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破局之人！

    南明府：
    与人口稀少，但人心逐渐平稳的柳州不同，如今的江南首府，全城大约百万人口，却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短短五六日的功夫，人心涣散,城内各种恐慌蔓延，若非提督以铁血手段镇压，恐怕早已生乱。
    此时，府衙大厅，提督旗下若干参将都在研究后面的守城战略，在一旁的还有学政沐洪清和他带的学徒们,当然，也有江南布政使这个打酱油的。
    短短五日的防守战，便让江南最精锐的水师在南明府的守城战中损失了超过一半，不可谓不惨重。
    此时，会议上的所有人都脸色阴沉，气氛可谓僵硬到了极点。
    这不怪大家士气低落，实在是局面过于惨淡！
    前几日，因为那些活尸过于强大的传染性，为了保存实力，他们一度收缩防线，退守城中，不敢再出城野战，但却意外的发现，随着他们击杀活尸的效率变慢，江上新涌上来的活尸却变少了，到了第四日，根据沐洪清在高空观察,已经没有新的活尸上岸了！
    这让他们一度以为江里的活尸已经见底，事情有了转机！
    于是在前日夜晚,周汉阳与众人经过多番讨论,决定花费代价主动出击，布置了诸多战略，甚至在损失三分之一的士兵为策略下，直接清缴了城外几十万的活尸。
    但正当他们兴奋的以为已经撑到转机的时候，那一夜，又遭受了迎头的一波绝望！
    当天夜晚，波涛汹涌的活尸源源不断，数量起码超过了五十万，让正疲劳的士兵猝不及防，如若不是几人反应迅速，咬牙坚守，恐怕现在南明已经陷落！
    如今南明虽然守了下来，但手下的士兵却已经不到一万了！
    “外面情况如何？”周汉阳问着刚回来的沐洪清，声音带着一些嘶哑。
    “很是奇怪，此次我们虽然击退了活尸群，但剩下的数量却是空前的，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江里却不再出现新的活尸。”沐洪清皱眉道：“我观察了一晚上，很是确定,没有再出现一只新的！”
    “你说......那些玩意,会不会有人为控制？”周汉阳红着眼问道。
    沐洪清叹气：“有这可能，可如果是这样，那恐怕就更糟糕了。”
    周汉阳深深吸了口气，又看向另外一个武将：“关起来的士兵如何？”
    “一样的......”那副将摇头：“只要受了伤，哪怕是被抓破了一点皮，都会感染，关起来的士兵.....已经没救了！”
    砰！！
    愤怒的铁青将会议桌砸得粉碎，顿时把布政使吓得跌倒在地。
    沐洪清却是皱眉：“将军，如今南明府百万子民安危皆系与您一人，您可不能沉不住气！”
    “拿什么沉住气？”周汉阳喘着粗气：“如今南明府内乱成一团，我还要分兵去镇压那些无知百姓，城门可用守军不超过六千，要是再有一次昨日那种规模，拿什么来守？”
    沐洪清叹了口气，他其实很想反驳，百姓如今乱自然是应该的，提督当时为了快速阻止城内感染扩散，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但凡受了伤的，无论男女老幼，皆都活活砍死焚烧，让那些百姓如何受得了？
    如果手段能再温和一些，再理智一些，不至于如今城内这般乱象。
    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得失的时候，如今这局面要是士气再没了，可就真没救了！
    “下官觉得，昨日那种规模的袭城应该不会发生了。”
    “哦？”周汉阳等人闻言猛得抬头：“为何？”
    “从这几日的规律可发现，我们清缴速度越快，江里新冒出的活尸也就越多，一旦我们放缓速度，反而活尸数量会减少，而且攻过一次城的活尸基本不会攻第二回，都会选择散落乡野......”
    沐洪清吸了口气：“其实按照将军一开始的策略，坚壁清野，反而能坚守更多的时间。”
    周汉阳闻言眉头紧锁，思考了一阵好像的确是这样，但又道：“即便这样，也不能一直这样僵着，谁能说的清楚那江里迷雾之中，到底还藏了什么诡异？如今联系朝廷，请求增援才是正途，沐大人，你观察了数天，可寻得如何出那迷雾之法？”
    沐洪清闻言摇头；“那迷雾诡异至极，雾中幻象逼真无比，此若是术阵，当真夺天般造化......”
    “好了好了，我不听这些！”周汉阳摆手：“你就说，有没有办法？”
    “有！”
    “哦？”周汉阳顿时脸色一变，咧嘴笑了起来：“我就说，沐先生是大才，定是有办法的！”
    这变脸速度之快，周边的副将都是忍不住捂脸，但显然也习惯了自家这上司的嘴脸，没有说什么。
    沐洪清自是懒得计较，直接拿出一只机关木鸟道：“我发现这迷雾限制活物出境，但死物却不限制，我用这木鸟试着联系离我们最近畦洲，不到半日，那里的官员居然给了回复！”
    “哦？有这事儿你不早说！”周汉阳顿时激动起来：“那边情况如何？”
    “还算比较好，有流过去的活尸，也造成了很大混乱，但规模远不如我们这边，再加上畦洲知府是一個老练实干的官员，很快便反应过来，联合当地总兵，坚壁清野，也算暂时稳定了局面。”
    “好好好！”周汉阳搓着手：“这便好、这便好！”
    他最怕整个江南都是南明府这种局势，毕竟其它州府可没有南明这样高大的城池和精锐的守军，要真是想得那样恐怕到时候江南上亿人口都得化为活尸，自己再是如何不得已，怕也难辞其咎！
    “那既然木鸟能放得出去，先生赶快向朝廷求援呐！”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开口催促。
    沐洪清叹了口气道：“首先，在下并非工部出身，机关奇巧之术老实说......并不擅长，制作的木鸟能飞的距离有限，只能看看能不能从最近的距离给外面传递消息，然后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周汉阳皱眉：“如今的情况，当然是活马当死马医，哪还有顾得了那么多？江南被封锁这么大事情，朝廷肯定有动作，只要你那木鸟能飞出迷雾范围，我相信朝廷一定能给予回应的。”
    “我担心的是.....到时候回我们信的.....不一定是朝廷。”
    “啊？”周汉阳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这迷雾只是一个阵法还好说，但如果有其它东西......”沐洪清幽幽道：“提督大人可能分辨得出，给我们回信的到底是朝廷还是其它什么东西？”
    众人：“........”
    -----------------------------------------------
    “报！！”
    迷雾之外，已经封锁江南六日的朝廷大军一直陷入僵局，几个大术士没日没夜运算，依旧无法解析这迷雾中的规律，秦国公等人还稳得住，手底下诸多将领却是急躁无比，纷纷请求入江南支援。
    对于手下请求，秦国公一律不准，但一直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正待想着用点什么激进的手段时，突然有了好消息传来。
    江南淮水一带封锁区，出现一只木鸟，负责那边的将领看过信件内容后立刻派士兵加急送了过来。
    “是沐洪清的信！”
    接过信件的是临时支援的兵部尚书沈熠年，看着熟悉的字迹和阴阳学院特有的术式锁，沈熠年顿时眉头苏展：“陛下眼光如炬，沐洪清的确堪当大任，这般迷雾大阵我等数人焦头烂额，他却先发现了这术阵不禁活物的猜想，当真了得！”
    这话一出，大术士们纷纷点头，秦国公这边的武将却表情古怪，毕竟谁都知道，沐洪清.....是秦国公逐出家门的庶子！
    “那孩子，从小就机灵。”秦国公却是不在意，笑着点头：“陛下的确好眼光。”
    “立刻向工部求援，造一批临时传信木鸟，用于获取情报！”沈熠年连忙吩咐道。
    “是！”
    “慢着.....”突然的，秦国公却突然开口阻止了。
    “国公大人可是有说法？”沈熠年好奇问道。
    好不容易有了沟通渠道，他可是很着急知道沈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
    “你们确定.....这信是沐洪清传出来的？”
    “额？”其他人一愣，沈熠年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国公大人认为有假？”
    “不确定.....”秦国公摇头：“但却是有这个可能，字迹、术式都是可以模仿的，雾里肯定有其它东西，没人说得准他会不会截取我们的信件，信息要是有误，那这便不是求援，而是陷阱！”
    “还是国公大人慎重！”沈熠年点头，这的确有这个可能.....
    “可这.....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动作吧？”其他将领也是着急，好不容易找到点方法，让他们不用如此干耗，现在却又不行了？
    “那倒不是，有一个人如今可以帮忙。”秦国公笑道：“这雾气如果只针对活物，那个人却是最适合眼前的局势，当然，前提是陛下愿意放他出京！”
    “哦？”所有人一愣，还是沈熠年第一个反应过来：“国公大人是指.....大理寺少卿，王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