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寒露

    木藜站在水塘边，一会儿拿起汽水喝两口，一会儿四处张望着。
    钟骁火叫她留在这儿，说要聊会儿天。
    一人吸烟，一人喝汽水。
    木藜是话题终结者，她从来不会找话题。
    钟骁火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木藜有些想念外婆做的乌鸡汤，乌鸡汤多好！好喝还营养，非要出来买汽水。
    钟骁火：“你想留在刑案组吗？……留在外地吗？”
    木藜沉默了一会儿，“原先待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经过赵老师的案子，我想留在警局。”
    不管是不是在刑案组。
    钟骁火吸口烟，“我觉得你留在村子里比较好。”
    木藜：“嗯？”
    这已经今天第二个人说要她留在村子里了，木藜在想钟骁火是不希望她留在刑案组，还是希望她留在村子里？
    钟骁火：“没什么……你从这水塘里能看见什么？”
    话题转的有些快，木藜看向如一滩死水的水塘。
    木藜：“星星、树……”
    木藜正盯着水塘看，水中全是倒影。
    一片漆黑的水塘透着邪恶的味道，水底深处突然睁开一双血红的竖瞳。
    木藜一惊，正要后退，突然觉得那双竖瞳在吸引着她。
    身子下意识往前走，木藜直直地盯着那双血色的竖瞳。
    钟骁火熄灭烟，就见木藜直直往水塘里走，一惊赶紧拽着她的胳膊。
    木藜的身子还在往前，身子已经一半都在水里，她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
    钟骁火怒吼：“木藜！你在干嘛？”
    木藜回过神，赶紧往后，谁知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踩空了，整个人往水里栽。
    明明是湖水，此时却像沼泽一样，拉着木藜往下陷。
    钟骁火力气再大，也没一个足球场大的沼泽拉力大。
    “卧槽！木藜你拉住我啊，你他妈会不会用点劲儿？”
    木藜的一只手快要被钟骁火拽得脱臼，另一只手死死扒着岸边地上的草。
    奈何水塘的吸力比两人想象中的还大。
    钟骁火头一次后悔自己在警局里不出外勤，每天坐在电脑旁一天不动身。
    现在拉个女生都费力。
    两人手臂上都沾了水，更加使不上力。
    木藜快绝望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双手，拉着木藜拽着草的手往上拉。
    钟骁火快脱离的时候，又一双手伸出。
    三人合力把木藜拉上来了。
    钟骁金大声无语道，“你们大晚上上这儿来洗澡的吗？”
    他和沈迟刚走到水塘边，就听见自己那个十几年第一次见面的亲哥哥爆粗口，喊的还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他们如果晚来一步，木藜就下去了……
    钟骁火冷笑：“我也想问，你没事跑水里干嘛？抓星星？”
    他都要怀疑木藜是不是报复他让她留在村子里的事。
    这要是木藜出事了，现场只有他一人，别人可能要怀疑是他把木藜推下去的。
    毕竟，说木藜自己往水里走，谁信？
    出来买瓶汽水后，还想自杀？
    沈迟把外套披在木藜身上：“我们先回去吧，万一一会儿又发生什么意外。”
    钟骁金：“呸呸呸，不说点好的！”
    钟骁火和钟骁金两兄弟，作为男人，一个比一个直。他俩先回家，只有沈迟扶着把木藜送回家。
    在水里时还没感觉，到了地面，木藜就觉得自己泡在水里的身体一股刺骨的寒意，只要一使力，麻疼麻疼的。
    沈迟把木藜送到家门，也没有进去。说是太晚了要赶紧回家。
    木藜盯着沈迟的背影若有所思。
    木婆：“怎么？看上这小子了？要不要外婆给你搭线？”
    木藜赶紧说道，“你可别呀！”
    她就是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沈迟，可她和沈迟相处过的地方只有在钟家村里。
    木婆给木藜端来一大盆热水，让木藜泡脚。
    木藜怪不好意思的，外婆这么大年纪还有照顾她。
    木婆：“你怎么还掉到水里了？”
    木藜把她在水塘发生的事告诉外婆。
    从外婆在中元节那天给木藜的黑色手绳开始，木藜就觉得外婆肯定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
    木婆诧异：“血红色的竖瞳？”
    木藜：“嗯，就好像是蛇的眼睛一样。外婆，那水潭里不会真的有龙吧？”
    木婆摆手：“龙的眼睛哪会是红色的！你看错了吧！”
    木藜一脸怀疑：“我看错了？”
    木婆想了想：“看来是你命不好，不能怪外面的世道不好。”
    “唉——这都是你的命啊，算了！你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吧！活出自己的活法。”
    木婆说完，端着洗脚水出去了。
    木藜看着昏黑的天，在想姬越桔和两个小鬼怎么样了？
    荷包还在她身上，但不见两个小鬼。
    木藜猛地发现，她好像在村子里从没见过鬼，只有上大学去外地才开始看见鬼的！
    ——
    钟骁火打来电话，说组里有急事要两人回去，问木藜到底还回不回孟城了，他们俩一起。
    木藜是答应了，可她的腿不答应。
    她的腿自那天掉水潭里，就跟得了骨刺似的。能走，但疼！
    钟骁火让她多在家待一会儿，他们坐末班车回去就行。
    到时间就算还疼，就忍着……
    木藜坐在候车厅，钟骁火去买零食。
    原本两人预留等车堵车的时间赶末班车，结果到车站时，末班车前一班刚走。
    距离末班车还有半个小时，钟骁火看时间充足，留木藜一个人待着，自己去车站超市一顿扫荡。
    木藜看着钟骁火手里满满三大包的零食一阵无语。
    木藜不饿，坐车上就睡着了。
    钟骁火：“木藜，木藜，醒醒啦！”
    木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到孟城了？”
    钟骁火提着零食背着包：“没有，车子出问题了，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晚了。我已经给队长发过信息了。说我们可能不能按时到达了。”
    木藜看向车里，原本人就不多的末班车里，此时已经剩下司机和他们二人。
    其他人已经去找住的地方了。
    钟骁火：“我们要快点了，这里本就是个小村子，去的晚没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