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梦蛇有糖吃

    “我已经将这段录音发给局里了。”江宛宁说，“虽然录音做不了证据，但就凭那么多的尸体，我还就不信留不下线索。”
    中午，围楼餐桌上。
    木藜等人正在吃饭，槐花还是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往天上看。
    “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男人突然从门外冲进来，将坐在门槛上的槐花掀翻在地后，看都不看槐花，直接冲进屋子里，脸色慌张地左右看着，在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看见被几人围坐着的严实的餐桌地下，男人就想往桌子底下钻。
    江宛宁和春雨都还穿着裙子，怎么可能会让这个男人往桌子地下去。
    在男人刚碰到桌子的时候，江宛宁就伸出几脚绊在男人脚下，重阳道长也已经起身将男人往外拉。
    梦依去到门口，将被男子撞倒在地的槐花扶起，“神经病啊这是！这么大个人，看不见吗？快来给槐花道歉，不然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不，你不道歉，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木藜放下筷子，“然后被你身后的东西缠上，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
    梦依也看出这个男人进来的躲藏的，好像他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样，于是让开门口。
    重阳道长一手反手捏着男人的手腕，一手掐在男人的后颈，带着男人往外去。
    “不要，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出去，我不要出去！”男人的大喊着。
    “这你说的可不算。”江宛宁在男人身后，一脚将男人蹬了出去。
    “不要！不要！”男人死死地扒着门框，“有鬼，真的有鬼！”
    “那就让鬼出来呀。”江宛宁和重阳道长合力将男人轰出围楼，“我们倒要看看是鬼厉害，还是我们厉害！”
    男人的身子被推出围楼之后，还想往围楼这边来，只是刚跑两步，突然停下身子趴在地上开始干呕起来。
    慢慢的，有黑色的液体从男人的嘴里呕出，男人的双手用力地抓着脖子，在脖颈上留下抓痕，一缕缕的血丝被留在男人的指甲里。
    呕着呕着，男人突然感觉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将手伸进嘴里后，拿出了一缕沾着黑色液体的长发。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木藜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邪乎的事，重阳道长紧皱眉头，思索着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边抽出头发，边干呕，直到头发的根部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一样，男人开始干呕不止，那一缕头发就在他的嘴里，随着干呕一会儿咽下一节，一会儿又呕出一节。
    看得其他人都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头发。
    正当众人都看得难受的时候，村子里的老巫婆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过来，嘴里不知道还在念叨着什么，听的人头疼。
    老巫婆来到男人身边后，绕着男人转了几圈，本就因为呕吐难受的男人被老巫婆转得更加难受，双手挥着驱赶着老巫婆。
    突然，老巫婆猛地拽着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头上扬着控制住，男人嘴里的头发“呲溜——”一声，又咽下一小段头发，刺激的喉咙开始蠕动，偏偏滑腻的头发不断往嘴里进着。
    老巫婆念念叨叨之后，高高扬起右手，随后拽着头发开始往外拉，男人还在不停地干呕。
    那缕长发又被拽到刚刚男人被卡住拽不出来的位置，老巫婆将那黏腻的长发在手掌上绕了几圈，随后一使劲儿。
    “啵——”地一声，长发的根部从男人的嘴里被老巫婆拽出来，老巫婆左手一松，男人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这时，众人看到头发的尾端时，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只见，长发的尾端连接一大块泛白肿胀的头发，上面往下流着黑色的液体，两者颜色在一处格外恶心。
    但更人恶心的事在后面。
    老巫婆虔诚地捧着从男人嘴里抽出来的头发和肉块，嘴里还是不停念叨着什么，之后便是令人恶心的一幕。
    老巫婆将手里捧着的头发和肉块全都塞进嘴里，肉体较大，老巫婆嘴里鼓囊着，几缕头发从嘴里喷出几根。
    老巫婆艰难地往下咽，那泛白的肉块比一枚硬币的直径还要大，大家同时担心老巫婆会不会就这么噎死了，正不知该不该阻拦的时候。
    老巫婆已经将肉块咽了下去，就像扔进水里的绑着石头的绳子一样，当肉块下去后，头发顺着喉咙垂了下去。
    “……”
    周围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的脑子里此时都是老巫婆吞咽头发和头皮的样子，还有上面沾着的从男人嘴里呕出来的呕吐物。
    “好了，你已经不被鬼魂所追了。”老巫婆难听的声音响起，“以后不要再说对水神不敬的话了。”
    “这次水神绕过了你，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运了，到时候水神从你胃里爬出来。”
    然后再让你咽下去吗？
    众人脑子全是这句话。
    老巫婆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走得极其利落，留下一堆咽口唾沫都觉得恶心的一群人。
    “你是把头发吃了吗？”梦依突然问向男人。
    男人摇摇头，“我吃那恶心的东西干什么？给你你会吃吗？”
    梦依一噎，她现在想起刚刚那一幕，胃里就不住翻滚。
    “那为什么你会吐出那种东西？”梦依惊讶道，“难不成真的是鬼？”
    “是鬼！真的是鬼！”男人激动地想要捉住梦依的肩膀，“是水神！水神真的惩罚我了!”
    “你做什么了？水神会惩罚你？”木藜问道。
    男人双手抱头，一脸害怕道，“我不信水神，我不想让孩子祭祀，我们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
    木藜和重阳道长对视一眼，要不是两人坚信这封庙村里就是没有鬼魂，不然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他们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我现在要去拜拜水神，求水神的原谅，求水神的原谅！”男人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连忙朝着一个方向跑开。
    “唉！”村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摇着头地走过来，“早就说过不敬水神是要受到惩罚的，这只是给那个人的警告。”
    “呵。”木藜冷笑道，“我就不信那什么水神，指不定是你们村子里有人在装神弄鬼呢。”
    重阳道长看着村长的眼睛，“亦或者是有人心里有鬼。”
    “你们！你们来我们封庙村也有一天了，该是时候去拜拜我们水神了。”村长沉着脸说道，“这是我们封庙村的规矩，你们不拜的话，那就等着水神的惩罚吧。”
    梦依讪讪一笑，小声地问道，“那个水神在什么地方？我去拜，我去拜拜，我信鬼神的，我信的！”
    梦依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像是说得多了，就会显得她很虔诚一样，这样水神就不会惩罚她了。
    她实在太害怕了，来到封庙村里没几天，就碰上这么恐怖的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更不用说那鬼——
    就在她身边。
    木藜皱皱眉，她现在有些明白这些人装神弄鬼是为了什么了。
    村长对梦依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沿着村子里的主路一直往北走，那里就有一个祭坛，祭坛的后面就是我们村子供奉水神的地方。”
    村长走了之后，梦依就打算去拜那个所谓的水神。
    春雨皱皱眉：“你也是上过大学的人，怎么能如此就相信那些鬼神的说法？”
    “就是！你上过物理吗？这些都是能够解释的。”江宛宁说道。
    反正她虽然见过那些鬼之类的有些害怕，但她还是不信这村子里的水神，毕竟她连木藜所说的一直跟着她的陆修都没有见到过。
    再说了，她可是在编公务员，怎么能信这些？
    “我不管，你们不信就等着受到惩罚吧。”梦依出门前说，“指不定，你们也是鬼！明明就是有鬼，而你们两个却看不到。”
    在看到男人和老巫婆之前发生的事情后，梦依心里的恐惧就到达了一个顶峰。
    “正因为我们都看不到，你确定不是你的幻觉吗？”木藜问道，“这里的人一直在说什么不信水神会受到惩罚，一直说这里有鬼，也许你已经被洗脑了你都不知道。”
    “从我们坐上穿的时候，那个船夫说的关于封庙村的事就已经在暗示了，再到村子里，村长和那个老巫婆还有三叔爷也一直在强调什么水神，什么鬼的。”木藜皱眉，“就算是学科学的，周围人不停在耳边念叨内心也会动摇的。”
    木藜接触的鬼魂最多，还有在地府的经历，在她心里，大都鬼魂都是很友好的，就算有很坏的鬼魂，那也和活人群体里的坏人一样，都是占极少数的。
    虽然那极少数的鬼都比较强。
    这种装神弄鬼，将自己的罪行推到鬼魂身上的行为，木藜最是厌恶。
    反正她就是护短，就是护鬼魂的短！
    “我不管，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梦依不停地摇着头，“你们都是鬼，你们都是鬼！”
    说着，梦依猛地跑出围楼，上了封庙村里的主路，一路往北而去。
    “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重阳道长疑惑道，“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江宛宁淡淡地瞥一眼重阳道长：“所以说，我才不信这些乱七八糟，指不定都是什么邪.教组织之类的，没见对社会有什么贡献，屁事一堆堆的。”
    重阳道长：“……”我们青玄观又不是邪.教。
    “跟着去看看吧，万一梦依她在什么所谓的祭坛出了事怎么办？”木藜沉声说，“春雨，你要去看看梦依吗？就想重阳说的，她的情绪转变得太快了。”
    令木藜三人意外的是，春雨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我们毕竟是住在这个围楼里的，还是留下一个人看着好，万一被偷走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我们主要是去了解一下梦依转变情绪的原因，你不去，她又不会给我们说的。”木藜疑惑。
    春雨从她们来到围楼后，就一直没有出过围楼，没和她们一起就算了，连出去摄影都没有，而且都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春雨和梦依两人的摄影工具。
    “她还是小孩子心性，谁去都一样的。”春雨笑笑道，“你们如果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用去的，毕竟不知道去了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春雨这话，完全就是在打江宛宁的脸，之前江宛宁就刷碗的事，这样说过春雨和梦依。
    “道德绑架这种事，你们不想我们绑架你们，那你们也不要绑架我。”春雨低头，“那我先上楼了。”
    和梦依时动不动就能说起来的江宛宁没有张嘴讽刺春雨，木藜和重阳道长都一脸好奇地看着江宛宁。
    “我还以为宛宁姐会说回去呢。”木藜说。
    江宛宁表情淡定道：“对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态度，这是陆修以前审问人的方法。”
    旁边飘着正冲春雨竖中指的陆修一愣，随后眼神温柔地看着江宛宁。
    木藜：“……”就陆修现在做鬼时的幼稚行为，她实在无法将江宛宁口中沉稳有深度的陆修看做是一个人。
    “像春雨这种人，你讽刺回去只会让她讽刺回来，而且还是气不过就做小手脚的人，像梦依这种神经大条就完全不用怕，只管跟她杠就行。”江宛宁说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梦依是两人中行为比较奇怪的，现在看看还是春雨的行为更加奇怪。”
    木藜是一直都感觉春雨这个人怪怪的，但想不通江宛宁为什么一开始会觉得是梦依？
    “梦依这种看似什么都看不出来，有很正常的，才是高手。”江宛宁说，“根据我这么多年整理档案的经验，像春雨这种一看就有问题的通常都是被利用的。”
    木藜：“……”听是听懂了，就是觉得这种情况要分人的，不是太天才理智的做不到无动于衷利用别人的。
    ————
    封庙村主路向北走。
    村子里的人很少，连孩子也没见几个，大都是扛着东西的男人。
    走了近半个小时，封庙村尽头的主路旁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很大的台子，台子前面修建着一个台阶，台阶上有一个小的平台，平台上是一个人形的石像。
    虽说是人形，第一眼却让人觉得是一条……蛇人。
    不同于女娲人身蛇尾的柔美神圣形象，这个石像完全有着蛇具有的阴冷、奸险的感觉。
    两条腿黏连跪坐着，越到脚的位置越细小，像是蛇尾的两条腿不正常地蜷着，两条手交叉翻转合十。
    而最瘆人的是这个石像的头，头颅和脖子一样宽一样长，远处看着就像是一个张着人形五官的蛇头，裂开的嘴角占据了整个石像的头颅。
    不像佛像悲天悯人的眼神，只有突出瞪得圆大的眼睛，细小的瞳孔凸起，上面描绘着立体的花纹，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会觉得这个石像在看着自己。
    那种紧紧盯着的阴冷的眼神，像是在诡异地挑选食物。
    “这玩意也有人拜？不觉得瘆得慌吗？”江宛宁揉揉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她总觉得这石像看她的眼神很猥琐。
    重阳道长的嘴角下拉得能栓条驴：“选什么不好，非得选蛇。”
    “我觉得选蛇挺好的，不正符合这封庙村阴森的感觉？”江宛宁最怕的就是蛇了。
    看见蛇，就感觉身上正趴着一条，那感觉……死的心都有了。
    “你要是做梦梦到蛇，那你醒来可以笑了。”重阳道长淡淡道。
    “笑？我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江宛宁以为重阳道长在说反话。
    “一般做梦梦到蛇，证明是有好事发生了。”重阳道长说道。
    江宛宁顿了下，幽幽说道：“这好事我不要也行。”
    木藜顶顶重阳道长的胳膊，小声问道：“这说法有科学依据吗？”
    重阳道长一顿，“不知道，梦怎么做科学实验？睡一觉起来最多记一半，另一半可能还没梦到。梦记得最清的就是做一半惊醒的，这要是惊醒次数达到实验的统计次数，人都要没了，你试试长时间被人吵醒看疯不疯？”
    木藜被回问地一噎，“那有玄学依据吗？”
    重阳道长摇摇头：“不清楚，人外有人，可能只是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说梦见蛇有好事？”木藜一脸疑惑。
    她还想让重阳道长给她解解梦呢。
    “《周公解梦》上这么说的，我个人是比较相信的，我小的时候梦见过一条蛇，之后我们道观里就有糖吃了。”重阳道长面带高兴地说。
    木藜：“……”怪不得重阳道长刚刚说话那么呛人，原来是封庙村的水神长得像他有好事前做梦梦见的蛇。
    “这是心理学吧？”江宛宁狐疑道，“就算你不梦见蛇，那糖该有还是有的，你非得归在梦上面？”
    “我觉得是民俗学。”木藜想了想说。
    “你们说得都算，只不过我信它还是很灵的。”重阳道长笑道。
    三人站在水神石像前说话，前方祭坛上梦依正在跪拜，脸上满是虔诚。
    重阳道长本来说起解梦的事，心情还算缓和，现在看见梦依的样子，面上一下子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