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男人的悔改

    赵芝兰的丈夫对周围的异样目光毫不在乎，依旧耷拉着头，闭着眼在轮椅上歇息，可是又时不时的敲打着手边的小鼓。
    鼓声在空旷的医院内回荡着，悠远绵长，很快就有不少病人或者家属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朝他望去。
    “哎，他不是那个谁嘛，前阵子大闹主任办公室的那个人。”
    “对对对，我也记得他，闹起来把自己老婆都打的大出血了。”
    “看样子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呢，可真没一天省心的。”
    “走走走，看看去。”
    有不少人都认出了他，毕竟经过那几次的大闹办公室，他在这医院也是人尽皆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护士也远远地看着他，却不敢上前制止，护士大多都是小女孩子，碰到个常闹事的主，没跑就算不错了。
    “你们干什么！住院病房不得喧哗，要闹出去闹去，其他病人还要休息呢！”
    这时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她膀大腰圆，再看她身上的特色护士服，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一位护士长，涂小雨一下就认出了她，就是先前告诉她涂日新外出的那位护士长。
    只见她皱着眉，手里端着一个工具盆，似乎刚从病房里出来，横眉冷对轮椅两兄弟。
    “我找李主任。”，男子面对护士长，眼皮抬也没抬，淡淡地说道。
    “你又找李主任干嘛，李主任吩咐过，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就是，谁让你下床的？”
    护士长带着一个独特的彪悍气势大声喝到，似乎对这经常闹事的男子无所畏惧。
    男子依旧耷拉着脑袋，就是推轮椅的男人越来越不安，看着围观人数越来越多，低着头心虚地问道。
    “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男子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出息，走！直接去办公室！”，似乎就连说话都耗费了他不少体力，说完就坐在轮椅上轻轻地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看着虚弱无比。
    推轮椅的男人不敢忤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着。
    “哟，看来今天有事一处好戏。”，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着，将护士长和男子围在中间，像等着热闹看。
    护士长见那两人不听话，还推着轮椅朝自己走来，心里恼怒，可是看着周围的人群又不好发作，像一座小山一样横拦在他们面前，以理服人道。
    “说了还不听是不是，你，推轮椅那个，你想干嘛，等下伤口裂了你负责嘛？”
    “我自己的事，我负责。”，轮椅上的男子拍了拍扶手，说道，他看护士长三番两次拦着自己去路，也有些恼怒。
    “你……”，护士长正要争辩，却被一只手拉住，转头一看，不知道何时，李主任已经站在他身后。
    “李主任！”，护士长惊讶地看着他，李主任却对她笑了笑，示意她退下。
    “李主任，小心……”，涂小雨此刻也挤了上去，小声提醒着，昨天她可是亲耳听到了赵芝兰丈夫说过还要找他来闹一闹，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碰上了。
    李主任笑了笑，也谢过涂小雨，他知道自己是医生，而那男人是病人，两个身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能躲到哪里去，还不如在这做个了断。
    男子看到李主任，似乎有些激动，眼睛瞪着浑圆，不住地喘着粗气。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李主任率先开口道。
    “我昏倒时，是不是你救的？”，男子深吸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缓缓问道。
    “是的。”，李主任点了点头，镇定应答着。
    “我的手术，是不是你做的？”
    “也是。”
    “那我老婆大出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是你救的？”，男子越问，眼睛越是湿润，问到最后，几近哽咽。
    “是。”，李主任就这么站在那，顶天立地，问心无愧道。
    “来，扶我起来。”，听到李主任的答复，男子朝身后的人招呼着，那推轮椅的人赶忙上前搀扶着他。
    男子起身后深深地对李主任鞠了个躬，身子尽可能地弯低，眼泪也从眼眶中滴落。
    “李主任啊，我对不起你。”，他低头大喊着，周围人都被他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是说好的要去闹一闹吗？我人好不容易挤进来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李主任和护士也被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转瞬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要将男子扶起。
    可是男子不仅弯着腰，脚上更是一软，就要跪下去。
    推轮椅的男人尴尬地扶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别别别，你可别这样，对你肾脏不好。”，李主任赶忙一把托住下跪的男子，配合护士长将他放回轮椅上。
    那男子脸上眼泪纵横，挣扎地还要起来，却被五大三粗的护士长摁住，只好不停地抽自己巴掌，响亮的啪啪声在住院部不住回荡。
    “主任啊，我对不起你，我是畜牲啊。”，李主任连忙按住那来回抽打自己的手。
    男子又用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抓起小鼓，不停敲打脑袋，啪啪啪声换成了咚咚咚。
    “我特么不是人啊，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我还想着算计你，我错了医生。”，男子一边哭一边喊着，哽咽着不停地喘着气，看着十分让人心疼。
    涂小雨也懵了，赶忙上前压着男子的另一只手，这下男子被死死地控制在轮椅上。
    “主任啊，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冤枉你，不该大闹办公室的。”，男子不停地对李主任点着头，语气里充满着歉意。
    “没事没事，事情说开了就好，人非圣贤嘛，谁都有搞错的时候。”，李主任不停地安抚着病人的情绪，回想起这一阵子的闹剧，也是一阵唏嘘。
    看男子安静下来，李主任接过轮椅的把手，将男子朝着病房推去，边走边说道，“你现在呀，好好恢复，赶紧一家团聚吧。”
    两人还没到病房，就看到一个清瘦的女人从电梯间走出来，惊讶地看着推轮椅的李主任和轮椅上的男人。
    “你们？”，清瘦女人捂着嘴，指着两人，瞪大眼不可思议道。
    “嗯？赵芝兰你来啦，快去陪陪你丈夫，他现在情绪有点激动。”，李主任看见女人急忙招呼着。
    来人正是赵芝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