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梦境

    海边的日落最是吸引人。
    火红的太阳在海平线上，一点一点，慢慢降落。
    黄色的光晕，照在海岸上，把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郁子悦始终没动，呼吸变得越来越弱，直至察觉不到。
    男孩眼里氤氲着雾气，终究凝结成泪滑落下来。
    这一滴泪像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他泪流不止，一边抽噎，一边轻轻摇晃着郁子悦。
    可女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浪花打来，打湿了两人，也冲洗掉郁子悦身上大半的血迹。
    海水带走了一片红，留下沙滩上的女孩。
    大概是知道，在这样浪费时间下去，郁子悦肯定救不活，看到自己人过来后，男孩哭着求他们：“救救她，快救救她，求求你了。”
    他说了好半天，那人才动了动唇：“好。”
    但他并没有动作，只是答应了男孩，等着男孩亲自把郁子悦在送进实验室。
    男孩抹掉脸上的泪，用力的郁子悦越抱起来。
    七岁的他力气，还没那么大，再加上刚刚哭了那么一通，有点无力。
    又一个海浪打来，男孩没站稳，被打翻在地，身边那人并没有出手帮忙，为了稳住身子，男孩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撑住自己。
    可很快另一个海浪又打过来。
    涨潮了。
    海水很快漫过他的小腿，他坚持着，抱起郁子悦，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可它移动的速度始终赶不上涨潮的速度。
    海水慢慢没过他的腰际。
    男孩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一眼包含了求助的意味。
    可对方不为所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男孩再次使劲，可这一次他没那么幸运，海浪打过来时，他整个人都被打翻在海里，郁子悦也被海浪冲走。
    “不要……”
    男孩连忙跟上去，海水越来越深，没过了他的肩，淹过了他的头。
    他被人提了起来。
    是刚才那个一直没动的男人。
    “你快救救她呀，她要被冲走了！”
    男孩焦急的说。
    男人不为所动，可惜的看了一眼说道：“让她离开，总比留下来好。还是你觉得，让她留在实验室，那些人会放过她？”
    男孩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回到实验室，那样女孩或许还能活命，被海水冲走，她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郁子悦的身影越来越远，男孩也被带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潮水退了，海面风平浪静。
    海中，闻到血腥味的大鱼纷踏而至，那架势，仿佛要把女孩撕裂。
    但它们没来得及碰到女孩。
    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了。
    是人鱼。
    近了，才发现，人鱼身边还跟着一条小人鱼。
    小小的人鱼冲过来，抱住女孩，赶走了大鱼。
    他的母亲也到了两人身边，见儿子死死的抱住女孩，人鱼了然，温柔的问：“你想救她？”
    小人鱼坚定的点头：“嗯，我要就她。”
    大人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你打算怎么救她？”
    这个问题把小人鱼问住了。
    他也就和怀中的郁子悦差不多大，因为尾巴的缘故，看起来比郁子悦要大一点。
    实际上他在海中，还是个需要依靠母亲的幼儿。
    “母亲……”
    小人鱼纯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我要怎么救她？”
    大人鱼摇摇头：“你知道吗，她是人类，不是人鱼。”
    “可是，她有尾巴。”
    小人鱼指着郁子悦那还没有成型的尾巴说道。
    大人鱼摇头：“人类远远比人鱼还要残忍，不论是对待其他生物还是对待自己的族人。她原本是个正常的小女孩，可是你看，因为那些人非人的对待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而且她已经快死了。”
    “母亲……”
    小人鱼带着哭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他不想她死。
    大人物摇摇头：
    “你想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人鱼族有一颗丹珠，可以救人。
    但你要想清楚，你把挡住给了她，你不仅会变成普通的鱼类，即便往后重新变回人鱼，也会因为缺少了单株而变成残废。
    而这个人类，她不会一直待在海里，有一天她会离开大海，回到人类社会，正常生活。
    我不知道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谁。
    但若有一天，有人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从而知道了我们人鱼族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个巨大的灾难。
    在海底也许他们抓不住我们，但只要我们上岸，我们就是他们的盘中餐。”
    大人鱼把利弊给小人鱼说了一遍，最终选择权交给小人鱼：“如此，你还决定要救她吗？”
    小人鱼沉思片刻，坚定的点头：“我要救她！”
    大人鱼温柔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好，母亲会帮你。”
    “不要……”
    知道母亲的意思是她来救人，小人鱼连忙说道：“是我要救她的，我要用我自己的丹珠救她。”
    不能因为救别人，而让自己的母亲变成一只普通的鱼。
    小人鱼清楚的是明白这一点。
    但他还是太小没办法自己抛出丹珠，他请求母亲把他的丹珠拿出来，喂给女孩。
    大人鱼无奈的摇摇头，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尽管她不想干涉孩子的决定，但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陷入险境。
    她再次重复道：“你想清楚了，人鱼族一旦有了缺陷，便会被抛弃。大海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若被抛弃了……”
    不等母亲说完，小人鱼便说：
    “母亲，你把我的丹珠给她吧，反正给了她我也还能活，大不了我以后就变成一只小鱼，跟在母亲身边就好了。如果要是不给她的话，她就要死了。母亲也说了，但还很危险，她要死了，还要被那些鱼吃，太可怜了！”
    “好。”
    大人鱼终究是拗不过小人鱼，答应了。
    人鱼族的丹珠生来便在，抛出丹珠，相当于在身上挖一个洞，那种疼痛可想而知。
    小人鱼却忍住了，尽管浑身是冷汗。
    眼看着自己的丹珠，被喂进女孩的嘴吧，小人鱼总在舒展的眉头，开心的笑了。
    大人鱼叹息一声，利用人鱼特有的治疗术给他治疗：“等她醒来，我会让她在陪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