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二十五】签订契约

    “阿雅和那个男孩，是怎么做到的？”
    “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一个人的执念和自己有关，那么他死后，那份执念也会随之消失。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执念和自己无关，并且足够强大，那么这份执念就能存在。”布莱克说道。
    “假设我做到了，如果有人不同意签约，怎么办？”
    “我把他们都杀了。”布莱克淡淡地说。
    “布莱克，你为什么做这些？”
    我这句话问得似乎没头没脑，但布莱克却听懂了。
    “我从没喜欢过俄里尼奥。”她回答，“我来自北方的极寒之地，一切都总是乱糟糟的，而俄里尼奥太过干净。地方也好，花也好，人也好，都太干净了。”
    我能体会这种感情。
    “我猜，一开始我留下来，是为了比安卡和卢，他们都固执得很，一口咬定要留下来。明明是那么想一起活下去的人。”
    布莱克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想起了过去的日子，“而且，阿菜雅信奉基督教，如果她在天堂看见俄里尼奧被毁于一旦，肯定会伤心的。”
    “布莱克，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这真的值得吗？”
    “我不知道。”
    一道闪电批过，让我碰巧看清了布莱克的表情，那是欲哭无泪的表情。
    ……
    “她说要离开吗？”乔什问我。
    “我告诉你，布莱克要我去死，你的关注点却是这个吗？”我有些不满地问他。
    布莱克去起草协议内容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琢磨，怎么才能通过燃烧生命，进一步升级能力。
    我早早放弃了这个任务，叫上乔什，一起去新开的酒馆喝酒。
    乔什还西装革履的，但是能把日理万机的俄里尼奥总统掳出办公室，已经十分不易了。
    乔什向我摆了摆手上的戒指，自从黑球出现，他又重新戴上戒指了。
    “我的另一半，她的能力就是时空旅行。”
    他这样说，“她在白光出现后，就用了能力，回到过去去了。自从用了能力，她就成了一个植物人。我一直拜托特勤队的孩子照顾她。”
    乔什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向我微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为了俄里尼奥做这么多吗？我其实只是想保护她而已。我一直觉得她会回来，而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我们能自由的生活在她深爱的这个国家，而不是某个实验设施里。”
    “见鬼的深情男人。”我感到有些醉意，“奥莉罗真是有了不起的品味。”
    “你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了吗？”
    “我不要告诉你，你绝对会笑话我的。”我埋怨道，“你少了超能力的一层皮以后，总是爱欺负人。”
    乔什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我和乔什在俄里尼奥的大街小巷，一直玩到天黑。
    他坚持把我送回住所。
    “再见了，莫兰。”他温柔地笑着。
    “再见了，乔什，代替我好好活下去吧。”我乘着醉意这么说，和他挥手告别。
    全世界的新闻，都开始报道这件事情。
    世界只知道，有一个疯子，要和全世界签订契约。
    如果不签订或者违反，就会被更疯的疯子杀掉。
    但是大多数的俄里尼奥人，都知道我得献出生命了。
    布莱克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我做好准备。
    我的生命限期还有24小时。
    杰夫出现，并且把我的木头门敲得作响。
    男孩在阳光下迅速褪去了苍白，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比起我第一次见他，他长高了许多，几乎要赶超我，发色也变深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表情如此坚决。
    “我不会签订契约的。”
    “我不会签订契约的！”
    男孩执拗地站在我的门前，不肯进来，也不肯离开。
    “为什么？”
    “我要找到杀死我妹妹的人，然后要他偿命。”杰夫说，“她只有6岁，她不应该死的。”
    “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冷静地述说事实，“布莱克在战争前就杀了他。”
    杰夫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你在撒谎。”
    “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没什么好撒谎的吧。”
    杰夫因为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布莱克告诉我说，能力源于执念，执念越强，能力越强。”我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报仇。”
    “乔什准备的第一次测试、那个我们是不是超过能力限制的会场，我知道，你只是跟着我一起进去而已。你没有看见那扇门。”
    棕发男孩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我，但是却像是要哭了。
    “有话要好好的说出来，不然很快就没机会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男孩的眼角留下了，他努力地吸着鼻子。
    “莫兰姐，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哽咽起来。
    我绕过餐桌，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头发。
    “杰夫，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他抬起头看我，鼻尖红红的。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变强的吗？”
    ……
    送走了杰夫之后，我乘坐电梯前往下层。
    在岛的东侧，有一片隐蔽在高大椰子树边的沙滩，俄里尼奥的沙滩和蓝天，我父母海葬的地方。
    我到达的时候天还亮着，我光着脚，踩着柔软的沙滩，试着建造一个沙子城堡。
    我在海边一直待到夕阳升起。
    “爸爸，妈妈，俄里尼奥真是罪过，有那么多让人难以忘记的、金发碧眼的美丽又温柔的女孩子。”
    “奇怪的是，能来这里，我一点也不后悔。”
    我向海诉说。
    随手叠着纸飞机，把他们迎着海风飞到海里。
    在夕阳下，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
    布莱克出现在我身后。
    “没想到你在这里。”她淡淡地说。
    这是我和奥莉罗原本的办公室，我们调离后，桌面被新人占据，东西都大变了样子。
    只有奥莉罗养的花花草草，还在阳台上野蛮生长。
    夜色蔓延在我头顶不远处，星星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及。
    “你知道吗，奥莉罗这个人，虽然能力跟植物有关，但是根本不会种花。她自己家里面，连仙人掌都要养死，这些花，全部都是我在照顾。”
    我坐在这些花花草草中间，把腿伸出栏杆悬在空中。
    俄里尼奥的圆顶建筑，在星辰下发射回微弱的光。
    布莱克走到我旁边，双臂搭在栏杆上向外看。
    “你准备好了吗？”
    “嗯。”我回答道。
    “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自由地倒在阳台上，北极星出现在我视野中。
    “我希望能有意义的死去。”
    ……
    这就是我的故事，所以，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