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何为道？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自己内心所追寻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他曾经想到过，但也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从未想过去追寻答案。
    他从一介凡人修行到如今，其实只有一个念头是明确的——求活！
    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修行，日夜不缀打坐炼气，几乎从来不曾间断的练习刀法、拳法，每夜冒着危险出城猎杀妖诡……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是为了自保。
    都只是为了在这个差到极致的世道，凶险到极致的世界活下来而已！
    哪怕他时不时挂在自己嘴边的长生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所以他哪怕修行到了宗师之境，炼气修为突破到了第四境，他对于所谓的道，依旧是一片茫然，因为他甚至连自己想要走得路都不曾找到。
    他如今所达成的一切，不过是现实的压力不断驱使他而成，而他自己，究其本心，如果给他一个最妥帖的形容——一具会修行的行尸走肉？
    许道内心越来越平静，念头反而越来越清晰，他意识到他之前的修行其实都是迷茫的，甚至都是错的。
    他心有悲悯，会因为他人的悲惨际遇而心生不平之意，他心柔软，哪怕见过诸多杀戮，哪怕面对妖诡之时冷酷无情，但也愿意将心中最柔软的部分留在家里，他知感恩，师尊在他最弱小时帮助过他，所以他一直牢记恩情。
    可他唯独不懂，什么是道，更不懂什么叫求道，他只懂修行，他修行因为有青铜巨树的缘故，他能比别人更快！更稳！可以做到每个境界都完美无缺，毫无错漏。但他知道，这不是道！
    所以……
    “何为道？”
    许道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神光湛湛，“谁？”
    什么人都没有，不过，许道却看见，凭空一点水滴从高处滴落，砸落在镜面一般的水面之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何为道？”
    又是一道声音，而且这次更加宏大，那声音醇厚威严，仿佛携带着滚滚天威，回响之中竟能隐隐听到雷鸣。
    许道仰头看向天空，但依旧一无所得，那里只有一片灰蒙蒙的云雾，将所有都遮蔽了起来，根本看不清。
    “何为道？”
    那声音似乎正在等待回应，因为许道迟迟不答，第三遍紧随而至！
    许道眉头紧皱，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是这遗迹中的生灵？又或者……就是遗迹本身？
    他正不断发散着思维，至于那个问题，他可不会回答，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玄机，若是回答之后又中了招，该如何？
    如今被困在这里就已经够惨了！
    “咔嚓！”
    只是他心中刚起这念头，一声剧烈响动从其头顶猛然炸响，一道巨大的紫色雷霆从许道头顶砸落，那姿态好似一条狰狞的紫龙。
    “卧槽！”
    许道顿时毛骨悚然，那雷霆的威力一看便不俗，若是落在身上，本来能坚持几个月的，怕是根本支撑不住！
    只是他现在浑身被锁链缠绕，根本挣脱不得，他不由得骂出声来！
    但根本逃不过，那雷霆径直砸在许道身上，剧烈的痛苦从四肢百骸传来。
    不过刹那，皮开肉绽，更让许道惶恐的是，这雷霆竟然还伤神魂！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可不是假的。
    “何为道？”
    一道雷霆落下之后，那声音再度响起！
    许道心头一动，莫非这是不回答的惩罚？
    “道者，无名无相，虚无缥缈，若要硬说，武者，炼气，皆为道！”
    “咔嚓！”
    又是一声巨响在天际炸裂！
    “又来？”
    许道眼眸瞪大，不是回答问题就不用挨劈了吗？这怎么回事？而且刚刚还一连问了三声才出现雷霆，这次好了，直接一次？
    许道破口大骂，但无济于事，又是一道雷霆落下，剧痛好似潮水一般从身体各处涌来。哪怕以许道的韧性，都险些支撑不住。
    好生霸道的雷霆，恐怖到极致的破坏力，哪怕以他的肉身，在这种雷霆面前也是脆如白纸，毫无作用！
    “何为道？”
    许道心中狂跳，有完没完？莫非一定要自己回答且回答对这个问题才能停下？
    那不是开玩笑吗？“何为道”这种天大的问题，哪里是他这个层次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别说他了，便是去随便找一个顶尖大能，你问他何为道？他也只想耳刮子抽你！
    道之所以为道，便是因为其玄之又玄，不可随意言说。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回答这个问题，那道便不配称道。
    不过，当他一想到那恐怖的雷霆，他又不得不开始苦思冥想！回答错了挨劈，可若是不回答也会挨劈的！
    ……
    南宫内一阵恍惚，再次看向四周，果然已经处于另一片天地了。
    “这便是遗迹内部吗？”
    南宫内看向远处，而后被他看到的景象震撼住。
    只见远处有无数山峦耸立，其高不可计，已近云端。高山峻极，大势峥嵘，又有祥云盘踞，瑞彩千条！
    而那些山峦之上，玉树琼花，荆棘密森森，芝兰清淡淡，涧水有情，曲曲弯弯多绕顾；峰峦不断，重重叠叠自周回。
    这完全就是一派仙家福地景象！反正南宫内敢说自己从未在现世中看到过这等气象！便是那些被顶尖炼气宗门占据的灵秀山川，也不及此处之万一。
    他深一口气，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涌入鼻腔，这香气让他神魂一清，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洗去尘垢，好似猛然褪去了枷锁，挣脱了樊笼。
    南宫内不由得瞳孔微缩，仅仅只是此地空气便有如此功效，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遗迹又是什么来历？莫非真是仙境所在？
    不过，他很快便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因为他突然反应过来，若这里如此不俗，那此处岂不是很大概率存在延寿之物？
    虽然他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进来的，但其实心中也并没有任何把握，完全就是想赌一赌自己的运气而已！
    如今看来，自己运气似乎也不差啊？
    于是，南宫内径直迈步向远处那最高的山峦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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