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吃鬼行不行

    夜近三更，钟馗加重加快念咒。
    林香连忙摆手：“哎呀，不行！不行！你念得我头疼。”
    俞心拉林香：“林香姐，你躲进箱子里吧。把符咒贴在身上，什么也听不见啦。”
    林香摇头：“你是人，你听不见。我是鬼，贴上符咒就完啦。我还是回莲池吧。”
    她说完隐身消失了。
    俞心见俞天命有些呆呆的，问：“哥哥，你喜欢林香姐吗？”
    俞天命摇头：“我不喜欢。”
    俞心嬉笑：“我看你总是偷偷地看她，还说不喜欢呢。”
    俞天命神色黯然：“看是看，却不能喜欢了。”
    俞心追问：“为什么？”
    钟馗又开始念咒：“天灵灵，地灵，附近鬼怪听我名！我是九道真君子，快快俯首上绑绳！”
    静静的黑夜里传来拖沓走路的声音。
    俞心感觉到是鬼来了，急忙进入箱子里，往身上贴符咒。
    她问俞天命：“哥哥，你来不来？”
    俞天命忌惮鬼气，也贴了两张符咒在身上。
    钟馗以手画符，附在木剑上。
    四个青面獠牙的红发鬼满身的泥浆，既不情愿又无可奈何地走进俞家的房门。
    钟馗喝问：“你们是何方鬼怪？为什么要在这附近停留？”
    年纪最长的红发鬼回答：“我们是阎王二殿第三小地狱的鬼官柏大牙，柏二牙，柏三牙，柏四牙，柏五牙，我们兄弟五鬼奉命在人间游历到此，不想冲撞了法师，还请法师宽恕。”
    俞心在箱子里露出头来：“原来你们长得这个样子呀？你为什么总要吓唬我？”
    柏大牙解释：“不是吓唬你，是你胆子太小了。”
    俞天命问：“你们五鬼还缺一鬼呀。那只鬼呢？”
    柏大牙垂泪：“你没见我们都是一身泥吗？我家四牙被泥石压住，我们刚刚把他挖出来又埋葬了。”
    钟馗好笑：”挖出来又埋葬了，你们是不是闲的？”
    柏大牙很生气：“挖出来以为还有得救啊。谁知没救了，只好埋起来。”
    钟馗瞪眼睛：“为啥要埋起来呀？也许还有得救呢。快去把他挖出来给我看看。”
    钟馗和柏大牙等四个鬼来到竹林里。
    一道轰鸣的水沟旁果然有一座新堆成的泥土坟。
    柏大牙难过地垂泪：“折腾了这么久，他的鬼气也该散尽了，只剩一个没用的躯壳了。”
    钟馗似乎闻到了鬼肉的香气：”躯壳怎么没用了？快挖出来。”
    柏五牙不满地拉了柏大牙一下：“大哥，还是不要挖四哥了。他的头颅，胸腔都压扁了，神仙也救不活的。”
    钟馗争辩：“谁说头颅，胸腔压扁就救不活的？我是比神仙还神仙的神仙，就是压得剩个小手指，我也救得活他。我会火神之术，你懂不懂？”
    柏大牙听他这么说，急忙命令三个兄弟扒开泥土草木，露出柏四牙的鬼尸。
    钟馗发出阴火烧烤，柏四牙的尸体很快发出焦香的味道。
    柏大牙兄弟四鬼看见钟馗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认真地烧烤着，不满之情挂满了鬼脸。
    柏大牙声音阴沉：“小法师，你还是住手吧。”
    钟馗双目狰狞：“你住口！这个时候说住手，住得下来吗？”
    柏五牙开口：“你……。”
    钟馗怒喝：“你什么你？再啰嗦，少爷我把他们都烤熟了！”
    他一掌发出一个大大的符咒，将四只鬼打翻在地。
    他专心地烤熟了柏四牙的一只鬼手臂，一把扯了下来。
    他陶醉地闻了闻，张开了大嘴。
    他的嘴张开了却咬不下去，因为他看见爸爸正手提宝刀，神色冰冷地站在七倒八歪的竹林边。
    他傻了眼，牙齿咬到舌头，鲜血和口水一起流淌出来。
    钟天涯缓步走来，低沉的声音冰冷刺骨：“钟馗，你干什么呢？”
    钟馗大着舌头：“我……我要吃鬼。”
    钟天涯目光凛凛：“你捉鬼，就是要吃鬼吗？”
    钟馗的肚子里咕咕直叫：“我……我饿了。我吃的是鬼，又不是人，有什么不行的？”
    钟天涯怒吼：“人鬼神是一体的！鬼就不是生灵了吗？鬼就可以吃了吗？你今天吃鬼，明天就会吃人！你就是人间的恶魔！”
    钟馗的手一抖，几乎握不住鬼手臂了。
    钟天涯抑制着泪水：“馗儿，馗儿啊，你真的很想吃吗？”
    钟馗已经要放弃了，又燃起了希望：“嗯。”
    钟天涯问：“不吃行不行？”
    钟馗哭了：“不行，不行。”
    钟天涯也哭了：“馗儿，你把你爸爸吃了吧。你吃了爸爸，你以后变成什么样的恶魔，爸爸也看不见了。”
    钟馗哇哇大哭，突然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嘴里。
    他一边吃着泥土，一边将鬼手臂放回柏四牙的尸体上，用草木泥土掩埋起来。
    柏大牙等四鬼感激地向钟馗磕头。
    钟馗怒喝：“你们还不快滚！”
    柏大牙等四鬼急忙跑向竹林深处。
    钟天涯转身：“馗儿，跟爸爸回家去。”
    钟馗跪下：“爸，钟馗不能回去。我谢谢爸，我险些就变成了恶魔。爸，你的儿子绝不会成为一个恶魔的。我还有我的事要做，等我没事了，我一定回家去。”
    钟天涯沉声问：“你是决定了要走你爷爷的老路了吗？”
    钟馗语气肯定：“我不知道爷爷的老路是什么，但是我有我的路要走。”
    钟天涯叹息：“你才十岁呀，你会闯出塌天的大祸来的。”
    钟馗提高了声音：“爸！儿子三岁读书，知道天下事。虽然没有修炼过武功，可是也知道侠义二字。我不会成为恶魔的，永远不会！”
    钟天涯嗯了一声：“我会看着你的。你最好照你今夜说的话去做。”
    他说完，缓步走出竹林。
    钟馗走回俞心家，俞心和俞天命在门口等着他。
    “小钟哥哥。“俞心惊讶地问：“你的嘴巴里怎么有泥？”
    钟馗微笑：“心儿，还有饭吗？给我热一碗来。”
    俞心回答：“还有一碗稀粥。”
    钟馗点头：“给我拿来吧。”
    俞心去将稀粥端来。
    钟馗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一碗稀粥送到嘴边大口吞下。
    俞心笑问：“小钟哥哥，你喝粥怎么像喝药啊？”
    钟馗把空碗还给俞心，双眉紧锁。
    俞心问：“怎么了？不好喝吗？”
    钟馗跑出门去，大口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