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肥遗之祸

    梓钰听了，一脸震惊地看着清凰。这女子也、也、也未免太不矜持了吧？！
    相较于他的错愕，韩府江只是有些意外，“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不知姑娘此话怎讲？”
    梓钰拉了拉他师兄的袖子，悄声道：“这还用讲？她看上你了，师兄！”
    韩俯江皱了皱眉，“莫要胡说……”
    清凰嘴角扬笑，笑意却没通向眼底，“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韩俯江似乎是回忆了一下，说道“在下好像从未见过姑娘。”
    清凰点了点头，也不甚在意，“现在见过也是一样的。毕竟——”她顿了顿，轻笑着缓缓道，“你是欠我一条命的。”
    这回梓钰不仅震惊错愕，还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看向师兄，小声道，“她不会是寻仇的吧……”
    韩俯江没有说话，微微皱起了眉。
    倒是那位老婆婆苦口劝道：“二位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公子一身正气，姑娘也是人美心善，两位千万不要因为误会伤了和气……”
    “人美？心善？婆婆，你这眼神也……”梓钰看着清凰寡淡的面容，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清凰冷笑一声：“这位老人家的眼神可比两位好得多！”说着，她看向老婆婆，缓慢而掷地有声地问道：“对吗？老、人、家？”
    老婆婆褶皱的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只是表情有些扭曲，“姑娘什么意思？”
    清凰冷冷地望着她，“你说呢？”
    老婆婆的喉咙里忽然传来一声尖涩的低吼，宛若野兽的嘶鸣。她嘿嘿地笑着，慢慢挺起佝偻的背，声音还是那样苍老沙哑却又透着一股诡异：“你是何时发现的？”
    梓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老婆婆，下意识问道：“你……你不是人？！”
    没有人回答他。
    韩俯江也没有回答，不仅没有回答，他甚至一脸平静地看着那个老婆婆，仿佛他早已知晓这一切。
    “一个宁可自己挨饿也要把鸡蛋让给孙女的奶奶，你大概不知道从滚水中捞出的鸡蛋你的小孙女直接碰到会是什么反应吧！”清凰冷冷的嘲讽，望向一旁木然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全然不觉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木刻一般，双手捧着鸡蛋，一脸渴望地望着。
    “嘿嘿，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老婆婆”沙哑的声音透着说不尽的诡异与阴冷，她直勾勾地盯着清凰，眼中发出野兽般的幽光，“原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呵……”清凰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一只小虫子，也妄想瞒过本座吗？”
    她的话音刚落，“老婆婆”便像是被激怒一般，猛地蜷缩起身体，苍老的皮肉里发出一阵阵骨折肉裂的声音，一条巨硕无比的蛇身瞬间从散裂的皮骨里挣脱出来，矮小的茶棚轰的一声被撑得四分五裂。
    茶棚里的三人在棚顶崩塌的一瞬间飞身而出。
    巨蛇盘旋着粗壮的身体，黑色的脊背上鳞甲森然，寒气逼人。
    “这……这么大的蛇？”梓钰抬头望着几丈高的蛇身，忍不住有些结巴。
    “不是蛇。”韩俯江边说边拔出手中的剑。
    只是他的剑还未拔出，就听哗的一声巨响，巨蛇的黑脊上猛地展开两对锋利的短翅膀，尖利的翅骨从翅膀边缘飞射而来，多如牛毛，向三人迎面扑来。
    韩俯江飞快拈了一个诀，一道结界飞快包围住三人。细密的翅骨接连不断攻打在结界上，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结界的光随着骨翅的进攻变得有些暗淡。
    “这个结界恐怕支撑不了多久。”韩俯江沉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巨蛇吞吐着红色的蛇信低下头来，隔着结界与三人对视，阴冷幽绿的蛇睛中发出志在必得的寒光。
    梓钰哆嗦着躲到他师兄身后，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这蛇怎么还有翅膀？”
    “这不是蛇。是肥遗。”韩俯江看着肥遗的眼睛，皱了皱眉。他感觉这只肥遗刚才好像阴恻恻地笑了一下。
    可惜还没等他确认，肥遗已经飞快地抬起头，六只尖利的爪子猛地攻向结界，撕扯着这道已经不甚坚固的屏障。
    结界裂开了一道口子。
    肥遗眼中的幽光更盛。它忽然用身体将结界团团围住，一边慢慢收紧，一边再次发动翅骨攻击，细密的骨针顺着越来越多的裂口攻入结界，直逼三人要害。
    韩俯江和梓钰赶紧举剑抵挡。尖利的骨翅碰撞在剑刃上，发出铛铛的声响，霎时火星四溅。
    “师兄，我快挡不住了！”梓钰的手臂被震的有些发麻。
    “别停下来！”韩俯江举剑帮他拦下几枚骨翅。
    “可是我的手臂麻了！”梓钰说着，动作迟缓下来，只见迎面而来的一枚骨翅在他的脸颊上划出一道血印。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小心！”韩俯江略一分神，只听砰的一声，结界骤然被挤成碎片，寒光凛凛的骨针犹如细雨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完了完了！”梓钰吓得连忙抱住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区区小虫，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一个清冷孤高的女声忽然响起。
    清凰拈了一个诀，手中的纸伞红光毕现。她猛地将纸伞向迎面而来的翅骨密雨撑开，伞面立刻幻化出一道淡红色的巨伞光刃，打向那漫天而至的翅骨密雨。只见焰光四起，空中的翅骨瞬间焚化成灰，落在地上。
    肥遗躁动起来，似乎有些怒不可遏。它仰天一声长吼，声音响彻山野。那张突然裂开的血盆大口里露出尖利的长牙，衔着一股股腥臭的毒液，猛地攻向清凰。
    清凰冷笑一声，“不自量力！”说着，她把手中的纸伞抛向空中，闭上眼睛，默念咒法。
    纸伞的凤尾铃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宛若空谷梵音，洋洋盈耳。一缕缕红色的凤尾丝绳伴着铃声从铃铛里飘出来，径直攻向肥遗。
    肥遗一点点被红丝绳缠住。
    它张开利爪，企图撕扯这密密麻麻的丝绳。可是丝绳像是有感应一般，它越是挣扎，丝绳越是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