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004

    他们到停车场时，段然和曲舒都没上车。
    曲舒站在副驾驶门口，目含秋水：“顾哥。”
    顾渊在她的视线下走近，在她期待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曲舒将垂落的长发捋至耳后，抿唇一笑：“谢……”
    男人嗓音很淡：“给你三秒钟。”
    她愣愣抬头，顾渊却没看她，而是望着车库入口的方向，修长手指搭在车门，轻轻敲击：“三、二——”
    还在磨蹭的尉栩：！
    “等下！”
    曲舒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副驾驶座，刺溜一下就钻了进去。
    “谢谢。”
    曲舒茫然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尉栩是在为她刚刚下意识闪开的动作道谢。
    顾渊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时，淡淡对另外两人道：“上车。”
    曲舒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几秒后，她调整好表情，转身上车。
    段然看了眼自己拉门的手，挠挠脑袋，也坐了进去。
    车慢慢驶出车库。
    “导航。”
    轻薄的手机扔在腿上，尉栩下意识拿起，打开了导航。
    他惊讶：“最近的超市也有三十公里欸。”
    顾渊看也不看，抬了抬下巴。
    尉栩调好导航，把手机固定。
    顾渊视线在手机屏幕一点：“你确定是超市？”
    尉栩表情心虚一瞬，凑过去用手指点了几下屏幕，看清楚了腰也直了起来：“当然是超市！我难道还能看错？”
    顾渊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一声。
    车厢再次回复安静，弹幕却炸开了锅：
    ——这这这？绝对认识吧？？？
    ——哈哈哈哈哈仿佛在偷窥我和我老公出去玩的操作，扔手机接手机开导航的顺滑得一毛一样
    ——信息量有点大啊，尤其是顾渊最后那声冷笑，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之前尉栩看到顾渊的表现就很奇怪，段然说他太激动脚软了屏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我就没说话，现在我确定了，就是很奇怪
    ——到陌生地方开导航不是基本操作，这就认识了？就这？就这？
    ——乌鸡鲅鱼顾渊首综实惨，谁都想贴他出圈，这边wx说几句话就是认识，那边qs一个对视就是恋情石锤，你们这么能怎么不干脆合璧，三角恋来一套？
    不仅仅是弹幕，车厢里的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曲舒手搭在尉栩的椅背上，倾身向前：“尉栩和顾哥之前认识吗？你们说话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尉栩刚理直气壮完，听到顾渊的冷笑就怂了，此刻正缩在椅子上装死。
    曲舒忽然靠近，呼吸几乎扑在了他的脖子上，尉栩怕痒，往窗边躲了躲。
    顾渊目光扫过，声音冷了下来。
    “系好安全带。”
    前排的两人都系了安全带，这提醒是对谁不言而喻。
    段然感动极了：“没想到顾哥连这种小细节都能注意到，太贴心了吧。”
    曲舒也想像段然一样以为顾渊是在关心她，但她凑得太近，轻而易举就能看到顾渊的表情——冰冷且厌恶。
    她僵在了原地。
    车内气氛忽然沉凝，但另外两人完全没感觉到。
    一个抻长了脖子：“烤红薯!”
    一个立即开窗：“哪里哪里？”
    段然懊恼：“开过去了！就在后面的红色推车！”
    尉栩眼睛没找到，肚子先叫出了声。
    声音有点大。
    段然：“哈哈哈哈哈哈你肚子是拖拉机吗！叫那么大声！”
    尉栩平时也不会为这种小事尴尬，但前男友就在边上，而且似乎还哼笑了一声，这就有些丢人了，转头瞪段然：“闭嘴吧你。”
    “我就不。”
    两人斗嘴时，车子减速，掉头，在红色推车边停下。
    “老板，三个烤红薯。”
    顾渊付了钱，升上车窗。
    两人立即停战，等待分红薯。
    顾渊将两个红薯递给后排，手里剩下那个，掰开成两半。
    尉栩不敢置信：“为什么我只有半个？”
    顾渊：“吃多了不消化。”
    段然听到这话，高高兴兴地拿着自己的红薯在尉栩眼前晃了一圈，当着他的面吃得美滋滋。
    尉栩敢怒不敢言，埋头吃红薯。
    红薯吃完，车子才启动，到达超市时，正好三点半。
    从停车场上去时，段然捂着肚子哼哼：“好像吃多了。”
    尉栩得意的笑：“报应两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段然想还嘴，但实在又胀又噎，多走两步都像是要吐，只能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头：“你……你等着！”
    “要不你回车里休息吧。”曲舒小心看了眼尉栩，又不着痕迹看了下顾渊，提议道：“要不尉栩你陪他？”
    “我不要！”
    段然超大声拒绝：“他和我一起，这会儿我没被红薯噎死也得被他气死。”
    尉栩同样大声：“是你先嘲笑我好吗？”
    “我描述只是事实，你却在我难受的时候落井下石！”
    “你这是要和我battle？”
    “对！你会单押吗？”
    尉栩感觉自己受辱了，但他真的不会单押。
    在一方得意一方失意的战场里，弹幕笑成了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两小学鸡真的能笑死我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要和我battle？对！你会单押吗？哈哈哈哈哈哦我能笑一年哈哈哈哈哈这么什么品种的沙雕
    ——尉小栩：气成河豚！
    ——所以现在吵架必须会freestyle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看到以后尉小栩吵不赢然崽躲在角落里生气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小学水平斗嘴，顾渊都懒得多分一个眼神，对曲舒道：“你陪他吧，我和尉栩去买东西。”
    曲舒咬了咬唇，段然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吃多了噎着了又不是什么大病，不用人陪，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尉栩灵机一动：“还是我陪他吧。”
    顾渊：“不行。”
    尉栩摸着段然的脑袋一脸担忧：“他这么不舒服没人陪着等会儿休克了一个人晕在车里怎么办？”
    说话间，他手下的卷毛晃了晃，抬了起来，嘴角翕动。
    “疼得都说不出话了？”看清他的嘴型，尉栩一把把他摁了下去，向顾渊和曲舒挥手：“你们快去吧，这里有我放心。”
    顾渊扣住尉栩的手腕，将他的手从段然脑袋上移开。
    段然终于能抬头，喘口气就控诉：“你这是谋杀！”然后溜到顾渊背后：“顾哥，保护我。”
    曲舒惊讶：“你好了？”
    “忽然就不疼了。”段然蹦了两下，“现在感觉特棒！”
    顾渊一锤定音：“那就走吧。”
    超市很大，区域分明。
    尉栩和段然进去之前还谁都不理谁，一到了零食区就默契地你一盒我一包了。
    曲舒走在顾渊身旁，浅浅笑着：“他们两真合得来，一点儿也不像是刚认识，说认识很多年了也不会有人不信。”
    顾渊不搭话，她也面色不改，顾盼间，眼睛一亮。
    “顾哥，能给我拿一盒上面的果脯吗？我够不到。”
    见果脯被放入购物车，她笑得更加羞涩，“谢谢顾哥。”
    顾渊淡淡：“不用。”
    他加快脚步，很快看到了冰柜边的人。
    “你喜欢什么口味？”
    “蓝莓，草莓也可以。”
    “我最喜欢提拉米苏的，香草的也可以。”
    “这个呢？巧克力。”
    “这个顾屿喜欢。”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往购物车里放冰淇淋，顾渊过去时，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脚步一顿。
    顾渊和顾屿说得快些很像，段然没听出来，只问：“你怎么知道顾哥喜欢巧克力味的？”
    尉栩拿不起来的手一顿，眼神乱飘：“有谁不喜欢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呢？”
    “也是！”段然丝毫不疑，又拿了两盒巧克力两盒香草放进购物车：“再多买几个我觉得我一个人能吃十八个。”
    尉栩松了口气，把小冰柜最后几个冰淇淋放进去，敷衍：“对对对。”
    “你们这是打算做批发？”
    顾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这时才看到购物车里已经堆满了，全是冰淇淋。
    段然挠挠脑袋：“呀，怎么放了这么多。”
    想起之前节目组说过生活费固定，尉栩：“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没有。”顾渊将购物车里的冰淇淋放回去：“只拿8个。”
    “16个吧。”尉栩试图讨价还价：“一人吃两个。”
    段然：“顾哥说得对，一人吃一个就行了。”
    他一脸正直，帮着顾渊一起把多的冰淇淋放了回去。
    尉栩：？？？
    弹幕：
    ——帮尉小栩点歌一首：算什么朋友。
    ——偶像面前哪里还顾得上友谊是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然崽：我也很想吃但是必须和偶像统一战线嘤嘤嘤
    ——顾哥的小捧哏：顾哥说得对。
    ——我崽实惨从出来开始不管是吵架还是吃东西都没赢过太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离开冰冻区时，段然成功借助冰淇淋和顾渊拉近了距离。
    “顾哥顾哥，你喜欢吃牛肉还是猪肉。”
    “哇顾哥你看，这个竹席搭得太酷了，完全可以参加时装周了。”
    “顾哥你尝下那个泡菜吗？特别好吃。”
    尉栩心里骂了声墙头草，视线漫无目的的乱看。
    “尉栩，你能帮我拿下那个吗？”
    “好。”
    尉栩把曲舒要的东西拿下来，看到她的购物车，惊讶：“你拿的东西这么少？”
    曲舒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顾渊，垂下头道：“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尉栩接过购物车：“你看到什么想要就拿就可以了，还有需要的生活用品，拿不到就和我说。”
    曲舒迟疑道：“您能帮我拿那个粉色的发圈吗？我忘记带了。”
    尉栩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确实挂得挺高的，他随手拿下来，放进购物车。
    曲舒弯眸：“谢谢你尉栩。”
    尉栩摆手，“小事。”
    暗叹，这超市货架太高了，完全不给长得矮的活路。
    顾渊回头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交谈甚欢的场面。
    “顾哥你看这个……顾哥？”段然伸出手在顾渊眼前晃了晃：“顾哥顾哥？”
    顾渊回过神，淡声道：“我想起有东西没拿。”
    段然愣愣看着他走出好几步的背影，才挠挠脑袋：“哦。”
    尉栩正蹲在货架边上看酱油，拿手机搜索哪一种好，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他茫然仰头，就看到顾渊明灭的眼眸。
    “怎么了？”
    “有东西没拿。”
    顾渊将尉栩拉起，把他手里的酱油放进购物车，往来的那边走。
    “什么东西没拿啊？”尉栩在脑海里回忆路上都晋彭发给他们的清单：“要买的好像都买了啊。”
    顾渊牵着他在冰淇淋柜边停下，拿出一盒蓝莓冰淇淋，放在他的掌心。
    “一人两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