闪过一抹悲痛，半晌，他方苦涩道：“因为在下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清凰眯了眯眼，她缓缓开口：“那徐老爷可知你怀里的这孩子已经没了亲人？”
    徐承谦一惊，“这孩子——”
    “这孩子是我们从刚才路过的村庄中救下的。”清凰平静地说。
    徐承谦的身体一僵。
    “那个村庄虽然家家点燃烛火，却半个人影不见……”清凰的话让徐承谦和他的家仆再次白了脸色，但她只是沉冷平静地继续叙述，“直到这孩子的母亲收留我们过夜，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孩子的母亲已过世多日，想来是她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化作鬼魅引我们……”
    “够了！”清凰的话似乎触痛了徐承谦，他沉痛地喊道，“造孽呀！这波弋国早晚要亡在这瞿昙王室的手中呀！”
    清凰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韩俯江沉润的声音蓦然响起，“此话怎讲？”
    徐承谦仿佛想开了，他说道：“算了，即使将来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依然要说。反正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跳跃的篝火，缓缓说起波弋国的旧事，“事情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十八年前，瞿昙王室降生了一位公主，当时正值波弋战胜毗荼，波弋王大喜之余为公主取名嘉荣。这位嘉荣公主十六岁那年到毗荼和亲，不过短短三个月却传来公主病逝的消息。”
    “哦？”清凰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公主可是得了什么急症？”
    徐承谦摇摇头，“不知。公主的母亲——当时已是波弋太后，她听闻此事伤心不已，最后竟思女成疾。波弋王为了母亲，没有办法，便请求毗荼归还公主遗体。毗荼国为了两国交好，便也应了这要求。只是公主的尸体在回来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苍炎像是被徐承谦的话勾起了兴趣，他目光灼灼地问道。
    “护送公主尸体的几十个士兵忽然发了狂，不仅互相撕咬，甚至连拉车的马匹，路过的行人，麋鹿，兔子……只要是活着的，都受到他们攻击，最后竟无一人生还，只剩下一堆腐臭的烂肉，据说后来烂肉里还生出了虫子，竟将烂肉啃食干净……”
    几人听了，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还不算，裝殓公主尸体的棺材在山林里放了一天一夜。结果有一伙贪财的村民起了歹心，大晚上竟跑到山林里想要撬开公主的棺材。结果不想他们打开棺材，里面，里面……里面竟然躺着一只狐狸！”
    “可是一只九尾雪狐？”清凰追问。
    徐承谦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