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出法随

    李夜盯着眼前的焚尸炉，无比确信。
    这就是自己在某多多买到的‘神器’。
    因为他在炉子背面找到了一道一模一样的磕痕。
    乃是前世邮寄过来时损坏的，自己还因此跟商家沟通了好几天，最后被拉黑了。
    ……
    炼尸院很大，共十五个院落。其中十二个是用来焚尸的场所，其余三个则是管理层的办公与休息地。
    除了焚尸时，炼尸院并不会限制个人活动。
    因为连年天灾，秩序混乱，妖魔横行，民不聊生。来干这一行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即使一些精通克尸，符咒等手段的人，在这大能遍地的世界，还是只能算是在最底层挣扎的蝼蚁。
    留在炼尸院，有碗饭吃，每天有工钱拿，一旦下山，赤地千里，流民遍地，连块树皮都抢不到。
    出去就是死。
    ……
    李夜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把炉子内的骨灰铲出，拿到外面掩埋后，便回来关好大门，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
    自己现在要做的是低调，再低调。
    尽量减少跟人接触的机会，与人接触，就会增加危险系数。
    守着这么一件神器，若是没有发育起来就被人宰了的话，他会后悔八辈子。
    李夜非常清醒。
    “等我实力足够之后，再出去领略下这座世界的风景好了。”
    “先当个透明人。”
    李夜想道，暗暗打定主意，管他外面洪水猛兽，打死也不出门。
    先苟着。
    ……
    很快，天就亮了。
    炼尸院送来早饭，是两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
    不多，但也饿不死人。
    味道自然好不到哪去。
    李夜捏着鼻子吃下，正好也困了，于是返回房间蒙头大睡。
    炼尸院的工作时间通常是晚上。
    只有夜幕降临，尸体跟月光接触后，才能判定哪些有尸变的可能。
    然后送来炼尸院。
    没有变异的，则正常下葬。
    不过也有少数凶尸在夜幕降临前，就会出现征兆。
    李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洗了把脸，吃过晚饭，便有新的尸体送来了。
    黑衣院士如潮水般涌入，把守大门，肃杀之气立即在院子里铺展开来。
    李夜前脚进入焚尸房，后脚就有人锁好门。
    这是为了避免焚尸失败，尸体夺门而出，引发乱子。
    至于焚尸人会不会有危险，就不在他们的考虑当中了。
    ……
    一具盖着裹尸布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架子上。
    旁边放着一把香，一个香炉，一些针线、纸钱、毛巾等。
    这是每天的标配，死者为大，尽量让对方走的体面些。
    有伤口的缝合修补伤口，面目脏乱的，则要为其简单擦拭整理。
    至于寿衣、新衣之类的，有家属的都提前换好了，没家属的，当然也不会有人为他们准备什么。
    毕竟就算是最廉价的衣服，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炼尸院不可能浪费这么一大笔钱。
    昨天李夜刚穿越过来，又面临尸变的情况，所以没来得及走这些流程。
    今天则要按规矩来。
    他首先生火、热炉。
    然后拿来香炉，摆在尸体前，又取来一个铜盆。
    点香烧纸，进行简单的祭拜。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李夜抓纸钱的手微微颤抖，嘴里念叨起了道家的《轮回咒》。
    与尸体独处，李夜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年轻人，若说不怕是假的。
    “大哥，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回头。”
    “生前种种，烟消云散，前方大把金钱，大群美女向你招手。”
    “去属于你的世界吧。”
    李夜念叨。
    做完之后，掀开裹尸布，露出一张年轻面孔。相貌英俊，乃是七窍流血而亡。
    尸体的印堂处黑气凝聚，隐隐出现尸变迹象。
    李夜心中一凛，对尸体进行简单擦拭，就推进焚尸炉中了。
    大火熊熊，也许因为这座焚尸炉不简单的原因，火焰威力格外强大，尸体很快与火光融为一体。
    过程中，一幅幅画面幻灯片般地飘出。
    这次李夜有所准备，看清不少对方生前的画面。
    看得他面红耳赤，直喘粗气。
    年轻人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锦衣玉食，十三岁与丫鬟苟且，破了身。
    此后好色如命，府内但凡有点儿姿色的丫鬟，必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每个人都是自愿的。
    有一天，年轻人家中来了一名风韵犹存的道姑，实力强大，然也没能逃过年轻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道姑沦陷，并带着年轻人踏上修行路，一飞冲天。
    到了修行界，年轻人死性不改，更多女子沦陷。
    之后的画面闪的太快，李夜没看清。
    恍惚间见到，有人杀了青年全家，疑似夺妻之恨。
    最后一幅画面，青年惨死在一名风尘女子床上，被吸干阳元，七窍流血而亡。
    而在床边，一名女子眼波撩人，吐着长长的信子，玩味地看着青年的尸体。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强如青年，也败在了妖族的体魄下。
    李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附近出了蛇妖？”
    青年明显不是神隐宗弟子，但能被送到这里，说明死前在神隐宗附近的某座城池。
    最近的城池有三座：青城、丽城、阳城。
    蛇妖必在这三城之一。
    不过这不是李夜一个小小的焚尸人操心的事情。
    蛇妖作乱，自有神隐宗弟子与官府解决，轮不到自己操心。
    嗡！
    一道白雾冲出，进入李夜体内。
    又是淬体修为么。
    这货应该不止淬体境吧。
    李夜心中期待着，却是发现这道白雾进入身体之后，凝聚在自己的……舌头上。
    略略略略略……
    李夜舌头好像被人扯动一般、震颤，泛起光芒，他的舌头隐约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玩意儿。
    不是淬体修为？
    李夜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完成蜕变的一刻，他脑海莫名多出一股信息：言出法随，您说的话女人都信。
    李夜目瞪口呆。
    ……
    烟囱熄灭，院子之中杀意阵阵。
    有黑衣院士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
    见到李夜安然无恙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黑衣院士头领扔下几枚铜板，就匆忙撤离了。
    过程中，没有跟李夜说一句话。
    仿佛这会让他们沾上霉运。
    李夜没在意，收起铜板，打扫骨灰。
    这货沾花惹草，害的全家被杀，黑衣院士没说要骨灰，应该是没有家属了。
    于是，李夜把青年的骨灰拿到炼尸院指定的地方处理，然后就返回自己的小院，关好大门。
    “言出法随！”
    李夜轻声说，然后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舌头好似闪电，变得非常灵活，语速可慢可快，快时舌绽莲花，吐字如雨，一秒上百多字。
    这若是吵架的话，谁是我对手。
    不对，这技能好像还有别的能力。
    李夜灵机一动，捡起一枚生锈的铁钉，放进嘴里，舌头一卷，铁钉断成数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