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校规

    所有都看向江芷。
    江芷脸色苍白，艰难地说，“我，我不知道。”
    她要怎么说？
    木藜是她好友，她怎么说的出口木藜是凶手这句话。
    可她的确亲眼看见木藜拿着刀割在那位同学的手腕上，一刀一刀地划着。
    刘莹莹惊讶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是你先看见的。”
    江芷皱着眉一脸难受。
    “好了，好了，都带回局里！”钟骁火大声道。
    他看得出来江芷并不想说。
    这也证明了，江芷的确看到木藜伤害那个女同学的场面，不然她不会这么痛苦。
    ——
    总局。
    江芷坐在审讯室，徐清予和尤潜在询问江芷当时发生的事。
    这是钟骁火要求的，不然就慕乾苍和堂叔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准吓着江芷。
    看刘莹莹一副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了。
    要不是刘莹莹再三确认这里是孟城总局，可能就报警了。
    眼看江芷一问三不知，徐清予只好去找钟骁火。
    “她现在的情绪，或者是有些事不放心我们，你去试试。”
    徐清予也听说了木藜是凶手的事情。
    -
    “阿芷。”
    钟骁火将江芷带到自己的办公桌旁。
    他没有询问关于案件的事情。
    “木藜她跟我是从一个村子里出来的，我小时候还抱过她呢！”
    江芷抬头，她第一次听说到这件事。
    “她和我弟弟从小一块长大，算是青梅竹马，我知道后一直很妒忌木藜。我从小就想要个弟弟，没想到他一出生我就离开村子了。”
    “我也很想跟他们一起长大，后来我从木藜那儿知道了很多关于小金的事，也从小金那儿知道了木藜的事。”
    “要是木藜会不会杀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小金跟我说过，曾经有同学欺负木藜一年，木藜都没有回过一次手，这还是小金突然发现木藜身上总有着大大小小的伤时，在跟踪木藜时才知道的。”
    这也是钟骁火总逗木藜的原因，他以前抱在怀里小小的孩子居然受到过这样的伤害。
    木藜的周围不是话少的，就是性格冷淡的，他就像让这丫头多有点人气的样子。
    “木藜很少会去欺负别人，我不相信她在四中教了不到一个月的课就回去杀一个学生。”
    “而且木藜就算要杀人，怎么会就被你看到了呢？你可能不知道，木藜想要杀人有很多人会帮她销毁证据的。”
    不光人，还有鬼。
    江芷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是说木藜是被人冤枉的？”
    “有这个可能。”
    不管从任何方面都说不清，木藜为何要杀害那个女学生，而且那个女学生还是木藜从没教过的。
    “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江芷吸吸鼻子，“当时下课，我和刘莹莹去上厕所，一走进厕所就看见一个隔间里，阿藜正拿着刀子在割那个同学的手腕。”
    她当时就愣住了，而且木藜还让她打救护车。
    钟骁火皱眉。
    江芷被江宛宁带到一旁冷静。
    “怎么说？”徐清予走过来，手里拿着刘莹莹的询问资料。
    钟骁火将江芷的话转述给徐清予。
    “和刘莹莹的证词一样。”
    徐清予同样皱眉，又抽出一份那名女学生的资料。
    苗颜，女，15岁，高二，正在抢救中。
    “这个女孩和木藜没有任何的交际，暂时什么都查不出。”
    “木藜怎么说？”
    “木藜说她当时出了隔间门就看见旁边隔间下面流出很多的血，就进去做简单的抢救，之后就是江芷她们看见的。”
    “围巾的确在苗颜手腕上，当时医生也说了要不是缠住了苗颜的手腕，让伤口出血量少一些，苗颜现在已经死了。”
    “但是，江芷和刘莹莹看到的又是怎么回事？”钟骁火暴躁地挠挠头，“这两个都这样说，不可能是看错了的，看错能两人一起看错？”
    “只能等苗颜醒了再说。”
    -
    “队长，外面有个学生说是找你。”
    徐清予正想着案子，外面就进来一个短发穿着四中校服的学生。
    她想着可能案情有别的发现，赶紧把这个学生带进来。
    “你说你当时和木藜在一起？”
    杨柠点点头，“当时木老师有话跟我说，说完我就先走了，木老师的头发散了，就在厕所里扎头发。”
    要不是她先走了，可能她也有嫌疑。
    根据现场的流血量，再加上杨柠的话，当时苗颜割腕的时候，木藜正和杨柠在另一边说话。
    钟骁火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不解地问，“有什么事，非得跑厕所里说？”
    哪里不能说话了，非得去厕所，还在一个隔间里。
    要不是木藜有林绪，还有了孩子，钟骁火都要误会两人是不是在厕所里做什么***的事。
    杨柠的脸上瞬间红起来，“女，女孩子的，私，私事。”
    本来，她和木老师说的就是无比正经的事，这怎么总觉得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钟骁火：“……”
    徐清予顶顶钟骁火的胳膊，示意他先走开，弄得人小姑娘怪尴尬的。
    最后，徐清予又问，“你认识苗颜吗？”
    杨柠歪头，“什么冒烟了？”
    徐清予：“……”
    “苗头的苗，颜色的颜，是个人。”
    杨柠更加迷惑，“那是谁？”
    “算了。”看着姑娘一脸迷惑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你先回去吧。”
    “哦。”
    -
    几日后，苗颜的父母突然来到学校闹。
    “为什么？她这个杀人凶手不去坐牢，还在这里教课？”
    苗颜的父母歇斯底里道。
    木藜因为有杨柠洗脱嫌疑，本来也不应该来学校的，但是木藜怕再找不出那个多出来的人，还会有其他学生受到伤害。
    就比以前还要频繁地来到学校。
    “家长，冷静点。”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不是你孩子躺在医院里，你不知道疼是吧？”
    学校里有保安还有，林绪的人。
    木藜暂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隔天，江宛宁就发了一份文件。
    木藜和校长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正看着这份文件。
    文件里照片、视频，还有文档，非常齐全。
    全是昨日里苗颜父母来闹的事情。
    文档的标题就是：某高校教师逼死学生，学校包庇其教师。
    还有几个换汤不换药的文档，都是写得这回事儿。
    江宛宁自从之前几起事件，四中被人登上报刊后，就一直关注着相关的信息。
    一旦有人联网写一些关于四中，或者其他学校的丑闻，一概都被江宛宁封下了。
    一般人不知道。
    以为报道了学校的事，就会让他们受到社会的谴责，从而得到应有的公正。
    其实并不是，这只会使得这个学校变本加厉针对学生和家长。
    学校是不会为了一个只待在学校几年、还事多的学生，就去开除一个可以让他们得到各种好处的教师。
    所以，江宛宁也当作是为了其他学校了。
    “我一开始以为这件事是针对我的，但现在看来，我们整个学校都被针对了。”
    苗颜的事并没有传开，连木藜在其中的事都没几个人知道。
    偏偏苗颜家长就能找到学校里。
    江校长苦涩地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
    如果没有江宛宁，现在四中已经完了。
    “对了校长。”木藜想起什么，“苗颜是从哪个学校转校过来的？”
    江校长皱着眉。“你怎么知道苗颜是转校过来的？”
    不是他不相信木藜，实在是明明木藜说了她和苗颜不认识，怎么就知道苗颜是转学的？
    “算出来的。”木藜胡诌道，“她身上有一股不属于我们学校的气息。”
    “那你就看不出来，她身上的气息是孟高的吗？”江校长疑惑道。
    后来又想起，木藜连孟城国际中学都差点忘了，更别说什么缥缈的气息了。
    “孟高？”木藜挑眉，“孟高和四中是子母学校吗？相关的地方这么多？”
    “等等！”江校长突然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开始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木藜看江校长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去打扰。
    “找到了！”江校长举着几本厚厚的文件夹，“你快来看看。”
    木藜一开始还没发现什么，在江校长的提示下看出来了。
    “这么巧？”
    之前四中死亡的几个学生居然全是从孟高转校过来的。
    而后来发生异常害怕的学生也大都转去了孟高。
    “之前有个报道，说的是，我们学校不如孟高，才逼得从孟高转来的学生自杀的。”
    所有的报道都被江宛宁删除了，木藜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次关于四中的事情。
    “不应该呀？”江校长皱皱胡子，“我去过孟高听课，对比下，我们学校还是很人性化的。”
    四中的老师都很佛系，上课就是上课，下课了从不耽误学生课间的时间。
    除了班主任，任课老师从不和学生过多接触，生怕一些学生受到偏心。
    连补课都是学生自己要求的，可来可不来，老师也不管。
    只不过学生自己的上进，不允许别人学的时候自己不学。
    “孟高也就不一样了。”江校长说起孟高就一脸不赞同。
    孟高是一所偏私立的高中，学费高、生活费高就不算了，学费和教材费也高得离谱。
    下课时间就是自习时间，自习时间就是上课时间，上课时间就是炼狱时间。
    “你是不知道啊！那上课的时候，学生就跟坐牢一样。”
    听课的时候，那叫坐的一个笔直，坐得笔直也好免得学生驼背，注意力不集中。
    “可五十分钟，不不不，半天！都坐得那么笔直对腰和脊柱的压迫都太大了。”
    江校长想起在孟高听课的时候，就觉得跟噩梦一样。
    连老师都站得笔直、坐得端正，他也不好坐得七歪八斜，但是五十分钟下来，他觉得老腰都废了一样。
    还有政教处的老师，跟巡逻似的一会儿就在走廊上走一圈，还不许学生抬头看，不然就叫家长。
    于是，回到四中，江校长就不让班主任上课没事老往教室外面走来走去。
    本来还专注的学生，可能就被窗外的老师吓个半死。
    这三年下来，学生还不得留下心理阴影？
    木藜点点头，“你们四中真好，我高中和孟高差不多，但没那么变态。”
    “这都是还好的。”
    孟高中午吃饭和午休就留下半个小时的时间，江校长还没找到食堂座位，学生已经吃完回教室了，只留他们几个外校老师对着空荡荡的食堂面面相觑。
    “这有点狠了吧？”木藜皱眉，她当时吃饭加上午休有三个小时呢！
    “唉。”江校长说起孟高，就一脸无奈，“这皮筋啊，越绷得紧，越容易断。”
    而四中是，就不管，爱绷着就绷着，不绷着也不管。
    木藜汗颜：怪不得听说，每次犯事都有四中的学生。
    别的学校的学生都是伤害自己，四中的学生都是从不伤害自己，委屈都不愿意委屈自己。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学校的学生就是杀了别人，都不会自杀的。”江校长实在纳闷。
    “哦，我也不是说非要是他杀。”江校长刚想起木藜是被说成凶手的事情。
    “还有从孟高转来的学生吗？”
    “有！这学期转来了很多从孟高来的学生。”
    “那你看着点她们，一有异常就赶紧冲进去。”
    “好！”江校长也是这样想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他现在没事，他就亲自盯着！
    -
    木藜将她和江校长的怀疑，都告诉了江宛宁。
    “孟高这么吓人的吗？”尤潜问。
    他没上过学，不知道学校原来这么恐怖。
    其实，孟高的要求对他们上过警校的来说不算什么。
    但是高中，学生心理和生理都还在迅速成长的时期，这样的模式很容易将孩子逼到绝路上。
    徐清予想了下，对尤潜说：“那正好，你去感受下？”
    她这样的打算，一方面是去孟高做调查，另一方面，弥补一下尤潜没上过学的遗憾。
    “真的吗？”尤潜惊喜道。
    徐清予点点头，又在其他人身上看了几圈。
    外出行动都是两个人的，尤潜去了，那还剩一个人。
    钟骁火赶紧摆手，“别看我，我不去！”
    听说孟高的老师要求的也很变态，他现在只想养老，不想受虐。
    江宛宁离不开局里的超级电脑，也没法去。
    剩下慕乾苍和堂叔……
    徐清予怕这两人去孟高跟人打起来。
    慕乾苍到现在都是警校里老师举例的目标。
    当然是不服管教、打架滋事的反面例子。
    堂叔就更不用说了，平时很和蔼，逼急了也是道上混的人。
    至于她自己，她去的话，就没人管得住这一群又闹腾、又不服管教的人。
    “要不我去？”木藜自荐。
    她自从在江校长那听说了孟高的事，就一直挺好奇的。
    而且，她容易压下自己的暴脾气，忍功十级。
    徐清予比较赞同这个提议，而且木藜和尤潜年级差不多，可以安排在同一个班里相互照顾。
    或者说是相互压制，免得一方生气没有人拦着。
    “林绪去吗？”徐清予将头转向压低存在感的林绪。
    木藜现在的身体，她不放心。
    “阿藜去，我肯定要跟着的。”林绪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其实，木藜知道他平时还要远程开会、看文件。
    有时木藜会想，林绪这样算不算是在逼她？
    拿自己逼她。
    “行，我去安排你们的身份。”
    四中近来的几起案件都是学生出事，已经是不容小觑的案件了。
    这种对未成年造成伤害的更加严峻。
    徐清予走后，木藜看了钟骁火几眼，有些疑惑。
    按照钟骁火原来的个性，听见去个学校都要林绪陪着的时候，肯定要嘲笑几下的。
    现在怎么一声不吭的？
    “一直看着我干嘛？”钟骁火一脸提防的样子，生怕木藜喜欢上他一样。
    四下看了看，“不会是看见我身边有什么阿飘之类的吧？”
    钟骁火话落。
    木藜就和正飘在钟骁火背后的男鬼对视了一眼。
    这个男鬼就是一直跟在江宛宁身后，但在江宛宁工作的时候又会四处飘的男鬼。
    姬越桔说过这是江宛宁的背后灵，或者说是守护灵。
    “嗯，飘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男人。”
    木藜无视男鬼一直警告她的眼神。
    这话一出，钟骁火玩世不恭的脸色突然严肃。
    不远处，江宛宁正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声音也淡下去。
    男鬼飘到木藜面前，就想掐着木藜的脸颊。
    “你怎么就说了呢！”
    林绪起身走到木藜身旁，端了一杯牛奶给她。
    男鬼警惕地看了一眼林绪，默默往后退。
    “你，真的看到了？”钟骁火悄悄瞥了眼江宛宁。
    敲键盘的声音又响起，好像江宛宁从来都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木藜残忍地点点头。
    江宛宁突然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你！”
    男鬼恼羞成怒地看了一眼木藜后，跟着江宛宁进到卫生间里。
    江宛宁走进一间厕所，坐在马桶上，拿出一根烟点着。
    就这样抽了几根后，眼眶开始微微变红。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江宛宁深色的衬衣上，看不出一丝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