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父，跟徒儿回家好吗？

    一待客别院，照例是黑漆漆的装潢，院子里一棵有着金红树叶的大树，成为沉闷装潢里的唯一亮眼的存在。
    裴松之正在闹腾，白头发、白胡子老头，此刻正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像是下定决心，老头不时打量门口动静，见无人注意自己，身姿轻盈轻轻一跃跳出墙外。
    可还没等老头高兴，老头裴松之被两鬼差擒拿住，以脸部着地的姿势被摁在地上。
    “哎哟，哎哟，老夫这一身老骨头，都要被你们摁散架了。”
    “轻点轻点诶。”
    鬼差嗤笑，“你死都死了，哪来的骨头？”
    另一鬼差把裴松之提溜在手里，“你不愿意回人间，在这儿等会儿就难住你了？”
    “裴松之你死的时候也一把年纪了，多少顾虑下我俩。”
    “你要是跑了，到时候我俩落得个看守不力的罪名，你于心何安？”
    裴松之闻言有点愧疚，“那老夫不跑就是，你把我放下来，老夫自己走。”
    鬼差不理，把裴松之扔进院中，“这话，我今天听你说了不下三次，你觉得我会信？”
    “要是可以我真想把你捆起来，免得时刻盯着你，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院门“嘎吱”一声再次关上。“好好待着，别想跑出来。”
    裴松之整理自己凌乱的装束，唉声叹气的坐在树下躺椅上。“都说了不回人间，有什么好回去的。”
    “在意的人都不在了，实在是没意思。”
    萧音、奉道带着被下了禁言禁制谢霖，瞧见这一幕没有声张。
    萧音解开谢霖的禁制，对着谢霖叮嘱一番，“你的师父，你来哄，给他哄回去。”
    “本神暗中给你支招。”
    谢霖疯狂点头，眼睛通红，眼看要落下泪来，可鬼魂又没有眼泪可流。
    “我会的，大人放心。”
    谢霖对着萧音、奉道深施一礼，双手颤抖的推开院门。
    萧音、奉道藏在空间里围观。
    裴松之以为又是鬼差前来游说，窝在躺椅里，闭上眼睛习惯性拒绝。
    “都说了我不回去，不回人间，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没有人回应，只听见“嘭”的重物落地声。
    裴松之睁开眼，看见谢霖可怜巴巴的跪在地上望着自己。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再次闭眼又睁眼，不是幻觉！真是那个兔崽子！
    裴松之挤压已久的愤怒不再掩饰，人狠话不多，直接一脚把谢霖踢飞。
    “你个小畜生，你好意思来见我！”
    谢霖一个鲤鱼打挺跪直抱住自家师父的腿，“师父，徒儿终于见到你了。”
    “师父，师父，呜呜，徒儿知错了。”
    “师父。”
    裴松之根本扯不动谢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要是有肉身非吐血不可。
    “你给我撒开！”
    “谁是你师父，我怎会有你这样的逆徒！”
    谢霖见状干脆换个称呼，“父亲，孩儿知错了，父亲跟孩儿回去吧。”
    “徒儿可以带你回去的。”
    “我们走吧。”
    “师父回去尽管按门规处置徒儿，徒儿皮糙肉厚受的住。”
    “师父跟徒儿回家好吗？”
    裴松之气得白胡子不停抖动，“回去干什么，回哪里去？”
    “家？哪里还有家？”
    “是回去看到正一宗一片狼藉，还是看着你和江礼月沆瀣一气？”
    “哦，我知道了，你觉得为师死的太容易，所以还想把我气死一次？”
    “让为师想想，这次会是什么新花样。”
    “下毒？围殴？还是直接气死？”
    谢霖疯狂摇头，“不会的，徒儿悔改了。”
    “师父，徒儿不找江礼月了，徒儿听师父的。”
    “师父跟徒儿回去，徒儿什么都答应你。”
    “徒儿先前为了江礼月忤逆师父，以后不会了。”
    “师父随徒儿回去，徒儿会好好孝顺你的。”
    裴松之被气笑了，“孝顺？”
    “谁有你孝顺，我的好大儿，你给我孝顺到地府来了，真真是孝顺！”
    谢霖被裴松之失望的眼神骇住，跪在地上抽抽噎噎，也不再抱住自家师父的腿，只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衣摆。
    “师父，再信徒儿一次。”
    “跟我回去吧，求求你。”
    “没有师父，徒儿没有家了。”
    裴松之扯回自己的衣摆，负手立在一边，看也不看谢霖。
    看着谢霖慌张的四处打量，想要寻求援助。
    萧音传音过去，‘刺激你师父，让他更加生气。’
    谢霖在心中回应，‘大人，能行吗？’
    萧音心里嘀咕，这可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得到的经验，那是相当靠谱的。‘相信我。’
    谢霖信了，谢霖直接站起身往院外走。
    “师父既然不愿意回去，那徒儿就回去找江礼月，徒儿加入魔教好了！”
    裴松之果然被惹怒，整个人怒发冲冠，如同一只站立的白毛狮子。“你个畜生，给我站住！”眼睛四处逡巡，想找个趁手的物件。
    谢霖听话站在原地，故意不看裴松之。
    萧音见状，空间法则牵引，一支合适的树枝带着金红树叶，从高高的树梢突兀的滚落在地上，切面还十分平整。
    裴松之眼睛一亮，顾不上这些细节，捡起树枝向着吞咽唾沫的谢霖靠近。
    奉道传音萧音，‘这样可以吗？’
    萧音：‘怎么不可以？’
    奉道：‘那个树能伤及灵魂，若是没有药物治疗，灵魂自行恢复，至少痛三月。’
    萧音有点惊讶，却还是不打算阻拦。‘哦，做错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我好像把谢霖坑了？算了，看戏看戏。
    谢霖直求饶，“师父，徒儿知错了。”
    “不敢了不敢了。”
    裴松之斥骂声不断，“找江礼月？”
    “呵，加入魔教？”
    “老子死了都能被你气活！”
    “逆徒！畜生！你真敢说啊！”
    “你是不是还敢这样做？”
    谢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脸，“不敢，不敢，徒儿不敢的。”
    裴松之才不信，“走，回去，我真是倒大霉了，遇到你这么个不省心的。”
    “让为师死了都不得安宁！”
    好在达成目的，谢霖心中稍显宽慰，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徒儿听师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