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轮回

    木藜带回两个小纸人时，小纸人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姬越桔说：“那扎纸的还挺大方，两个有灵性的纸人说送就送。”
    木藜忐忑地问：“那我是不是不应该收？”
    她特别受不起别人的好意，如果小纸人太珍贵，她真的不敢接。
    姬越桔说：“给你你就收下吧，就算不送回去，这两个小家伙也不会回去的。它们听从扎纸它们的人的命令，一旦送出是不会收回的。”
    木藜听到这，找出自己以前买的二次元卡套，把两个小纸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这两个小纸人，一个是站在窗前画着眼睛看着木藜比较闹腾的那个，一个是画着耳朵稍微文静些的纸人。
    大概是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两个小纸人很快就安静下来，像普通的纸片一样……虽然就是纸片做的。
    姬越桔继续科普：“扎纸匠是赋予纸人灵气的，而灵气这种东西很是珍贵。一个纸人我来换算下，最低上百万。”
    木藜震惊：“嗯！”
    姬越桔说：“所以我说让你跟着我学养鬼术，这行很挣钱的……就是不一定有命花罢了。”
    “那只画着眼睛的，挺活泼的吧！这就是灵气高的纸人，跟长了脑子似的。”
    木藜：“……”别说，这形容好贴切。
    “别说画眼睛的，就是那个画耳朵的，你哪怕是有金山银山都买不来。”
    木藜有些心慌，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好意。只要别人一对她好，她就总害怕这种恩情还不起。
    木藜忐忑地问：“那我有什么可以报答纸叔的吗？”
    姬越桔拍拍胸脯说：“跟着我学养鬼，到时候送他一只鬼，看门用。”
    ——
    夜晚，木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三只鬼都消失了，自从天越来越凉，它们就不在木藜睡觉时出现，免得冻着木藜。
    木藜把被子裹紧脖子，左翻一下，右翻一下，把被子压在身下，再踢腿，把脚边的被子也压实。
    蒙着头的木藜总觉得脑袋上有个缝，一直冲着她的头吹冷风，给人阴嗖嗖的感觉。
    木藜想着会不会是姬越桔在捣乱，这个想法也就一闪。
    姬越桔平时嘴上不饶人，但不会做对她有害的事情。
    冷风从缝隙进来，本就暖不热的被窝越发阴冷。
    木藜小心地拉下被子，免得仅有的一丝热气再跑了，起身打算给自己再加个被子。
    刚拉下被子，冒出个头——
    离木藜仅一米的天花板上趴着个东西，浑身暗色，四肢细长像只蜘蛛一样扭曲攀附在天花板，带着恶臭的头发在空中飘着。
    而木藜感觉到的冷意正是那东西蔓延下来的头发，已经缠绕了木藜全身，一双发亮暗红的只有瞳仁的眼睛盯着木藜。
    木藜刚想挣扎，那黏腻的头发猛地将她拉向怪物，浓郁的恶臭铺面而来。
    木藜再睁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火海炼狱之中。无尽的火灼烧着她的身体，那种痛仿佛在折磨她的灵魂。
    还有无数的恶鬼争先恐后地撕扯吞噬她的肉体。
    木藜无助地向上挣扎，却看见自己手臂一片青灰干枯，上面长着恐怖的疮口。
    在这恐怖炼狱中，木藜看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周围的狱火、恶鬼统统避开此人。
    木藜奋力地挣扎，想要离开这炼狱，去到那人的身边。
    就在木藜可怖的手将要触碰到那人时，那人转身离开，万鬼纷涌而上将她拉回无尽地狱撕拉吞咽，仿佛嘲笑她如蝼蚁一般还妄想贪恋。
    再次醒来，木藜发现周围的一切非常眼熟。
    木藜低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不，是变回了小孩。
    身上还穿着外婆第一次给她买的新衣服。当时，这件新衣服只穿了一次就因为摔倒烂得破碎。
    如今再看到这件衣服，她只觉得心头涌起一丝温暖。
    就在木藜因为衣服开心的时候，猛地从后面被人踢在地上，前一秒还崭新的衣服瞬间染上泥巴划出洞来。
    手上、膝盖上也都是摔出来的伤口，像针扎的一样疼痛。
    木藜正因为疼痛还没反应过来时，头发被一个女人一把抓起，整个人被拖拽着在地上。
    木藜疼得拼命捂着头皮，就被摔在一间小黑屋里。
    接下来是一顿连踢带打，木藜紧紧抱着自己的头，躲避着恐怖的虐待。
    就在木藜以为那女人停下不会再打她时，就闻见一股烟味。
    随即木藜被人扯着头皮抬起头，嘴巴被人用力捏着张开……
    “啊——”木藜痛苦地发出叫声。
    女人把手里燃着的烟头，死死摁在木藜的嘴巴里面，舌头、脸颊内侧、牙龈。
    摁一下，看烟头快灭了就吸一口；摁一下，吸一口……直到半包烟没了。
    木藜被疼得意识模糊，听见女人嬉笑地说：“奖励你的小红花，真好看！”
    ……木藜躺在小黑屋里，明明疼得想昏过去，却又因为疼痛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婆的声音，是外婆来接她了。
    女人温柔地对木婆说：“木藜她睡着了，等她醒了我给您送回去吧。小孩子睡不够会精神不好的。”
    就这样，木藜在女人死之前每天都遭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为什么不和其他人说呢？
    ——因为她只有外婆，她不想给外婆添麻烦；因为她懦弱、她胆小，她没有可以给她撑腰的人……
    木藜又一次醒来，面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少女，稚嫩的面容上有着一双平淡如水没有感情的眼睛。
    白发少女举起一个白玉碗递给她，说：“最后一世了……”
    ——
    “呕——”
    一阵反胃，木藜直起身子趴在床边就开始吐。
    她忘了她睡在上铺……还好有我们靠谱的伙伴——干姜小朋友，及时举着垃圾桶飘在床边。
    木藜一看自己吐的黑色粘液中乱窜着不知名的软体虫子，更是恶心得想把胃都给吐出来。
    就算到最后，木藜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她还是换了个垃圾桶继续尝试呕吐。
    姬越桔看不下去了，说：“已经把污秽吐完了，你还是别折腾自己了，先把那些脏东西少了吧。”
    木藜给自己灌了一大壶泡的茶叶水，又往嘴里塞了片柠檬，才觉得好点。
    木藜泛着恶心含糊地问：“我找找打火机……”
    姬越桔道：“别找打火机了，打火机烧不死这些东西。”
    指着角落纸泉给木藜的纸：“用那些纸，按照我说的用你的血画上符咒，扔进垃圾桶里。”
    木藜刚吐的浑身难受，还要去找小刀划开她的手……
    咬破手指这样的事，永远发生不到医学生身上的。
    姬越桔看木藜那怕疼的怂样，拿过小刀就在木藜手上划了一道，随后直接握着木藜的手画了符咒扔进垃圾桶。
    这是木藜曾经一个唯物主义亲眼看见一张纸就这么无燃点地燃烧起来，连垃圾桶都被烧成一片灰烬。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木藜差点就想拍手叫好了。
    场面控制下来后，木藜问：“我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哪些梦与回忆。
    木藜这才想起，自己曾被小学老师长期虐待过。也许是因为那段经历太痛苦，在那位女老师去世之后，木藜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怪不得，木藜一直就好奇她怎么会因为一个老师踢她一脚就记恨到现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木藜现在有了三只鬼魂的陪伴、还是刑案组众人的关心、亦或者是其他……她现在想起那位女老师已经不如以前一样恨了。
    即使是她想起了整个被虐待的过程，看着干姜、乌梅惊悚却充满天真的小脸开心地笑着，木藜就觉得与其有那恨人的功夫，她还不如多和两只小鬼打闹呢！
    ——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被人伤害的痛苦。
    京都郊区一栋别墅里。
    林绪一口血喷在床上，苍白的脸庞满是虚汗，嘴角的红色衬得少年更加妖冶。
    林绪一抹嘴角的血迹，艰难地站起。
    屋子里鬼气弥漫，群鬼呼啸，犹如人间炼狱。
    林伯在门外猛烈地敲门。
    林绪虚弱地说：“没事，让我缓一缓就行了……”
    话没说完，整个人又栽在地上。
    林尧推开门，就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冲进去抱起林绪就离开，群鬼看见林尧，都纷纷绕开。
    林尧夫人，拿着拐杖刚走上楼，林尧就带着林绪离开，林伯立马上来扶着林尧夫人在后面跟着。
    林尧夫人任由林伯扶着，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采。
    【作者题外话】：木藜藜：我怀疑那老师是患了肺癌死的……半包半包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