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不忍心

    现在他的皇帝之路才刚刚开始，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心思，把目光盯在了他的后宫里。
    那些大臣，有些是存了些小心思的。
    但是大部分，也算是真得担心皇嗣问题，才提出这个建议。
    他不想寒了大臣们忠君爱国的心，也不想寒了皇后的心。
    如今，他是左右为难。
    他放眼望去，自己手底下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娇妻美妾一堆堆的。
    跟他这个皇帝一样清心寡欲，只有一人在侧的，似乎只有宋沂。
    他想知道，宋沂是如何顶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只愿与一人终老的。
    “皇上，你要是爱美人，多纳些妃嫔也无妨。要是不喜欢，那就不纳。大臣们管天管地，还能管着皇上入洞房不成？”
    温让摆摆手。
    “那倒不是，只是大臣们也是为了朕好，为了大安的皇室子孙兴旺……”
    宋沂听不下去了，直接截断了温让的话。
    “皇上，先皇的女人不多，生下的儿子比起前面几个皇上，也算是少的，可再少，都有六个。
    皇上你看，最后剩下的，还不就你一个？
    再往上面数数，皇室留下的子孙，也是不多。
    这说明什么？说明女人越多，儿子越多，被杀掉或者废掉的，就越多。
    皇上要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好，那就少生点。
    一个虽然少了点，可现在，皇后不也是有孕在身吗，再生一个，就足够了。”宋沂说的，可谓是肺腑之言。
    在他看来，女人和孩子，就是贵精不贵多。
    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孩子，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他都心烦。
    宋沂想想自己的几个孩子，有文有武有财，相当的满足。
    温让自身，也是深受后宫所苦。
    所以他，想想自己的几个兄弟。
    还有往上面几辈，数几个皇帝的兄弟，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因此，他更是绝了自己纳妃的心思。
    “只是，大臣们那里……”
    他不太好交代。
    宋沂也绞尽脑汁，跟温让一起想办法。
    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计上心来。
    “这样吧，皇上，你就让皇后闹一顿，别人提一次开后宫，你就让皇后闹一顿，这样，你就跟群臣好交待了。”
    “这样也行？”温让疑惑。
    “行，非常行。”宋沂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朕问过皇后再说。”
    温让一直没敢把纳妃的奏折，跟孟青竹提过，怕她伤心。
    现在，他觉得倒也可以试试。
    事情暂时说到这里，随后，温让又吩咐宋沂。
    “远征大军已经出发，如今你也把沐贤等人控制住了。朕这里还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皇上尽管吩咐，臣领命就是。”
    “嗯，你多派人，注意怀庆王的动向。”
    宋沂领命，“是，皇上。”
    再不多问。
    怀庆王，就是之前的五皇子温固。
    这个封号，是温让上位后，亲自给封的。
    宋沂第一次听到这个封号时，就怀疑温让知道了什么。
    可温让，并没有跟他说别的，他当然也不敢多问。
    他在温让面前，承认帮过沐风。
    可他却并未告诉温让，他知道沐风和温固的真实身份。
    他怀疑温让，知道了温固的身份，才给了这么个封号。
    他摸不透皇上，要怎么对付温固和沐风。
    可他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领了皇命，派人监督温固。
    温让和宋沂，两个人都不确定对方知道多少事。
    但也不妨碍，两人在大方向上，是站在统一立场上。
    宋沂回到王府时，见到自己院中，多了好几缸墨水。
    “这是……”他犹豫地问着温时暮。
    温时暮两手一摊。
    “皇上赏的，说永安王你，肚子里缺墨水缺的厉害，因此送了几大缸，希望你能多补补。”
    宋沂这才想起来，给大军送行时，温让跟他开的玩笑。
    合着，温让还真不是开玩笑。
    宋沂当然不会喝墨水。
    他留下一句“等我练完功，回来再读书练字。”
    随后，他又出了院子，去了练功场，找铁蛋对练。
    他，时刻把与沐风的比武约定，放在心上，一天都没有忘记。
    他练功，也再无一天懈怠。
    绵延数里的行进队伍，一路所过之处，均有百姓自发的相送。
    穆卫带领的这些将士们，有许多，都是宋沂才从永安城带回来的。
    不过一个多月，再次出发去战场，真是辛苦至极。
    可这次，因为被新皇重视厚待的将士们，却是依然如同宋沂亲自带队时一样，雄风威震，丝毫不见疲惫与怯意。
    穆卫很高兴，自己能有一群这样的士兵与将领。
    他骑在马上，快出京城时，也忍不住驻足回望。
    威风的将士，心怀感激的百姓，都让穆卫，热血澎湃。
    突然，在熙熙攘攘相送的人群中，穆卫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怒视着，忍不住拔刀而去。
    将士们不知其意，也跟着停了下来。
    穆卫行到了那两母女不远处，突然回过神来，裹足不前。
    在那么多耻辱的日子里，他都想亲自去杀了，这对给予他男人最大耻辱的母女俩。
    可是在这一个瞬间，看到了那母女俩面如土灰的样子，他忽然又犹豫了。
    在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穆卫再次转身，怅然离去。
    大队也继续前行。
    穆菁母女，随后被身边穿着普通百姓衣物的护卫们带走。
    她们是敌国的探子身份，已经被揭穿。
    而且她们一直忠于的晋宣帝，却对外并不承认她们，更不会派人来救，或者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她们。
    再过三天，便是她们的杀头之日。
    温固允了她们的请求，来见穆卫最后一面。
    个中滋味，外人无从得知。
    温固眼睁睁地看着，前来求和的沐贤等人，被宋沂抓获并软禁。
    他也知道了，新皇温让，要拿下晋国的野心。
    关于他身世的传言，也随着文治帝的突然薨逝，暂时再无人提及。
    可他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王爷。”
    王妃萧怀柔的声音，打断了温固的思绪。
    “你怎么这么快过来了？痕儿睡下了吗？”温固问道。
    萧怀柔“嗯”了一声。
    “孩子小，白天贪玩儿，夜里睡得就快。
    王爷最近，心事重重的，有什么话，不妨跟妾身说说。”
    温固叹了口气。
    “还是本王的身世问题。现在此事越没人提及，面上越显得安静，本王的心里，就越不踏实。”
    萧怀柔轻轻靠在温固的身上。
    “王爷何须担心呢？
    知道此事的父皇和殷公公，都已带着秘密离世。
    沐风有仇恨在身，为了合理地回晋国皇宫夺权，他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今只有王爷您自己知道身份，却还在吓唬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