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四十一】白雾

    空荡荡的房间内，罗铣犹如一只困兽，不停转着圈。
    姜雪确实失踪了。
    什么都没留下，除了飘窗上的一只空烟盒。
    等等，烟盒……
    罗铣眼前一亮，拿起烟盒在眼前细看。
    没错！这与步建死时，所抽的烟，是同一个品牌！
    罗铣迅速拨通了陈笙的电话。
    陈笙听完问题后，一头雾水地答道：“这种烟叫作WhiteHaze，也就是白雾，是U国一种混合型卷烟品牌，口味清淡，烟碱和焦油量都比较低，男女都可以抽。”
    “国内有卖吗？”
    “没有。这烟价格不高，国内也没什么知名度。姜雪在U国抽这烟抽得厉害，回国前戒了。最近音乐会的压力大，又抽了起来，我看她抽惯了这烟，专门托人从U国带回来的。”
    “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罗铣狠狠地将烟盒捏扁，摔门而出，“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姜雪还没有回来，而我也没联系你，记得报警。”
    ……
    罗铣坐在驾驶座上，对着手中的瘪烟盒，发了会儿呆：三天前，在时光之沫酒吧，有个男人曾在他身边抽了整整三包WhiteHaze！
    罗铣绝没想到，自己竟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注意到这个事实。
    他取出钱包，找到当时那个男人留下的纸条和照片。
    纸条上写着藏青两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照片乍一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陌生女人，但仔细分辨下来，又好像就是姜雪。
    对这种情况，罗铣也一头雾水，曾任刑警队长的他，对陌生人的面目，有天生的警觉。
    可唯独对照片中的这张脸，他有种特别的疏离感，就好像这张脸蒙上了一层细纱。
    即使看得再熟，转眼便会将细节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大概轮廓。
    这也是他没有马上将这张照片，与后来出现的姜雪，联系起来的原因。
    难道是步建抽的那种烟？
    这么说来，他、姜雪还有步建，都曾在接触过这种烟产生的“白雾”后出现异样。
    还有，“藏青”与“靓蓝”，这又是巧合吗？
    罗铣发动汽车，周围的景色开始飞速倒退。
    ……
    6月18日，14点53分。
    时光之沫酒吧。
    罗铣径直来到吧台前。
    酒保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先生要喝些什么？”
    “一杯柠檬水，谢谢。”罗铣从钱包里取出藏青留下的照片，“请问你有见过她吗？”
    “见过，当然见过。”酒保只是看了一眼便点头道，“这可是我们酒吧的大明星。”
    罗铣急忙追问：“你对她很熟？”
    “也不算很熟，只是她以前是这间酒吧的常客，所以有点印象。而且……”
    酒保把柠檬水放到了罗铣面前，低头擦着桌面笑道，“客人也是在这里接到那个男人递的照片吧？有这么一个人在，真的很难忘记她。”
    “那你知道那个找她的男人是谁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大概是在附近工作的公司管理层吧，因为来喝酒的时间都很固定。”
    也许是这个时间段的客人少，酒保丝毫没有不耐烦，擦着酒杯漫不经心道，“最近两个月，来得更频繁了。”
    “昨天也来了？”
    酒保终于起了疑心，抬起头看了罗铣一眼。
    “放心，我就是问问。”罗铣抽了两张钞票压在水杯下，“不用找了。”
    酒保收拾了玻璃杯，用抹布擦了擦吧台：“来了，大概晚上9点到，坐到11点走。”
    罗铣给酒保看了WhiteHaze的烟盒：“他是不是抽这种烟？”
    “是，烟瘾很大，一支接一支。”
    “谢了。”
    ……
    6月18日，22点54分。
    罗铣靠在驾驶座上，悄无声息地将汽车挪到距离酒吧正面更近的位置，眼睛盯着前方。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身影，出现在酒吧门口。
    罗铣的眼睛亮了起来——弘江果然来了。
    11点50分，弘江走出酒吧大门，招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罗铣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出租车先是开进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接着又朝郊区驶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停在了一间度假酒店的别墅前。
    弘江下车，带着一个大行李袋，进入了别墅。
    罗铣拿出手机，通过酒店网上预约系统，预订了隔壁的别墅。
    这两间都是独栋别墅，租住的价格不菲，但相对而言，空间也更为私密。
    别墅一楼，被绿化带遮蔽视野不佳，罗铣上到二楼阳台。
    弘江入住的别墅二楼，两间卧室都亮着灯，其中次卧的灯光，很快便熄灭。
    相隔五分钟后，主卧也熄了灯，整栋房子陷入黑暗之中。
    为免引起弘江的注意，罗铣所在的卧室没有开灯。
    此刻，窗外的树木随风摇曳，月光照亮一片银色的世界。
    罗铣心中一片雪白。
    ……
    6月19日，凌晨3点12分。
    身穿黑色衣裤的罗铣，如同猫一般，顺着墙壁和窗户的凸起，攀援至高处的窗檐。
    轻身一跃，稳稳攀住二楼阳台的栏杆。
    接着翻身而上，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阳台的落地窗后，拉着厚重的窗帘，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罗铣先敲了敲玻璃，确定后面没人之后，取出一把带弹簧冲击头的破窗锤，和一块软毛巾。
    他先将毛巾包裹住整个破窗锤，再将破窗锤对准玻璃低角，用力一压。
    隐藏在内部的撞针，弹射而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后，整面钢化玻璃，顿时铺满裂纹。
    不多时，罗铣便将整面玻璃清理干净。
    这间别墅的构造，与他入住的那间相同，通往主卧的走廊就在眼前。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次卧房的方向，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借助从门缝透出来的灯光，罗铣看到戴着白色面具的弘江，经由走廊往主卧房走去。
    他看准时机，摸向次卧。
    房内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床头灯的黄色光线，照亮姜雪的侧脸。
    她脸上也戴着白色的面具，双手被反绑在窗前的椅背上，昏迷不醒。
    脚步声再度传来，罗铣迅速藏身门后死角，弘江推门进入房间，毫无发觉。
    罗铣悄无声息地从身后伸手捂住他的脸，同时出脚踢他的膝盖窝，顺势将他头面朝下按倒在地，死死压住，冷着脸俯身在他耳边道：“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