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长安凶杀案告破

    月朗星稀，除了裴惠娘呼呼大睡，所有人都在想着马厩的“红绫”
    第二天清晨，孟临和吕达不约而同的领着各自的兄弟们，直奔去了马厩。
    红绫不单止没有死，而且还吃着她的上等马料，两个蹄子偶尔踏步几下，看起来精神奕奕。
    小文哼着歌，拿着大刷子，在给红绫梳毛除虱，一人一马可开心了。
    “小文啊，你们家红绫怎么样啊？”孟临和吕达迫不及待想看看白老鼠，还决定要不要给自家宝贝也来一个马鞋~
    小文作为第一个吃白老鼠的人，自然是骄傲地分享他家大宝贝
    “两位将军，我和你们说啊，咱家红绫真的太争气了，那火红的铁片就这么上来，她都不吭一声，夜里也没有吵闹，今天我给她加了点马了，你们也看见的，她吃的可欢了。啥事都没有~”
    一群人为着红绫的蹄子，左看看右看看，直把红绫一个马中大美女看的都要狂暴了。
    小文便尝试着把缰绳放开，牵着红绫在四周走走。
    红绫被关了一天，自然迫不及待的走到旁边去溜达，连最爱的上等马料也不吃了，轻轻拱了拱小文便要出去。
    四面楚歌般的“坏人”，把红绫脆弱的马心深深的伤害了。
    缰绳一解，一马当先便飞驰而出，走的又稳又快，小涂个鬼灵精还跑在马屁股后头追着看，有些小石子被镶了马蹄铁的蹄子一踩，甚至都碎成了八瓣。
    在红绫来回跑了三四圈，一群人终于肯定了马蹄铁是个好东西。
    孟临：“老吕，你咋看？”
    吕达：“老孟啊，悠着点，这种事情嘛先让底下几个小的先试试，你那闪电可是大宛名驹，慎重点，慎重点...我那啥，我人有三急，先上个茅房..”
    一盏茶后，欧阳大匠门口，孟临和吕达面面相觑
    呵呵，男人！
    孟临：“老吕啊，你这就不厚道了！”
    吕达：“老孟啊，我那追日比不上你家闪电，还是先让我来吧！”
    两人互不相让，最终挤着进了欧阳大匠的房间，差点没把欧阳大匠吓死...
    最终，欧阳大匠赚的盆满钵满，订单排到年后。
    还好大学慢飞，打铁比夏天来的愉快，再加上从军的子弟兵，有不少人就是精通打铁的职业人士，一时间他们的宅子声音此起彼伏。
    为了躲避声音噪音，裴惠娘带着司徒恒去长安官署看裴疆。
    裴疆和柳公子斗智斗勇了几天，他愣是就不肯认，坚决声称柳姑娘就是他的妹妹。
    而全城寻找苏小姐的信息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提供消息的人很多，但是却都不是苏小姐。
    今日正好也来了一位长安城外李家村的李婆婆，她中年丧子，全靠在长安城内有个院子收租过日子，三年前李婆婆将房子租给一对小夫妻，一直是按时续租，直到昨天李婆婆上门收租却发现地方已经铺了尘，李婆婆找里长打探的时候，里长便说有可能她的租客便是全城热议的苏姑娘，念着赏银，李婆婆便直接杀来衙门。
    裴疆失落地说：“姑姑，找李婆婆租房子的是一对小夫妻，那应该就不是苏小姐了吧？”
    裴惠娘沉思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李婆婆，租房子的时候，小夫妻里的丈夫你有见过吗？”
    “见过见过！殿下，您别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我认人很有一手的，那位公子看上去是个读书人，我就是冲着这一点才肯租给他们的！想着读书人总该比较爱惜房子。”李婆婆一脸精明，虽然脸上沧桑了点，不过精气神十分好，裴惠娘觉得她应该没有骗人。
    “若是让你再见到这位公子，你能认出他来吗？”
    李婆婆信心十足地说道：“当然可以！”
    裴惠娘低声吩咐司徒恒找几个人，和柳公子一起，站在公堂上，让李婆婆在后堂认人。
    司徒恒领了命很快就把事情办好，队形还没排好，李婆婆就准确地把柳公子指出来，“殿下，就是第二个穿绿衣服的！”
    众人大喜，胶着已久的案件终于有眉目了。
    裴疆把柳公子再次收监，众人便来到李婆婆的院子。
    院子虽然铺了尘，但是一切井井有条，后院一小块地甚至还有犁过的痕迹，似乎在等开春的时候就要播种。
    而房间里，一间卧室，有两个人的枕头，衣裳首饰已经不在了，但是却捡到一个废弃拨浪鼓。
    柳公子和苏姑娘似乎没有子嗣，那这个拨浪鼓又是何意呢？
    裴疆大大咧咧地嘟囔：一男一女干柴烈火，有孩子有什么奇怪的。
    裴惠娘一下就懂了。
    她马上让孟临把那个接生柳姑娘的婆子找来。
    “老人家，您在高陵住了一辈子，自然也了解那位柳公子，他是否婚配？”裴惠娘急切地问道
    老婆婆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啊，柳夫人姓余可是我们高陵县令的女儿，当时嫁给柳公子可谓是下嫁了，全高陵都知道！这个也和那个姑娘被杀有关吗？”
    裴惠娘点了点头，吩咐孟临把老婆婆带下去以后，便带着众人回到长安官署。
    司徒恒若有所思地瞧着步伐有点沉重地裴惠娘，也迈步跟了上去。
    再次提审柳公子，他还是面不改色，直到裴惠娘提出要传召他的夫人余氏的时候，他才终于抬起了头。
    裴惠娘冰冷地说：“我们去了你的院子，不知道吧，阴差阳错之下，你没能按时去续租，所以李婆婆便找到了官署。你也算是个读书人，就这一点，你杀人的嫌疑就最大，何况你多次做假证供，若说你是清白的，整个长安城都没人愿意信。不管你认不认，你都完了！你的同学，甚至是你的岳父余县令也会立刻和你撇清干系。”
    柳公子维持多时的面容终于有了裂缝，他知道事已至此是否招供已经不重要了。
    柳公子珍视的一切，从小的苦读，为了举荐他甚至愿意娶余县令家的无盐女，这一切在今日终于天崩地裂了
    故事很俗套，无非是自命才子的柳公子，家道中落，还有一个有胎记的妹妹，他立志振兴家族，苦读多年却始终没有出路。余县令的女儿丑若无盐，却有个好父亲，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加上余夫人多年未孕，可是柳公子还是对她如珠如宝，种种前提之下，余县令终于同意写了一封荐信给柳公子，于是柳公子顺利拜入了长安燕大儒的门下。
    开始的柳公子自然也是想着刻苦用功读书的，可是在长安城这种充满诱惑的地方里，逐渐便也出入一些烟花之地。
    而苏姑娘，就是某个青楼的头牌。
    苏姑娘想上岸，而柳公子爱俏，两人一见钟情，再见深情。
    用苏姑娘的积蓄，赎了身，两人又租住了李婆婆的院子，便以夫妻的名义，在长安城安顿下来。
    也正是因为出身特殊，苏姑娘并不太会跟其他人交流，除了孙三娘以外，她很少出入其他场所，因为害怕被以前的客人认出来。
    因为苏姑娘以前的工作时间是晚上，而长安城大部分的店铺晚上早就宵禁了，而那些嫖客又怎么会为了事不关己的凶杀案，跑去官署自认自己是嫖客？
    才导致除了孙三娘和李婆婆，甚至没有人知道苏姑娘曾经与柳公子生活在长安城的一角。
    好景不长，苏姑娘的积蓄都用来赎身，青楼教的技艺都是些诗书弹唱，纺纱织布，种田种菜她是一概不懂，而柳公子本身就靠掌管内务的夫人拨款，夫人又不傻，给他的都是要有正当理由才能支用的东西。
    三年下来，两人积蓄弹尽粮绝，开始争吵不断。苏姑娘虽然开始受柳公子的蒙骗，可是几年下来早就知道柳公子是有妻室的人，只是她出身不光彩，自然也没有立场要求什么。
    但是一切在上个月开始就不一样了，因为苏姑娘发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子嗣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底气，特别是苏姑娘知道柳公子年届三十还没有子嗣，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会很在乎这个孩子，便仗着身孕要求柳公子正式的纳她做妾室。
    可是柳公子怎么肯！
    熬了青春，容忍了这么多年，才扮演出现在的完美丈夫，获得岳父的荐书，瞧着光明大道就在眼前了，柳公子怎么可能容忍苏姑娘拆散他的光辉形象。
    女人是好，但是和权力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争执间，一时眼热，柳公子便用裤带子勒死了苏姑娘。
    为了怕被人看到，柳公子便夜半三更背着尸体去城北前朝古塔边上，用绳子吊了上去伪装成自杀，天一亮便出去私塾请假，快马加鞭的回了高陵。
    可惜的是，柳公子忘了那些插在苏姑娘头上的有柳家徽记的首饰。
    因为贫穷，柳公子获取苏姑娘好感的那些首饰，都来源于他妹妹柳姑娘的嫁妆和积蓄。
    每一个都有高陵柳家的徽记。
    在回去以后，日思夜想，柳公子也不是蠢材，终于想到了这个缺陷。
    所以他哄骗了自己的妹妹柳姑娘和他出门，转头便杀害了她，抛尸荒野，却回到家里和夫人余氏说是妹妹自己跑出去的，所以官差上门的时候，他才从容地以证人的身份回到长安，也不怕余氏起疑心。
    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情做过了，始终会留下痕迹的。
    司徒恒做了笔录，让柳公子按下手印以后，苏姑娘的被杀案终于告破了。
    裴惠娘却一点也不开心。
    这些渣男，自己出轨了，却把责任赖在老婆丑。自己杀人了，就是情人得陇望蜀。妹妹死了，是无可奈何的自保。
    反正全世界就渣男最无辜，看了看司徒恒，现在人模狗样的，谁又能保证他几十年后还是现在的样子呢？
    终究只有事业不会辜负自己！
    所以裴惠娘想了想，她应该先定个小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