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石像上的人脸

    重阳道长本来说起解梦的事，心情还算缓和，现在看见梦依的样子，面上一下子变得沉重。
    “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拜下去了。”重阳道长沉声说道，“有些东西是不能乱拜的，拜着拜着就成真的了，这些心纯的，只会拜出来凶神，到时候就会和伪神一样危险。”
    重阳道长正说着的时候，江宛宁突然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又倒回来，眼睛始终盯着石像的眼睛。
    “怎么了宛宁姐？”木藜看着江宛宁奇怪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嗯……”江宛宁沉吟道，“我们晚上再来看看吧，我现在不确定。”
    一听到说要晚上来看，木藜好奇道：“你不会晚上也能看到什么吧？”
    怎么现在都是晚上才能看到？
    江宛宁往周围看了看，小声道，“我怀疑这石像里面有摄像头。”
    木藜无语道：“在这儿安装摄像头，是监督谁没好好跪拜吗？”
    “谁知道呢，这村子里奇奇怪怪的。”江宛宁耸肩道。
    ——
    等梦依拜完之后，木藜几人过去想要和梦依一起回到住处时。
    “我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打算先住在村长家里。”梦依一脸淡然道。
    木藜皱眉道：“我们那个围楼不是还有很多地方可以住？为什么要住在村长家里？”
    梦依抬起头，盯着木藜说道：“因为那里有鬼。”
    “是隔壁那栋围楼？还是……我们那栋？”木藜沉沉问道。
    梦依抿抿嘴，开口道：“都有。”
    说完，梦依就离开了，木藜也不知道梦依是怎么知道村长的家在什么地方。
    ——
    回到所住的围楼，春雨又正好从楼上下来。
    “你们回来了？梦依她没事吧？”春雨依旧是一副文气的样子。
    “不知道。”江宛宁随便地坐在沙发上。
    春雨笑着愣道：“你们不是去祭坛那边了吗？梦依不在那边吗？”
    “对啊，是在祭坛那边，梦依也在的。”木藜耸肩
    “那你们不知道梦依的情况？”春雨问道。
    “知道，就是不想给你说。”江宛宁毫不留面子道。
    春雨沉着脸，片刻后，径直上了楼。
    “她就不管梦依了吗？”重阳道长皱眉道，“明明是和她一起来的。”
    江宛宁轻嗤一声，说道，“又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到时候，梦依的家人找事也是找春雨的事。”
    傍晚时，槐花来到围楼里做饭，春雨终于舍得从楼上房间里下来了。
    江宛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腿上放着平板，不时抬头就看见了厨房里的两人，靠近木藜问道，“我们是不是得罪春雨了？一开始对我们还是很友好的，现在觉得还不如她和槐花相处得好。”
    “大概是我们一直在呛她吧。”木藜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耳朵里塞着江宛宁连着平板放歌的耳机。
    “那她对我们现在的态度应该是正常，但是你不觉得她和槐花之间更熟悉的样子吗？连梦依都不管了，却还知道在饭点时下来帮槐花做饭？”
    看梦依之前帮忙的样子，也知道是春雨想要帮槐花分担，梦依只是顺道陪着春雨。
    “你说，梦依说的鬼是槐花，还是春雨？”木藜突然问道。
    江宛宁一愣，“你不是说这里没有鬼吗？”
    “鬼魂那种鬼是没有，但不排除有人心里有鬼。”木藜说道，“你忘了之前的装神弄鬼吗？”
    江宛宁手上不知道又在噼里啪啦不知道在键盘上敲些什么。
    “这里算是与世隔绝，外面都5g网了，这里还是连个WiFi都没有……连个信号塔也没有就特么离谱。”江宛宁无语道，“这里就是科普教育的漏网之鱼，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信得就特么是邪.教，我已经联系上面了，看之后能不能派人来管一下。”
    江宛宁挠挠头，“怪不得这里大家都不知道，谁能想到本来就不大的湖中间还有个村庄，阿藜你来看一下。”
    木藜将头侧过，看向江宛宁的屏幕，屏幕上是一个3d的封庙村，其中一个大湖，中间是封庙村一个土地。
    “我有些知道为什么封庙村祭祀之后，湖里的水就不再蔓延上来了。”江宛宁沉着脸，转动屏幕的视角，“这里就是你们说的尸潭的地方。”
    “他们再往湖里扔活人，那这里整片湖都和沼泽没什么两样了，而沼泽土就是那些腐尸，腐尸像土壤一样挡着水往封庙村里来。”江宛宁沉着脸，“按照我估计的封庙村的面积，应该不止一年才一个小孩被扔进湖里。”
    江宛宁越说越觉得心凉，木藜的脸色也不好。
    本来湖中间的平地不是能居住的地方，本就是封闭的湖，下大雨还不将封庙村淹了？就这样都不知道移居吗？甚至拿活人填村子周围的水。
    ——
    晚饭时，槐花依旧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木藜没有什么胃口，尤其是意识到这封庙村周围的“河水”是湖泊后，就对这里的水质产生了不好的想法。
    而这封闭的湖泊里，还有着数不清的尸体，他们现在就跟喝尸水一样的恶心感觉。
    木藜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垫在屁股底下，坐在槐花的旁边。
    槐花下意识的往旁边移了移，也不敢再看向天上，只低着头盯着已经破了个洞的棉鞋。
    木藜看向槐花一直看着的天上，天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雾气在晚上更加浓郁，让她产生一种封庙村被尸气包裹着的错觉。
    村民不是不能出封庙村，而是不敢出，那些躺在尸潭里的尸体都不会放过封庙村的人。
    “槐花，你多大了？”木藜低下头，看着槐花不停揉搓的双手。
    那双手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就算是常年劳作，孩子的手和大人的手也是不一样。
    孩子的手上永远肉包骨的感觉，而不是像槐花这样骨露肉的样子。
    “四，四十，四十一。”槐花磕磕巴巴地说着。
    木藜一愣，“所以你不是村长的女儿？”
    江宛宁也听到了木藜和槐花的对话，咽下嘴里的菜，“原来槐花还是侏儒，看不出啊，我还是觉得那张脸看着跟二三十岁似的。”
    春雨放下筷子，冷冷道：“你嘴里吃着饭就是侏儒做的。”
    “我知道，我又没说不是。”江宛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春雨。
    木藜这边，槐花摇摇头，“我，我是，我是他，妹，妹妹。”
    “对了，住在这里的那个梦依，就是帮你做饭刷碗的另一个女人，她现在住在村长家里，你来这里之前看见她了吗？”木藜问道，“你们家还有空房让她住吗？”
    听到木藜的话，槐花终于抬头惊恐地看了木藜一眼，随后又赶紧低下头，“没，没有，别，别让，她，她住，住在，我，我家。”
    “没有，那她下午去了什么地方？”木藜喃喃道。
    “那我们今晚上就把她接回来。”
    “不，不，不要，晚，晚上，上不要，要出门。”槐花慌张道，“尤，尤其是，祭，祭坛。”
    “为什么？”木藜悄声问。
    槐花低着头，眼睛上翻看向木藜，“会，会成为，祭，祭品。”
    “好我知道了。”木藜笑着，实则心里被槐花这么一眼，看得发憷。
    “你四十多了，那你知道你们村子的水神是谁刻的吗？”木藜问起那个所谓的水神。
    真是每个部位都长在了人的恐惧点上，刻出来水神石像的人真适合去做恐怖片的艺术指导。
    槐花颤抖着手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不，不能说，说的。”
    身后传来碗筷放下的声音，槐花立即起身去餐桌上收拾，木藜也就不再问了。
    三人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春雨上楼后，他们起身离开了围楼，往槐花离开的地方去。
    晚上的封庙村比白天更加诡静，路上没有一个人，又是一个连家畜叫声都没有的村子。
    “槐花说，晚上不能去祭坛那边，会成为祭品。”木藜淡淡道。
    江宛宁好奇道，“是水神会出现将我们抓进尸潭吃掉吗？”
    “这就不知道了，看看才能告诉你。”木藜轻嗤，“但真是水神那就没在怕的。”
    “重阳，为什么这个村子里死了那么多的人，都没有出现一个厉鬼？”木藜好奇问道，“这些都算是冤死的吧？而且这里的情况怎么看都比下东村的恶劣，怎么就不见天道管呢？”
    “天道管？”江宛宁冷笑，“那特么是谋杀！人道都不会放过他们，对这种隐蔽的村子，我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不是集体制.毒，就是拐卖人口，真特么绝了。”
    “对，这村子要他们管的。”重阳道长说，“至于不会为什么不会有冤魂厉鬼，我感觉应该是那个石像的作用，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鬼，它们比我更清楚鬼的事情。”
    “哦。”木藜沉吟。
    姬越桔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让她没事不要打扰，两个小鬼活得不明白，死得也不明白，不一定知道石像的作用，这么一想，还是幽幽灵靠谱些。
    来到祭坛前，在看见祭坛前的一拐角处时，江宛宁就拉着木藜两人躲在一旁。
    “别出去，我白天看了下，如果那石像眼睛里真的有安装摄像头，那整个祭坛都能被拍下。”江宛宁侧头只露出一只眼睛往石像那边看。
    木藜的手腕被紧紧抓着，有些好奇江宛宁看到了什么，便拿出手机探出摄像头，顺便拍一张石像的照片发给幽幽灵。
    江宛宁被木藜的手机亮光吓了一跳，连忙侧身挡着木藜手机的光亮。
    “把光调小一点，的确有摄像头，两只眼睛都有。”江宛宁暂时为封庙村的破败感到万幸，这要是她安装的摄像头，此时木藜手机找过去的光肯定能被照下来。
    重阳道长以为木藜拿出手机，只是因为想看石像却又害怕直接看到石像，所以才从相机里看的，没想到木藜居然摁下了拍照按钮。
    “你拍照干什么？”重阳道长惊道。
    “我发给我的鬼看看，这不比我描述强？”木藜说道。
    实在是她就没见过幽幽灵的本体，总不能让幽幽灵出来吧？
    “叮咚响——”
    寂静的晚上，木藜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么一下，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江宛宁和重阳道长都一脸无语地看着木藜。
    “你都不知道把手机静音的吗？”江宛宁皱眉，“现在还不知道那摄像头有没有录音功能呢。”
    “抱歉，我忘了。”木藜也知道自己犯蠢了，只是下一秒她知道自己犯得蠢还不止一件。
    幽幽灵：[小娘娘，你不用拍照也行的，你忘了我可以通过手机看向外面吗？]
    木藜：[……我忘了。]
    幽幽灵体贴道：[没事，一孕傻三年，我理解的。]
    木藜：“……”你理解个屁！
    隔了一会儿之后，幽幽灵才发来下一条消息。
    幽幽灵：[小娘娘，你还是看一下你拍的照片吧，先做好心理准备呦，我知道小娘娘胆子不大哒。]
    木藜在按下拍照按钮时，还没来得及看，幽幽灵的消息就发来了。
    听到幽幽灵这样说后，木藜将手机递给重阳道长，“你看一下，我们再看。”
    重阳道长：“……”
    重阳道长接过手机，手猛地一抖，这下连木藜和江宛宁心里都瘆得慌。
    木藜的手机有夜视功能，找出清晰的石像黑白照，石像上凸起的地方在石像上留下诡异的阴影，将石像的表情都变得格外狰狞。
    最惊惧的是，石像反向合十的手势变了，看不清是五根的手指，还是六七八根的手指，手指之间像是藤蔓一样缠绕着，形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而这个诡异的形状在木藜的拍摄角度下，像是一张笑着的人脸。
    这张人脸，倒是比石像的脸，更贴近人的五官结构。
    重阳道长抿抿嘴，问道，“你们要看吗？恐怖程度……中等偏上。”
    木藜、江宛宁：“……”你以为你是在电影解析吗？
    “还是石像吗？”木藜犹豫问道。
    重阳道长点点头，“还是，就是有些地方发生了一点变化，就一点。”
    江宛宁眯眼：“就一点，你刚刚抖什么？”
    “……”重阳道长说，“这不是猛地一看，有点瘆人。”
    “看就看吧，我还就不信一个石像上还能长出个死人脸来。”木藜豁出去道。
    重阳道长：“……”真相了。
    “嘶——”江宛宁看了一眼就撇开眼睛，“还真的长出一张人脸了。”
    她刚刚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石像的手，直直看向石像的眼睛，不能看向其他地方。
    而木藜却紧紧盯着照片看，甚至拿过手机，将石像双手之间的人脸放大。
    “怎么？你还认识这个人脸？”江宛宁嘴角抽搐道。
    木藜皱眉，看向重阳道长：“你记得我之前和外婆视频时，感觉看到了一个伪神的脸吗？”
    木藜指着手机里的缠绕的人脸：“就是这个，当时也是这样笑的。”
    话落，突然，从前面的祭坛上传来声响，江宛宁快速地将其他两人的身子压下，三人蹲在地上。
    三人对视一眼，由胆子最大的重阳道长慢慢挪动身体，探出头往祭坛上看去。
    木藜连忙收起手机，摄像机不一定照出手机的光亮，但人眼看着一定明显。
    木藜收起手机收得迅速，没有注意到照片上的石像双手间的人脸扬起和石像一样嘴角咧到耳根。
    之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重阳道长猛地收回视线。
    正当木藜和江宛宁好奇重阳道长怎么不看了的时候，不远处的祭坛上传来男女的喘.息声。
    木藜一脸无语，江宛宁好奇地悄声问道：“不怕冻死吗？这么冷的天，就算是跑马拉松都不敢脱得精光。”
    木藜三人还一人带着一个厚实的围巾，木藜和重阳道长头上还带着帽子，就这都觉得，大晚上在这儿墙根处都快冻死了。
    “村子里的人不是都很敬畏石像的吗？”木藜好奇，“怎么在石像面前做这种事？”
    “那槐花不是说晚上在祭坛这边会成为祭品的？”江宛宁也好奇道，“小重阳，你再看看，那两个人是不是不对劲？不会是嗑.药了吧？我早就觉得这村子封这么严，生活居然还过得不错，肯定有什么不正当的交易。”
    “我……”重阳道长红着脸，“这看了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人之本性多正常？他们敢在公共场合做，那就是做好了被人看的准备，人家都没觉得不好，你觉得有屁用？”江宛宁掰着重阳道长的脑袋，“快看看，万一人命关天……”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有？”江宛宁问道。
    重阳道长抿抿嘴不说话。
    江宛宁感觉不对，猛地将重阳道长的头转回来。
    就见重阳道长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在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才睁开眼睛。
    江宛宁：“……废物！”
    “起开，我看看。”江宛宁嫌弃地将重阳道长拉回来。
    重阳道长在江宛宁身后，有些委屈地看着木藜：“我又没见过别人做这么事，怎么看出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