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娘娘，别去。”莲儿不知为什么叶款冬居然主动要跟着这些人走，她只知道这次去了怕是凶多吉少。
    娘娘腹中还有孩子，哪里能经受得起这些。
    “莲儿。”叶款冬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可是现在也已经没有其他法子了。
    况且她也想去看看苏起。
    “你好生在徽香殿里面呆着。”她说完这话之后就被肖林他们几人带走了。
    莲儿愣愣的呆在原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了。
    叶款冬被带过来的时候，瑞王已经坐到了苏起对面的位置上，两人正说着话。
    “嫔妾见过陛下，瑞王爷。”她规矩的行了礼，心里却在猜想着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苏起和瑞王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真的只不过在聊天而已，可是现在外面都已经混乱成一片了，而她也能够察觉到里面的气氛有些紧张。
    “叶贵妃。”瑞王转过头看看着还未起身的叶款冬，他说话时还是带着笑意的，而这时却已经不见一点笑意，他眼里似乎还有一些恨意。
    不，是滔天的恨意。
    他看着眼前的人就会想起他的妻子，孩子。
    虽说她应当是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毕竟那时候她也还小，只是叶家的人都死绝了，她既然是叶家的人，也应当承担一些当初叶家犯下的罪孽。
    叶款冬看着他眼睛里面的恨意，有些呆住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低着头道：“王爷，不知……”
    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话，瑞王就已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力气大极了，叶款冬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她用力得想要挣扎开来，没有用。
    “陛……下……”叶款冬艰难的喊还在旁边坐着的苏起，声音痛苦极了。
    苏起没说话，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瑞王眼看她要不行了才将她放了下来，叶款冬无力的摔在地上，她大口地呼吸着，方才彷拂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若是他刚才再用力一分，那她应当就丢了这条命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她稍稍缓过来一些才抬头问眼前的瑞王。
    她与瑞王从前算是见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她和他应当是没什么仇怨的吧。
    瑞王听着她不解的话，某种闪过一丝狠戾，他盯着眼前刚刚从阎王手里挣脱出来的女子，缓缓道：“她走的时候也是与你一般的年纪，她是听了我的话，在王府里面等着我回来的。”
    “可是叶家的人害了她，贵妃也是叶家的人，总是需要替叶家偿还些罪孽的吧。”
    瑞王说话时，苏起端起眼前的一杯酒喝了下去，目光平静得不行。
    叶款冬懂了，她不知道叶家的人曾经做过些什么，她也无从辩驳，只是看苏起这样，她知道了她害怕得事情还是来了。
    她早就想过若是有朝一日，她对于苏起来说有了利用价值，他是不是会毫无犹豫的利用她，甚至于舍弃她。
    他会，并且是毫不犹豫的。
    打断她有些混乱的思绪的是瑞王毫不留情的一脚，正好踹在了她的小腹之上，她脑中一片空白，身下湿湿黏黏的感觉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
    “孩子。”叶款冬意识到了什么：“陛下，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陛下，陛下，救救他吧。”
    她知道苏起大概是不会救她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深陷绝境了，她心下无比苦涩，说到底孩子也是苏起的，她不值得苏起动手，孩子呢，好歹救救孩子。
    苏起没看她，又举起了酒杯，饮下了一杯酒，放下酒杯时握紧了酒杯，可是却依旧一句话不说。
    叶款冬一声声喊着他，可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叶款冬甚至于能感觉到孩子的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她痛苦的捂住了肚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可是还是什么都阻拦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绝望极了。
    瑞王看见叶款冬身下的鲜血，也意识到她已是怀了苏起的孩子，微微有些讶异，但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王爷，你行行好，我肚子里面是陛下的孩子，那好歹是皇嗣，求您给他一条活路，若是再不让太医来，孩子就真的要保不住了。”叶款冬只能跪下来，一下又一下的给瑞王磕头，直到额头上都渗出血来了依旧没有停下。
    殿内的两个人都极为平静，她就像是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过错在受惩罚，没有人会同情。
    瑞王忽的笑了：“你问我做什么，陛下还在这里，你应当问陛下才是。”
    苏起放下手里的酒杯，终于开了口：“她本是叶氏的罪人，罪人是没有资格诞下皇嗣的。”
    他一句话，断了她的生路。
    “有道理，一个叶氏的罪人，哪里有资格诞下皇嗣。”瑞王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叶款冬。
    苏起的话也让瑞王明白，他不仅仅可以折磨眼前的人，也可以杀了她，叶款冬终于是没了一点力气，她有点想认命了。
    没人会护着她，连她自己也无能为力。
    她昏了过去。
    正在这时外头的德公公神色慌张的进来：“陛下，王爷，叛军已经攻破宫门了！”
    瑞王皱眉，看了一眼肖林，道：“肖林，你将叶氏带下去吧，别让她死了。”
    肖林应了一声，便让身后的人拖着叶款冬下去了，她无力的被拖行着，就好像是一具死尸，那些人拖着她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重重地血痕，
    瑞王带人去平叛乱，苏起也起身往外面走去，他走路时身子有些摇晃，可是目光却依旧清明，德公公忙过来搀扶：“陛下怎么喝了这样多。”
    苏起低着头，看见地上的血迹的时候眼里不觉间竟是蓄满了泪水，一滴落下，他道：“朕要杀了他。”
    德公公闻言一惊，装作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道：“陛下说什么？”
    苏起没有回答。
    瑞王带的兵解了苏起的危机，周姝和傅清是当着苏起的面被带走的，他如今看着这两个人，竟是无比的平静，他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天来临。
    总想着当着一天来临的时候，他是如何报父亲的仇，报兄长的仇，让他们心生悔恨，痛不欲生。
    可是如今，他只是看他们一眼便很快的移开了目光：“将他们带下去，好生看管。”
    周姝直至现在看到了苏起那样的目光了之后方才知晓许多的事他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苏起，倒是我低估你了，我以为你就算知道我的算计，也定不会信了瑞王，不曾想你竟是不怕他篡位？”周姝挣扎着大喊。
    她不是没有想过苏起会防备着自己，苏起做的许多事儿也让她知道他并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不然她也不会那样算计林凛，即使相信他也要将他害死，不就是为了将兵权握在手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吗。
    可是苏起会信瑞王，让他携兵入盛京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
    傅清则是在旁边盯着苏起，目光中都是不甘，他是周姝的儿子，从知道周姝是他的母亲的那一日开始，周姝便告知他，他是这天下未来的君主。
    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今日他原本以为他能坐上皇位，如今却功亏一篑，这让他怎么甘心。
    苏起听到周姝的话，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挥了挥手，让底下人将他们带走。
    傅家出事，苏起也没打算放过傅溪。
    傅溪得知兄长与母亲叛乱，早便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来得及向苏起求情，便已经被苏起派去的人抓入天牢了。
    傅溪一路上一直辩解她不知兄长与太后叛乱之事，可是苏起派去的人哪里会听她说这些，将她关押至天牢之后便离开了。
    连帮她带句话都不愿意。
    夜里，朝阳殿中传来阵阵歌舞声。
    叶款冬是在冰凉的地面醒过来的。
    “哟，贵妃娘娘醒了，醒了好，就不用多花咱的功夫了。”叶款冬微微睁开眼来，看到的是在瑞王身边的随从肖林。
    肖林原本是要用凉水泼醒她的，却没有想到她倒是先醒过来了。
    她微微一怔，才突然想起来她如今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地上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她的孩子，怕是没了吧。
    苏起果然是世上最不应当信任的人，她一开始就应当要知道了，她应当要留一条后路的，她为什么怀疑着怀疑着就不再怀疑了呢，她为什么慢慢的就开始相信这个人了呢。
    她只是十六岁的年纪，总归是没有办法可以将苏起伪装出来的那些深情全部识破。
    “将贵妃娘娘带去昭阳殿吧，陛下和王爷还在庆功宴上等着娘娘的表演呢。”肖林没有管她现在的身子情况如何糟糕，只是让身边的人动手将她带过去。
    “不必动手了。”叶款冬心里清明了许多，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起了身，一步一步往外面走去，又悄悄将发间的发簪取了下来，握紧在手心。
    这一次，她怕是没有命回来了吧，没关系，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