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前世篇

    池中人的身影让她眼神痴缠。
    是的，不可否认。
    自遇见他开始一切就好像变的清晰，他就是她心中的道，心中的佛。
    鹿灵儿痴痴的看着池中砚礼的背影，他浸没在水中，露出脊背。
    她喜欢他。
    所谓来见砚礼大师都是她的借口罢了，就算他不如砚礼大师那般有名，那也是她心中最好的。
    本不想染指他，可情感是无法控制的，她深知这样做不对，会耽误了他。
    但她没办法，早就藏不住了啊。
    池子边缘，一袭粉纱轻轻落下，一双玉腿缓缓踏进河中。
    砚礼还在入定，但脑海中的佛渐渐扭曲成了鹿灵儿的模样。
    那个娇俏的少女的模样。
    “大师，你可心悦我？”
    鹿灵儿趴在榻上晃动着玉腿，脖子上堪堪挂着一根红绳，只穿了一件肚兜。
    砚礼看见眼前的画面后立刻慌乱的转身念起清心咒。
    但身后的女子很快又缠了上来，玉手轻轻自身后抚上他的脸庞。
    “大师，渡我。”她呢喃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砚礼坚守着心中的信念。
    女子温热的体温和扑鼻的香气一下下刺激着他的神经。
    佛珠悠的断裂散落一地，砚礼睁眼看着地上散落的珠子愣神。
    佛珠……断了…
    “大师，你的心乱了。”女子温柔的呢喃，手一下下的撩拨着他。
    几乎是一瞬间，砚礼夺门而出，跑的很狼狈。
    睁眼后大口大口喘气，看向四周，是后山的池子。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都是幻想……
    “阿弥陀佛。”他低沉道。
    为何会在入定时看到那样一幅画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自己是佛子，一心向佛，绝不会被世俗染指。
    他有些恼怒。
    但身后的触感让他身子一颤，低头一看，一双白嫩的胳膊揽着正揽着他的腰。
    “何人？”他猛的甩开那双胳膊拉开距离回头看，但看到的画面更为致命。
    身后女子曼妙的躯体在月光下一览无余，特别是那双含情的眸子。
    砚礼快速转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大师。”鹿灵儿缓缓开口。
    “施主赶快离开此地。”砚礼急道。
    “我要成亲了。”她喃喃道。
    一瞬间，砚礼读的佛经断了，他在想什么呢？
    “恭喜施主。”
    “你当真会祝贺我？”
    “施主喜结良缘，以后儿孙满堂自然是极好的。”他道。
    鹿灵儿却委屈的想哭，怎么会呢？你的佛经都断了啊。
    她又再次向前环住他的腰身，“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砚礼掰着她的手想离开，身后的鹿灵儿却揽的更紧，“我不放…我不！”
    最终砚礼停止了挣扎，她只会揽的更紧。
    见他不在挣扎，鹿灵儿去到他身前，砚礼立刻闭上眼睛。
    可她却捧着他的脸道：“看着我，你睁开眼看看我。”
    砚礼依旧紧闭着眼睛，不敢逾越半步。
    “我要成亲了，但我不愿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凭什么女儿家的人生就要被这样安排！”
    “难不成这就是世间的道？不，这不是我心中的佛，佛曰众生平等，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鹿灵儿说的认真，砚礼心下巨颤，是啊，佛曰众生平等，她不该被那样安排的。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个佛门弟子。
    “大师，我心悦你，你便是我心中的道。”鹿灵儿犹豫道：“你可愿……为我还俗？”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砚礼快速后退，载倒在池中，他心慌了。
    “大师…”
    砚礼起身后背对着她，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与贫僧无关。”
    他不想这么说的，但他必须这么说，世俗本就不该与他有关系。
    老主持圆寂前曾对他说过他是命定的佛子，一心向佛定能得到飞升。
    他不能被别的东西乱了心中的佛。
    “最后一次，你可愿渡我？”鹿灵儿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和砚礼决绝的背影。
    两人就那么对峙，鹿灵儿的心一寸寸变的冰凉，果然是不行。
    “对不起，是小女子冒犯了，日后不会了，大师好好守着心中的道便是。”
    女子的声音由近到远，她径直从自己身侧穿过一步步上岸远去。
    砚礼看向水面上自己的倒映，手指抚上面颊，是眼泪。
    自己是何时落泪的？
    “阿弥陀佛。”
    不论往后如何，这一场不该有的情感将就此结束，彻底从心中铲除。
    *
    那晚过后，砚礼总会在入定的时候见到她，少女娇俏的面容一声声唤他，一次次的想让他沦陷。
    又一次，他从入定中惊醒，看着眼前的佛像大口喘气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大师，宫内来信了。”有小和尚走进殿中低声道。
    砚礼这才起身接过，是皇帝要他在上京城中宣讲佛经。
    上京城乃至整个国家都是放的忠实信徒，任何冲撞佛，不尊佛法的人都会被斩首示众。
    而砚礼作为尊贵得佛子，地位也是相当高，恰好他外出云游回来，皇帝特意邀请他去城中讲解。
    宣讲的那日城中祭台前挤满了百姓，鹿灵儿也被拉着出来听。
    那可是她一直想见到的砚礼大师啊，可现在却提不起丝毫兴趣，她只想要她的小和尚。
    “砚礼大师到。”台子上有人喊道。
    台下的百姓们立刻骚动了起来。
    “能听到砚礼大师的宣讲当真是三生有幸。”
    “上京能有这样的佛子是整个国家的福气啊。”
    “你们说砚礼大师会入红尘吗？”
    “瞎说什么呢？大师那样看透世俗的佛子怎会被世俗蒙蔽，不可能的。”
    “可是情字何解？”
    “……”
    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鹿灵儿却无心加入她们。
    是啊，可是情字何解？
    “来了来了，大师来了。”人群中有人高呼。
    “灵儿快看，是砚礼大师。”鹿夫人拽了拽她，她这才恹恹的抬头。
    可台上一步步踏上高台的人却让她呼吸都顿了一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尊贵自傲的佛子怎么会被世俗蒙蔽，他是砚礼，世间最接近佛的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