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前世篇

    那执行的官员吓了一跳，砚礼方才说要带这个犯人走？
    “大师切莫胡说，此罪人怎么会与您有关系呢？”官员劝道。
    鹿灵儿愣愣的看着砚礼，眸中满是不解，他是在干什么？为何要来？
    台下的百姓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着鹿灵儿与砚礼是何关系。
    此时天光大亮，砚礼环顾一圈台下的百姓后开口：“她是我的妻。”
    ……
    死寂，一片死寂。
    鹿灵儿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眸子睁的很大，他说她是他的妻？
    疯子！
    “大师！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官员颤抖着声音道。
    砚礼转身看他，幽幽开口：“今日我向天下人正式宣布，我会还俗，和心悦之人度过余生。”
    一瞬间台下炸开了锅，砚礼作为上京乃至全国的信仰，他本是最不可能崩塌的那个，可他现在亲口说他要还俗。
    这无疑让百姓多年的信仰破碎，一时都难以接受。
    “你疯了！我和大师没什么关系，大师还是请回吧。”鹿灵儿大喊。
    如果砚礼当着天下人的面说要因为她这个罪人还俗，那他一定会被世人谴责。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那无可厚非，可他是砚礼，是上京的神明。
    神明怎能沾染世间的情爱。
    “别怕，我会带你离开。”砚礼轻声安慰她，在众人的注视下解开绑着她的绳索。
    “今日之事我会亲自向陛下解释，不会牵连到任何人。”砚礼抱起双腿发麻的鹿灵儿对那官员道。
    “砚礼大师怎能还俗！”
    “大师莫不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定是那妖女蛊惑了大师。”
    “大师！大师！”
    “……”
    台下的谴责声、谩骂声混成一团钻进两人的耳朵。
    鹿灵儿被他抱在怀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抓着他衣衫的手也狠狠用力。
    砚礼被抓疼也不吭声，就那样抱着她一步步踏下台阶，不在意别人震惊的目光。
    他所到之处，百姓们都自觉的让开路，虽然话语间都是对他的谴责，但还是为他让路。
    这得益于他这么多年在上京立下的威严，他就是被人民百姓捧到了那个至高之位。
    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是否愿意去承担那一切。
    直到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百姓们都还处在震惊中，随即是一阵阵哀嚎。
    男女老少哭声连天，他们趴在台下痛哭，说老天会怪罪于他们的。
    没了佛子的指引他们该如何通往极乐。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不能怎么怎么而哭泣，都在怪罪砚礼的突然还俗。
    没有人为他说一句好话，纵然他之前有再多的功绩，但在此刻都会变成无休止的谩骂。
    砚礼抱着鹿灵儿回到山上，但没有回普陀寺，他现在已不是寺中弟子，心中便觉得自己已经不配回去。
    “你…为何这么做？”鹿灵儿被他放在床榻上，她哭着问他。
    “先前姑娘问我可愿为你还俗，现在我回答你，愿意。”砚礼自顾自的在屋中收拾道。
    “可你是砚礼，你不是普通的小和尚，你这样做置人民百姓于何地，皇室不会放过你的。”
    “快，快把我送回去，说你刚才都是瞎说的，快啊！求你！”
    鹿灵儿挣扎着榻上坐起来向他走去，双腿一软摔倒在地，又依旧向他爬去。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含着一丝绝望和无助。
    砚礼是砚礼，他不是普通的小和尚，他是天下人的神明，本不该因为她而落下神坛。
    她是罪人，她罪无可恕。
    是她非要去招惹他，害他落下神坛。
    鹿灵儿悲戚的想着，心口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
    砚礼见她摔倒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想将她抱起，可鹿灵儿推搡着他。
    “送我回去，求求你了，你我早就两清了，从前是我糊涂，是我有罪，我不该缠着你的，我该死我该死！我求你送我回去……”
    少女绝望的哭喊声一寸寸撕扯着他的心，砚礼也觉的心下巨颤。
    “不是的不是的，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为你还俗。”砚礼抱住发抖的少女安慰道。
    可鹿灵儿却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砚礼因为她还俗，她是罪人的想法。
    看着怀中少女无助的样子砚礼将她抱起，心疼的要命。
    为什么她会把错都怪到自己身上，这件事又不止是她一人的参与。
    或许真正让她变成这样的是他才对，是他给了她若有若无的感觉让她沉沦其中。
    如果她能早些丞相府，利用丞相府的势力或许还能让家中免于灭顶之灾。
    而现在鹿家独留她一人，可怜的女孩该如何自居？
    所以他说鹿灵儿是他的妻，只有这样才能保下她。
    就算拼上自己满身功绩也只想留下她。
    好不容易哄她睡着后砚礼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捏了捏被子后提出房间关上门。
    门外早已等待着宫内的士兵了，他们来了有一会了，但还是想给砚礼足够的尊重。
    “请吧，大师。”
    砚礼点了点头径直向前走，此番前去宫里皇帝定会大发雷霆，能不能好好回来怕都是个问题。
    如果回不来的话谁去照顾他的女孩啊，砚礼心下苦涩。
    宫中，巍峨的建筑林立，但谁又想呆在这红墙深宫中一辈子呢。
    这偌大的皇宫除了真正掌权的那位还有谁会开心？
    先前每次进宫为后宫的那些娘娘们诵经，总能看到她们疲惫厌倦的神态。
    纵然表面光鲜亮丽，可在那层胭脂水粉的下面是遮挡不住的厌恶。
    深宫如牢笼将她们牢牢束缚在此地，从前种种都是过往云烟。
    哪怕进宫前她们已经私定终身心有所属，但终究逃不过那一纸圣书。
    进宫后有些娘娘远远的瞧见了他朝他点头致意。
    其实在她们心中都在期待着这样一个人，可以为她们违背信仰违背所有人。
    砚礼的做法或许在别人眼中是一种罪恶，但在她们眼中却是另一种获得自由方式。
    每个人都会有动心的时候，哪怕他是矜贵的佛子，心中一旦有了情就难以割舍。
    而那位可以让他还俗的女子就是他心中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