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食殓人 十一

    这时，木藜又觉得符纸上画着的符咒颜色忽明忽暗的。
    下人来叫两人去主屋吃饭，说是卢连生来给纸泉摆的宴席。
    木藜也没有深究骨灰盒的事情。
    不小的中式圆形还带着圆盘的饭桌，十几个位置，就算卢连生有四个儿女，甚至是孩儿女的母亲都在，他们一起用餐，这餐厅也不会显得很挤。
    如今，这个大餐桌上只有木藜、纸泉和卢连生与他的大女儿卢梅梅和小儿子卢聪朗。
    这是木藜第一次看见卢聪朗，比她小几岁，有些胖乎乎的，可能是因为吃得好又不怎么动的原因，从进入餐厅到坐下，卢聪朗的身边总有两个下人跟着，卢聪朗完全任由他们摆布，看得出来卢连生把他照顾得很好，也藏得很好。
    从名字里，就可以看出卢连生希望他的儿子聪慧开朗，给予他美好的祝福；不像他三个女儿的名字，真的是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含义，虽然也挺好听的。
    卢聪朗一进来看见木藜，就一直盯着木藜笑。
    木藜虽然受不了别人一直注视的目光，但卢聪朗的笑意很纯净，很开心，没有缘由的开心。好像就算他身边的亲人死去，他依旧能很开心。
    但谁都不会觉得他的笑很突兀，甚至因为他的笑心情会好起来。
    开饭后，餐厅里除了他们五个人外，还有四个下人，卢聪朗身后给他布菜擦脸的两个外，还有卢奇和卢石榴。
    要说卢家的下人多吧，她还就总看见卢奇和卢石榴；要说不多吧，小四合院里的人满满当当的。
    吃饭时，纸泉想起了卢连生妹妹的事，问起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纸泉的话一问出，卢连生愣了一下，要知道从木藜来时，就连她都惊讶卢家的事，卢连生却还能面不改色的工作。现在就问起他的妹妹就让他反应这么大吗？
    卢梅梅闻言，眼神在卢聪朗身上扫过，木藜瞬间顿住。卢梅梅的动作很细微，如果不是木藜正好坐在她对面，可能就错过这一幕了。
    木藜不由地看向卢聪朗，卢聪朗像是感受到木藜的目光一样，抬起头对她憨憨一笑，顺便咬过卢梅梅给他递到嘴边的菜。
    她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木藜放下筷子，用手死死地压着肚子。
    她觉得恶心……对于卢家的事。
    纸泉也看出木藜的不对劲，问道：“身体不舒服？”
    “有些饱了，我先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走。
    木藜知道自己的举动很不礼貌，但她没有一巴掌呼在卢连生脸上，已经是很仁慈了。
    回到房间，卢石榴也跟着木藜，继续端来泡脚水给她。
    本来木藜以为卢奇和卢石榴在餐厅，只是帮忙布菜的，毕竟饭桌挺大的；现在她觉得他们俩就是来盯着她和纸泉的吧！
    木藜泡着脚突然问起道：“你没上过大学？是从高中毕业就来了卢家工作吗？”
    卢石榴低头，神色黯然道：“我没上过学，四岁时就来卢家了……和三小姐一样。”
    木藜一顿，她倒是忘了卢石榴才是卢家的三女儿。又疑问道：“卢家还招童工？”
    卢石榴摇头道：“卢家还有做慈善的，对外说是养着孤儿的。像我们从小在卢家的也不多，卢奇哥还有我的……室友。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人。”
    木藜：“……”不超过十个人，那也不少了！
    “卢奇也是？那他跟原来的卢桃桃真的是情侣？”卢连生长得不像是会让女儿和下人谈恋爱的人呀！
    卢石榴突然沉默一下，又点了点头。
    木藜沉吟，她虽然对男女感情的事比较迟钝，但刚刚她明显能感觉到卢石榴对卢奇的心思。
    抬起手在脑袋上乱揉一通，木藜的头发瞬间跟鸡窝似的，她觉得卢家的事听了很糟心，感觉美好的亲情不存在了一样。
    木藜晚上梦到了个人，是她意想不到又觉得意料之中的一个人。
    ——卢连生的妹妹。
    木藜没有见过她，但是她和卢连生长得很像，可以说是女版清秀些的卢连生，木藜甚至有些怀疑卢连生和他妹妹是不是双胞胎。
    她就站在远处，一头枯草般乱糟糟的头发，双眼无神，却流露出怨恨。干枯削瘦的身体，腹部一个巨大的流着鲜血的伤口，伤口处脱落的胞衣往下滴着血。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站了好久，久到木藜觉得她要醒来的时候，她张嘴说了一句话。
    “我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木藜睁开眼睛，想起卢家祠堂里的那些骨灰盒，想起骨灰盒上贴的符纸。
    看来她要问问符纸的作用了，木藜直起身坐在床边，一抬头，顿时深吸一股冷气。
    她正前方的木桌旁立着一个纸人，纸人靠在桌子边，正对着木藜。纸人的脸上画好的五官，惟妙惟肖。
    但她昨天检查时，所有扎好的纸人脸上都没有画上五官，尤其是眼睛。
    木藜擦着墙边往外走去，尽力避开纸人，走最远的距离去找纸泉。
    纸泉一看，当即就把纸人给烧了。又绕着木藜转了几圈，问：“你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木藜摇头，问：“我记得我们没有给纸人画上眼睛，为什么这个纸人突然就有了五官？是你昨晚上去祠堂加工了？”
    纸泉说：“我像是会加班的人？”又道，“这纸人被附身了。”
    木藜不解地问：“不是画上五官才容易会被附身吗？”她听说的难道不对？
    “只要是人形的东西都会成为鬼魂附身的媒介，有鼻子有眼肯定更好，没有也不碍事的。”又道，“但这纸人这么容易被附身，还有五官，可能跟你是养鬼师有一定关系。”
    木藜惊悚道：“你是说，是我给这纸人画上眼睛让鬼进来的？”难不成她还梦游！
    “那倒也不是，你们养鬼师的气场对鬼魂有一定的影响，就像是你打游戏，团队增益你懂吗？”
    木藜：“……”没想到你还是玩游戏的大叔！
    “那岂不是祠堂里的纸人都有可能被附身，然后来找我？”
    【作者题外话】：改了这个故事的细纲，原来的情节有点过于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